平緩前行的馬車之中,突然傳來了一聲轟鳴。
葉無憂此刻猛然從座位上躍起,周身氣息散亂不堪,眼神中更是隱隱透露出一股慌亂。
馬車隨著他的忽然起身,帶起一股猛烈氣機,整座馬車此刻頂棚都被掀起。
要不是劉瞎子眼疾手快,快速使用真氣護住了馬車,這座價值百金的豪華馬車怕是就要毀于一旦了。
當下,劉瞎子不由得怒罵道。
“葉小子,你他媽的犯病了?”
劉瞎子如同驚雷的一聲爆喝,讓葉無憂心神猛地收攏了一下,他這才有些緩過神來。
他此刻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眼神這才清明了一些,周圍凌亂的氣息這才緩緩平復下來。
葉無憂看了看四周場景,眼中突然浮現出一絲迷茫。
方才自己是怎么了?
夢境?心魔?
他不由得朝劉瞎子問道。
“我剛剛怎么了?”
劉瞎子此刻爆喝道。
“還怎么了?我還以為你小子頓悟了,結果就頓悟出個這?境界一絲沒上漲,反倒是氣息凌亂了許多,虧得老夫好心幫你護法。”
頓悟?
葉無憂皺了皺眉,右手扶著額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身后那駕馬車此刻也停了下來,陸采薇第一個跑了出來,來到了葉無憂身旁,氣息平穩,但神色卻是微不可查的有一絲緊張。
她眼神露出關切,剛想要開口,但卻被葉無憂揮手制止了。
“沒事沒事,方才做了個噩夢,這馬車還能走,我休息一下便好。”
“可是…”
陸采薇還想開口說些什么,但卻被身后趕上來的黎九所阻,拉回了車內。
黎九微微皺眉,她身為女子,感官似乎更為敏銳一些。
不知為何,她感覺到葉無憂,最近似乎有些隱隱避著陸采薇。
并不是關系不好的避開,她看的出葉無憂對陸采薇的在意程度,不似作假。
但卻是說不出為何,葉無憂總是有些隱隱生疏。
她看向還在馬車外遲遲不肯上車的陸采薇,搖頭道。
“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兩架馬車終于又在道路上開始緩緩前行,前方那輛馬車,頂棚處卻是很不客氣的破了一個大洞。
好在已經深秋,陽光不算太曬,否則的話卻是要被曬成傻子。
葉無憂倒是覺得沒什么太大問題,這破洞的角度剛剛好,就當是個全景天窗了。
劉瞎子似乎頗有些恨鐵不成鋼,見著葉無憂沒想說話的心思,也不去搭理,此刻獨自坐在一旁。
白以山夾在中間,也是很聰明的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裝作無事發生。
因為他隱隱感覺到,葉無憂現在的狀態不太對。
這一點,葉無憂也清楚的很。
經過方才的那番“頓悟”后,葉無憂發現自己的境界一絲一毫都未有漲幅,劍意也沒有絲毫變化。
反倒是體內真氣凌亂不堪,盡數散亂。
在白虹境界,葉無憂的底蘊可以說是非常扎實的。
二品境界凝練了真氣,再此跨入一品,卻是省去了凝練的步驟。
但此刻,雖不能說毀于一旦,但體內真氣卻是再也不復當初的雄渾。
要重新恢復的話,估摸著要個把月時光。
這也不算是太大的問題,但這一次的武林盟會,卻是沒有那么多時間給葉無憂去重新凝練。
“這真的是頓悟么?”
葉無憂神色有些茫然。
他再度閉上眼,腦海中方才的那些畫面此刻一一浮現。
人在睡夢中醒來時,其實是會忘掉大部分夢境,只留下依稀的記憶。
葉無憂方才也是如此,但此刻隨著他沉浸心神,進入心劍境界后,那方才的畫面及感受此刻在他腦海中清晰起來。
車廂之內,是漫長的沉默。
葉無憂緩緩睜開眼,抬頭透過那全景天窗,望向天空。
臉龐之上,是有些奇怪的笑容。
白以山看的有些懵,問道。
“葉兄,你怎么了?別這么奇怪啊。”
葉無憂擺了擺手,笑著道。
“我有點悲傷。”
白以山更懵了,想了半天,才默默道。
“那你笑啥?”
葉無憂輕嘖一聲,道。
“不笑還能怎樣?哭么?我可是男人。”
隨即,葉無憂似乎是來勁了一般,抓著白以山繼續說道。
“是不是很奇怪,來來來,我告訴你,笑和哭,都只是情緒宣泄的一種方式,你很悲傷的時候,正常是哭的,但你若是笑,其實笑著笑著,發現也是有用的。”
“這些是根據…”
白以山聽了半天,又不敢反駁眼前這家伙,因為他從來沒有說贏過對方。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尼瑪是什么鬼怪邏輯。
好在葉無憂終于說完了,白以山感到了一陣放松。
年輕劍客見著白以山面色,很是無奈,對于這種探索精神求知欲為零的家伙,葉無憂感覺有些無法交流。
但他終究是輕輕舒了一口氣,神色也平緩了幾分。
哭是宣泄,笑是宣泄,拉著白以山講話,其實也是一種宣泄。
葉無憂仰著頭望向天空,天空很是蔚藍。
原來是這樣的么…
方才的那場頓悟里,葉無憂所看到的,是他自己。
獨孤玄,葉無憂,陸采薇…
最后的那三幅畫面,葉無憂可以保證自己從未經歷過。
但前面所發展的一切,卻都是完美符合。
“未來么?”
一切似乎都很符合,自己或許踏足登峰,一身氣運被師妹拿走,然后身死道消,師妹成就當代女子劍仙。
若是按照劇情這么發展的話,那么自己離死期也不算太遙遠啊?
葉無憂心中思索,但神色卻是平靜。
宣泄情緒之后,他必須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只有冷靜,才能讓自己更快更完全的分析問題。
事情真就如此?
葉無憂搖頭。
若他真就只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怕是真的以為這就是自己的命運了。
但這場頓悟,說是頓悟,其實更像是一場夢境一般。
夢境中,人們的內心最深處的東西會反饋出來。
最喜歡,最害怕,最擔心,最好的,最壞的…
自己所看到的場景,可能只是自己內心深處,最為擔心的一種場面罷了。
當然,僅僅是這些推斷,是絕對不夠的。
葉無憂嘴角突然不知為何勾勒出了幾分笑意。
但卻不再那般奇怪,而是稍稍正常了一些。
無論這到底是不是所謂的預知夢,所謂的未來,所謂的宿命等等等等…
可葉無憂相信德先生和賽先生。
況且,就算真是未來又如何?
事情尚未發生,豈能聽天由命?
人類的未來,只掌握在自己手中。
每個人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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