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又是一日過去了。
一天天的,鄴城比起以往并沒有任何的改變,唯一讓不少人記著的,也只是生死擂又要開始了。
不少人都已經摩肩擦掌,躍躍欲試。
當然,并不是他們就要下場去親自打,而是通過外圍的方式,來給選手們加油打氣。
這些都是屁話,只是這一次生死擂之后,卻是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上山頂。
只是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鄴城之中,此刻多了一位有些魂不守舍的年輕劍客。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見到,只是看到那有些顯得失魂落魄的身影,人們的神色都很正常平靜。
在鄴城生活下來的,哪個沒有點什么過往?
這種場景,他們見多了,多的是承受不住然后突然一天失神崩潰的。
有人動了某些心思,想要趁機劫掠一番這年輕劍客,但剛剛走至對方身前,想要開口,卻被一道劍氣掠過,只余下一具尸體。
葉無憂沉默著,繼續向著不知何處走去,心中默念道。
“第五個。”
這已經是第五個想要找他麻煩的人了,與前四個一樣,都被自己送去快進到下一世。
當天邊的第一縷朝陽緩緩升起,葉無憂停下了步伐,緩緩凝視著那輪絢爛的紅日。
周遭的氣機陡然間有些狂暴起來,氣息有些雜亂無章,掀起陣陣塵土。
但隨之,葉無憂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仿若要吐盡胸中的所有不快。
有些狂躁雜亂無章的氣息終究是慢慢趨于平靜。
葉無憂的雙眸之中此刻終于有了幾分光芒。
氣運?
爐鼎?
葉無憂突然覺得這些事情能發生在自己身上,簡直是有些荒誕。
他思考了整整一天,整整一個夜晚。
他終究是思考不出來,為何師傅獨孤玄,要做出這么一個決定。
自己師妹所獲得的震驚值,有25會轉給自己,初始葉無憂還以為這是什么主角標配,但現在看來么。
卻是自己的氣運,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七年的相處,從最開始,只是一場謀劃么?
葉無憂覺得自己理應憤怒。
他也確實失魂落魄,時而神色狂躁,時而冷靜如冰的消磨了一整晚。
可終究是日出了。
葉無憂突然笑了起來,掩面而笑,笑語癲狂。
憤怒又有何用?生氣又有何用?焦躁又有何用?
葉無憂現在很想站在那個稱作自己師傅的男人面前,或憤怒交雜,或冷靜異常,或笑意釋懷的問道一句。
“為什么?”
可哪里有什么為什么!
那個人已經不再了。
無論那個男人出于何種考慮,可如今對方已經死在了大楚,死在了豫城之外。
那又有什么可憤怒的呢?
自己師妹,陸采薇是斷然不知這件事情的。
那就夠了,一切都如同以往吧。
葉無憂神色有幾分釋然,向前走去。
真的釋然么?
僅僅是走了幾步,葉無憂的腳步卻是頓了下來,望向了街邊的一處小店。
小店賣的不是別的,而是滿墻的面具。
只有一位蒼老婦人,此刻微瞇著眼,獨自坐在店中。
葉無憂拿起了一張面具,面具整體呈現潔白,唯獨周遭精致的勾勒出幾抹鮮紅,卻是一張白狐兒臉面具。
葉無憂平靜開口道:“多少錢?”
蒼老婦人沒有回話,似在昏睡。
葉無憂等了片刻,見對方還不回話,微微搖了搖頭,隨即掏出了一張百兩的銀票。
正當他要將放到桌上時,身旁卻是傳來老婦人沙啞的嗓音。
“送你了。”
葉無憂眼中微微一愣,但隨即點了點頭,收起銀票,便向外走去。
身后傳來老婦人有些焦急的聲音。
“等等,你不好奇為什么送你么?”
葉無憂可以說是僵硬了一整晚的臉龐,此刻突然有些奇妙笑意,轉頭道。
“我很好奇。”
老婦人的話語戛然而止,盯著葉無憂看了半響,最終才很是無奈,或者說是有點掃興的說道。
“因為你是我的最后一位客人了,今后這店就不開了…唉,遇見你這么個,真是掃興,沒意思,快走快走。”
葉無憂嘴角勾勒起一絲微微弧度,隨即抱拳一拜,便轉身離去。
他的臉上似乎依舊掛著那絲奇妙笑意,隨即看了一眼手中白狐兒臉面具。
他輕輕戴上了那張面具。
原本的面容隨著面具的戴上而消失不見,只余下一張看起來有些奇異的白狐臉。
在他戴上面具的那一瞬間,原本臉龐上的釋然笑意頓時消散,轉而是說不出的幾分苦澀。
但這一切,都在面具之后,無人知曉了。
真的釋然么?
并沒有。
在葉無憂離去沒多久后,依舊是那間賣面具的小店內,老婦人此刻身形佝僂著,全身倚靠在那張已經是不知多少年的竹椅上。
雙眼閉著,呼吸均勻,似乎在熟睡。
一位女子走進了這間小店。
那是一位妙齡女子,身材姣好,一襲潔白長裙,渾身上下都隱隱有著光芒流轉,面色極為純凈。
在這鄴城之中,這女子顯得極為不兼容。
此刻,那女子卻是恭敬的喊了一聲。
“師傅,弟子前來接您了。”
老婦人瞇著眼,看了一眼那自己身前女子,含糊道。
“到時間了?”
妙齡女子點了點頭。
老婦人這才嘆息一聲,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從竹椅上站起,拍了拍身子。
她的目光望向這座陪伴了她數十年的小店,神色之間滿是感慨。
“可惜咯,這些面具以后就沒有了,又帶不回去,唉,真是難辦。”
身前那妙齡女子似乎早已習慣自己師傅這般,并不在意,而是輕聲道。
“要不要與城主他說一聲?”
老婦人眼睛一瞪,訓斥道。
“說個屁,要說你去說,那家伙,嚴格上來講,還算是你的師兄,哼,可惜,卻看上了那么一個普通女子。”
妙齡女子神色有些尷尬,索性不再去提。
老婦人此刻最后望了一眼這家小店,隨即終于是走了出去。
想了想,老婦人還是對身旁弟子說道。
“罷了,你還是去跟城主那家伙說一聲吧,就說時間差不多了,這一次,我東海移花宮要入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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