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到自己的座位亮起,先是一愣,隨即興奮地一躍而起。
“哦——!!!”
他和身邊的同伴們擁抱歡呼,然后登登登跑下了看臺。
抽到大獎了!
居然有機會跟衛冕冠軍同臺!
“唉…”
而陸遙這邊沒搶到的幾人則一陣唉聲嘆氣。
總覺得,這玩意兒拼的不是手速,而是人品!
真要是看手速,就這一瞬間的功夫,誰又能比誰快到哪兒去?
肖云鶴頻率極快地按動著那個按鈕,似乎想給它“熱熱身”,以求下次能夠中獎。
很快,那個第一輪搶到機會的“幸運兒”已經走上了擂臺,主持人簡單詢問了這人的姓名、年齡、習武時長、以及所在武館等信息,兩人間的比武就在裁判的監督下開始了。
陸遙等人在看臺上看得津津有味。
讓人頗感意外的是,這個被抽到的觀眾實力竟然不賴,雖然跟衛冕冠軍差距明顯,但并沒有立即脆敗。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十幾個匯合,觀眾小哥才終于被冠軍抓到破綻,一擊制服,遺憾地離開了擂臺。
衛冕冠軍朱琰連戰三場,三場皆勝,隨即便選擇了下場,將擂臺留給其他人。
滿場觀眾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
主持人這時候適時地替孫震拋去了一個話題,道:“朱琰選手出自萬松武館,我記得這家武館當初是孫校長和幾個朋友一起籌辦的吧?”
孫震點了點頭,道:“對,這家武館最初確實是我跟幾個朋友的娛樂之舉。當時年輕氣盛,總想著要替江東培養幾個好苗子,帶著這些孩子們去稱霸全國。”
說著,他哈哈笑道:“不過,如今上了年紀了,勝負心也就不那么強了,不太愿意強迫學生們這樣那樣,而是更愿意替孩子們服務,看看他們想要什么,我就提供什么。”
“現在武館都是我的那些老伙計們在打理,像朱琰,就是我們武館的老嚴,嚴勇的弟子。”
主持人笑道:“孫校長可真是謙虛。”
“嗯,現在衛冕冠軍朱琰主動下了臺,擂主的位置空置。讓我們馬上開啟下一輪的隨機選擇環節,率先按下按鈕的人,將成為這一輪的新任‘擂主’!”
“請各位想要上臺的同志們握好手中的按鈕,做好準備!”
“三,二,一…”
“開始!!”
一聲令下,臺下無數觀眾飛速按下了手中的按鈕。
片刻后,南側看臺,也就是陸遙他們所在的方向,忽然有一張座椅亮了起來。
幾人扭頭朝那邊望去,只見一個、氣質斯文的年輕人站了起來,笑著朝周圍揮了揮手。
陸遙等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徐澤厚?
那個曾經跑遍了大半個華夏找人打架的江武學生會主席?
他居然抽中了?
“這絕壁是安排好的…”
陳驤瞪著徐澤厚所在的方向,忿忿道,“你看這貨一臉的賤笑!還揮手!揮毛揮!你當你是聯盟議長嗎!”
陸遙不置可否。
在場觀眾數以萬計,其中搶按按鈕的至少有數千人。
在基數這么大的情況下,居然剛巧抽到了江武的學生會主席?
說是隨機的恐怕他自己的不信!
“讓我們來看一看這位幸運的擂主,”主持人笑道,“哦?居然是江東武院的學生會主席?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眼看著徐澤厚一步步從觀眾席走了下來,主持人通過擴音器向他問道:“徐澤厚同學,這里是你們江武的主場,我問一下,你能搶到這個機會,是不是因為主場優勢?有沒有什么訣竅?”
徐澤厚緩緩走上了擂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本正經地道:“訣竅有啊,我坐的那個座位,剛好按鍵比較靈敏。”
“哈哈哈…”
場邊頓時響起了一陣笑聲和掌聲。
聽著他這么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作弊,陳驤撇了撇嘴,沒再多說什么。
主持人問道:“徐同學是想要指定對手,還是隨機選擇?”
