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危口中的江東,與眾人正常認知的世界有著很大區別。
他們這些人從小在北地長大,而北地的價值取向是:一切以獵魔為中心,開疆拓土、擴展生存空間是人類的第一要務。
為此,必要的犧牲是難以避免的。
最優秀的獵魔師就要征戰在最危險的地方,為人類披荊斬棘。
然而,江東人似乎并不這么認為。
他們并沒有傾盡一切去征服這個世界。
而是安于現狀,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穩妥日子。
雖然其他人對江東并不了解,無法驗證顧思危說得準不準,但有一點,眾人有目共睹:江東獵魔師的傷亡率確實是國內最低的。
幾乎不到北荒、瀚海等邊境大區的一半。
這其中的原因,眾人不清楚,也無從揣測,只能將其理解為地域文化差異。
不同地域的人,價值取向就是不一樣。
“這請柬后面還附了開幕式的節目單…”
說話間,陳驤翻了翻徐澤厚遞給他們的那張請柬,道:“哎呦,內容還挺豐富,有大型團體操,新生演武,還有校歌合唱,哈哈哈…”
陳驤忍不住笑出了聲,道:“校歌合唱是什么鬼!”
旁邊的江升旭探過頭來,道:“最后還有自由挑戰環節。”
他搔了搔頭,道:“徐澤厚叫咱們過去,不會是又想挑戰誰吧?”
這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
貌似…很有可能??
肖云鶴忍不住挽起了袖子,一臉的興奮。
“那肯定是挑戰我啊!”
沒等眾人回應,他自己先點了點頭,自問自答道:“嗯,毫無疑問,肯定是我。”
“徐澤厚上半年四處下戰書的時候,我還沒注射過魔免藥劑,所以他才沒向我挑戰。”
“現在我已經是一階獵魔師了,雖然還沒考證…但,那也是一階!”
“可以接戰,沒問題!”
肖云鶴一只腳踩在了凳子上,意氣風發地道:“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個江東才俊到底多大本…哎呦!”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靜姝一把拽了下來。
在食堂里大呼小叫、蹬桌子上臉,像什么樣!
肖云鶴被措手不及地拽了個屁蹲,委屈地看了自家隊長一眼,默默爬了起來,沒敢吱聲。
而此時,一旁的顧思危卻道:“我感覺他應該不是想挑戰你。”
肖云鶴一愣,道:“那挑戰誰?”
“我猜,”顧思危說著轉過頭去,望向餐桌的另一邊,道,“徐澤厚可能是想挑戰陸遙。”
正在默默扒飯的陸遙抬起頭來,下意識地放下了筷子。
不能吧?
大家都知道我武道實力不行啊…
“哈?怎么可能!”肖云鶴也立即反駁道,“他就不怕別人說他以大欺小?”
顧思危道:“你不也比徐澤厚小?”
肖云鶴道:“那不一樣,我…”
“哪里不一樣?”陳驤插嘴道,“你如果說咖位,陸遙的咖位可比你高多了。”
肖云鶴:“…”
滿腔的熱血突然間就涼涼了。
好吧,你們說得沒錯。
我確實是沒有咖位。
我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帝都王牌,說到底還是學生范疇的高手,有什么了不起的?
啊,我這個學長當得好沒面子…
顧思危道:“江東人的思維模式就是,出去盡量不爭,家里絕對不讓。”
“陸遙上午剛出了風頭,中午請柬就送到了,所以,我覺得他很有可能真的想挑戰陸遙。”
“說白了,就是想用武道來敲打敲打他,告訴你小子,這里是江東,老實點,不要得瑟。”
肖云鶴撇了撇嘴,道:“這話說得…你到底是站哪邊的?”
顧思危瞪大了眼睛,立即拍著胸脯道:“我當然站咱們這邊啊,我還打算拜陸遙為師呢!”
說著,向陸遙遞去了一個瘋狂暗示的眼神。
陸遙下意識地扭過頭去,伸手擋住了眼睛。
泥垢了!
拜個毛的師!
當天下午,他們先是按計劃對訓練營進行了深入考查,而后借了訓練器材和場地,繼續進行日常錘煉。
工作要完成,訓練也不能松懈。
傍晚,這些人在訓練營吃過飯,又乘坐地下列車返回了江東大區主城。
回到賓館后,陳驤等人張羅著要去賓館的健身房繼續錘煉,而陸遙卻拒絕了他們的邀請。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
他抱歉地笑了笑,隨即抬起了右手,道:“明天5點半,有誰一起晨練?”
“我我我!”
其余幾人紛紛回應。
陸遙笑著與眾人道了別,獨自一人乘電梯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這是壓力太大了?”見陸遙已經上了樓,陳驤看了看帝都的幾人,道,“要不要找他好好聊聊?”
肖云鶴問道:“聊什么?”
陳驤道:“聊三天后的開幕式啊。”
“萬一徐澤厚那個不要臉的真好意思挑戰陸遙,輸贏其實無所謂,連我都輸了,他輸了有什么丟人的?”
幾人無語地看著陳驤。
這話說得…臉呢?
什么叫連你都輸了?
“你是不是沒跟陸遙交過手?”白靜姝問道。
陳驤想了想,道:“還真是,沒認真交過手。”
“不過,寒假的時候,我在柳江跟他簡單過了幾招。感覺挺一般的,就正常大學生水平。”
白靜姝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寒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白靜姝道,“如果徐澤厚真要挑戰陸遙…應該不會讓他失望的。”
此時的陸遙并不知道,同伴們正在為他的心態操心。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馬上躺下,而是從行李箱中翻出了一個黑匣子。
打開來,里面有一副射擊手套、一雙半舊的武道鞋、一只風干的魔物爪子、一個木質的槍托…
這些東西,全都是陸遙這半年來通過各種途徑獲取的,蘊藏技能書的東西。
自從注射過二階魔免藥劑之后,他就基本沒碰過這些。
倒不是說他如何清高,有外掛不用,非要自己練。
而是,注射過魔免藥劑之后,陸遙對能量的感應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晰,他發現,這些蘊藏了技能書的東西上面似乎含有一定的能量。
不是常見的那種魔能,而是另一種未知的能量。
類似磁場,但又不是。
非要形容的話,有點像是魔物瀕死前釋放出的最后一絲生命,的那種感覺。
這讓陸遙莫名感到了恐懼。
并且,自己在觸碰道這些東西的一瞬間,并不是吸收了這份能量,而是像觸摸到了一條引線,引得自己的大腦的某一部分與之產生共鳴,由此帶來了某些能力上的變化。
這些技能書,會不會留下隱患?
這些東西是不是某種陷阱?
類似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子里翻來覆去折騰了好久。
直到最近,從弗拉爾基回來之后,陸遙忽然就想開了。
去他娘的隱患。
就算真有隱患,自己也早就吸收了好幾本技能書,現在收手也是于事無補。
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倘若以后再遇到生死危局呢?
萬一再遇到那種強上一分就能搶下一條命的情況呢?
作為一個獵魔師,自己需要盡一切可能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不是瞻前顧后、畏首畏尾。
這樣想著,他拿出了盒子里的那雙武道鞋。
不好意思了,江東的朋友們。
如果三天后真有誰想挑戰我…
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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