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后,在華東大區的蕭家祖宅。
一個面色紅潤、身材筆挺的老者立在窗邊,眺望著窗外的湖光山色。
此人名叫蕭安國,是華夏蕭家的現任家主,同時也是蕭家明面上唯一的一位五階獵魔師。
他看了看手表,上午8點30分。
再過半個小時,自家孫子蕭怡讓的授勛儀式即將開始。
蕭安國的嘴角微微翹起,平日里陰郁的面龐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要看直播嗎?”
在他的身后,一個氣色衰敗、滿臉皺紋的老者問道:“看的話,我叫人來開投影。”
“不必,”蕭安國搖了搖頭,道,“不過就是個儀式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功勛拿到手就行了。”
那個滿臉皺紋的老者恭維道:“怡讓真是爭氣啊。”
“這次弗拉爾基的清剿行動結束后,他可算得上是咱們家小字輩里的第一人了。”
“怡讓一直都是同輩里的第一人。”蕭安國毫不客氣地道。
“是是是…”那老者陪著笑,哪敢與家主爭辯。
這人名叫蕭擎,是蕭家的大長老。
他本該是蕭家的話事人之一,地位僅次于家主蕭安國。
平時不說囂張跋扈,也是個敢于跟家主叫板的人物。
畢竟,無欲則剛。
自己都這個歲數了,還怕他個鳥。
然而前一陣子,自家那個不爭氣的老幺卻在外面惹了事。
蕭擎為了替兒子求情,只得低聲下氣地裝孫子。
蕭安國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這次怡讓計殺溫紹虞,雖說主要是怡讓的功勞,但好歹溫紹虞也是死在了神界。”
“下次長老會,我會提議,給蕭歸鴻和蕭哲都記一次二等功。”
“借著這個由頭,就讓阿哲回海藍星吧。”
說著,他深深看了蕭擎一眼,道:“這段時間,你好好看著點他,可別再惹事了。”
蕭擎一聽這話,臉上頓時綻放出了笑容,連忙起身行禮道:“多謝家主!”
“我以后一定看著他,您放心!”
自己裝了這么多天的孫子,無非就是想把寶貝兒子從神界召回來。
畢竟,就算兒子不想家,自家婆娘也想兒子啊!
見到蕭擎這樣低三下四地表態,蕭安國滿意地點了點頭。
“鐺鐺鐺!”
兩人正說著,一陣敲門聲忽然從外面響起。
“進!”蕭安國朗聲道。
“吱呀——”
一聲門響,一個中年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人朝兩人行了一禮,隨即走到蕭安國身后,低聲道:“家主,海曼小姐求見。”
聽到這個名字,蕭安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海曼…
他知道這個人。
詹妮弗·海曼,真名叫做詹妮弗·費舍爾,是費舍爾家族安排在華夏的一枚暗子。
這女人的品階相當高,知道她身份的人屈指可數。
若非真有什么極其要緊的事,這人是絕對不可能貿然跟自己接觸的。
發生什么事了?
“讓她進來。”蕭安國沉聲道。
片刻后,一個戴著眼鏡、略微有些發福的金發西方女性走進了會議室。
蕭安國主動起身相迎,微笑著伸出手來,道:“海曼小姐,好久不見。”
海曼沒理會他伸出來的手,而是左右望了望,道:“這里說話方便嗎?”
蕭安國面色一僵,尷尬地收回了手,道:“方便。”
“這是我的私人書房,絕對安全。”
他見海曼毫不掩飾地盯著一旁的蕭擎,連忙道:“這位是我們蕭家的大長老,他在這里沒關系的。”
聽到他這樣說,海曼徑直做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冷聲道:“威廉大人讓我告訴你們,你們家寒風寨出事了。”
蕭安國聞言一愣,連忙追問道:“出什么事了?”
海曼道:“昨天夜里,有人屠了寒風寨。”
“少數幸存者找到我們費舍爾家的據點,讓我們幫忙把消息告訴你們。”
一聽這話,蕭安國不由得渾身一震。
屠了?
什么叫“屠了”?!
什么叫“少數幸存者”?!!
“誰屠的?”蕭安國震驚問道。
海曼道:“據你們的人所說,屠了寒風寨的是你們華夏的那個最年輕的戰神,名叫溫紹虞。”
說著,她不由得冷笑一聲,道:“也不知道是你們蕭家的哪個白癡,竟然敢把戰神往神界里送,弱智嗎?”
“這下好了,人家把你們蕭家在神界的老底屠了個一干二凈,瀟瀟灑灑又回了海藍星!”
“你說,這事怎么收場?”
聽到這番話,蕭安國瞪大了眼睛,整個人如遭雷劈。
溫紹虞還活著?
而且還把寒風寨給屠了?
怎么可能?!
怡讓不是說,溫紹虞進入神界的時候,就已經只剩一口氣了嗎?!
“我告訴你們,”說話間,海曼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冷著臉道,“我們家主說了,這件事你們蕭家要是處理不好,不用別人動手,我們費舍爾家第一個饒不了你們!”
“那個,冒昧問一下…”
蕭安國幾乎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道:“我們蕭家,有一位五階在神界坐鎮,他現在怎么樣了?”
海曼道:“傷亡情況正在統計,最晚今天夜里就能有結果。”
“我現在得到的情報是,幸存者有十二個人,全是三階,四階以上的一個都沒有。”
蕭安國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話來。
“怡讓他們還在弗拉爾基…”
片刻后,他一咬牙,道:“先把他們叫回來,立即召集全體長老到我書房開會!”
“啊啾!”
此時的蕭怡讓正坐在武安衛的小禮堂里,完全不知道神界發生了什么。
他只覺北荒的冬天實在是冷。
饒是自己這個堂堂的四階獵魔師,都沒法硬扛這里的嚴寒。
蕭怡讓緊了緊身上薄薄的獵魔師制服,有些沒耐心地望向外面。
授勛儀式還有不到10分鐘就要開始了,陸德潛怎么還沒來?
這次的儀式不是說要由他來給自己佩戴紋章嗎?
又過了一會兒,梁振中也稍微有些著急,轉頭對一旁的助理低聲道:“出去找找陸院長。”
助理領命而去。
然而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口,就見陸德潛從小禮堂外推門而入。
“陸院長,”梁振中笑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沖他招手道,“就等您了。”
陸德潛向他點了點頭,轉過身,“喀啦”一聲鎖好了小禮堂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