徐澤厚道:“指定。”
聽到他這樣說,場邊頓時響起了一陣口哨聲。
主持人興致盎然地問道:“請問你想選擇的是哪位武者?”
說罷,他又補充道:“徐同學,你應該是資深一階獵魔師吧?按照武道大會的規定,作為擂主,你只能選擇一階及以上的對手,不可以向下選擇。”
徐澤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個規定,我想選擇的對手正是一位一階獵魔師。”
這話一出,南邊看臺上的陸遙等人一下子繃緊了神經。
真打算挑戰我們?
目標是誰?
說話間,徐澤厚轉過頭來,看向了南側的看臺。
他伸手向陸遙等人所在的方向一指,道:“我第一個想要挑戰的對象是,江東大區去年的高考狀元、現就讀于青云獵魔學院的大二學生,顧思危!”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在場的不少人都被這番話驚到了,立即開始向周圍人求證。
“江東的狀元,居然去了青云?”
“真有這號人?”
“我怎么記得江東的狀元年年都是留在江武的?”
“真有!我知道,確實有!聽說是一對雙胞胎學霸,江東這邊給他們發了幾十萬的獎學金,結果他們轉頭就拿著錢去別的大區了!”
“臥槽,什么玩意兒,白眼狼啊!”
“特么江東培養你十幾年,你不留在家鄉,削尖了腦袋往帝都擠?”
“就是他們帶的這個歪風邪氣,弄得江東的孩子現在全都愿意往外跑…”
四面八方的議論聲鋪天蓋地傳來,顧思危的腦袋越埋越低,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說實話,他去年選擇青云的時候,確實是猶豫再三,很艱難才邁出了這一步。
畢竟,他也是江東人,很能理解同鄉們會怎么看他。
但,顧思危一方面想要跳出這個圈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另一方面,當時十多個大區的狀元都選了青云,他不甘心,他也想跟同時代最優秀的人在一起學習。
至于江東給的獎學金…
顧家家境只能算是殷實,還沒有清高到對幾十萬視而不見的地步。
送到手邊的錢,不偷不搶,為什么不要?
“徐澤厚,你敢不敢挑戰我?”正當顧思危艱難地坐著心里斗爭時,身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抬頭一看,正是自家隊長陳驤。
見到陳驤毫不猶豫地從座位上站起,替自己去攬這個局,顧思危只覺心頭一松,方才那種壓抑到窒息的感覺陡然消失,他忍不住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徐澤厚看向陳驤,平靜地道:“我們江東的弟子,我想親手指點一下,不行嗎?”
陳驤道:“他現在是我們青云的學生,青云能教好,不需要別人指點!”
徐澤厚道:“但我對手下敗將不感興趣。”
“…”陳驤只覺胸前一悶,恨不得下去狠狠踹他一腳。
徐澤厚不再理會陳驤,轉而又望向顧思危,道:“怎樣,這一戰,你敢不敢接?”
顧思危剛要起身,在他身旁的坐席上,陸遙、肖云鶴、白靜姝等人不約而同地先后站起,有些混亂地叫道:
“這一戰我來!”
“敢不敢跟我打!”
“還是我來吧!”
幾人沒料到其他人會在這時站起,愣了一下,隨即相視而笑。
而顧思危看著身邊站起來的這些伙伴們,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嗯,不要怕,也不要悔。
都是自己的選擇,也都是自己需要面對的事。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機械表。
顧思危從前不戴表,這是哥哥顧居安的。
狙擊手似乎都喜歡精細的東西,他看到陸遙也戴了一塊機械表。
“呼…”
顧思危長長地吐出來一口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謝謝各位,”他笑著向眾人拱了拱手,道,“這份情誼我記下了。”
說著,他走到看臺邊緣的欄桿旁,望向擂臺上的徐澤厚,道:“這戰我接了!”
顧思危這時候還清晰地記得,在開學典禮上,校長武克柔反復強調的那句話:
青云弟子,可以輸,不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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