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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聲東擊西取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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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在提舉福建路常平公事陳桷檄等人的焦急等待中,新宋朝廷終于做出了建州兵變的應對動作:以簽書樞密院事劉韐為福建路宣撫使。

  等年逾六旬的劉宣撫匆匆趕到南劍州接替陳桷檄執掌平亂兵馬,時間已經到了建炎元年的十月份。

  在過去的一個月中,叛將張員也沒閑著。

  其人利用建州地理上相對封閉的優勢,先后拿下建安、建陽、浦城、松溪等縣,并裹挾青壯為伍,對外宣稱已有有數萬大軍,叫囂即將反攻南劍州。

  不過,別看此賊叫得這么兇,卻是不足為慮。

  朝廷給了他那么長的時間,張員都縮在建州不敢打出來,基本已經廢了。

  劉韐的注意力放在緊挨建州的兩浙路同軍身上。

  擺在其人面前的有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關勝暫時還沒有派兵攻入福建路,壞消息是大同帝國已經知道建州發生了兵亂,并且有所行動了。

  早在十天前,大同兩浙路巡撫使郭易簡就已經遣使入福州,詢問建州兵變的情況。

  同使還警告福建方面若是遲遲平定不了動亂,沒本事保境安民的話,那就自覺請同軍接手建州,避免邊地百姓再受兵亂之苦。

  去年大同滅宋之戰的爆發源就是久拖未平的光州李成之亂,今年又是如此。

  盡管到目前為止,福建方面還沒有發現同軍的斥候越境偵查等大戰將起的跡象,但沒有任何人敢無視來自大同帝國的警告。

  建州之亂再拖下去,恐怕真的會引來同軍進攻。

  其實,大同帝國會因為什么借口出兵福建并不重要。

  在國際關系中,“弱”就是原罪。

  同強宋弱的國際形勢就決定了正處于高速擴張期的大同必然會滅宋。

  更何況,新宋政權雖然已經與大同帝國建立了外交關系,但二者并達成任何形勢的停戰和約。

  現在離正乾皇帝發布旨在滅宋的《討宋檄文》還不到一年時間,兩國本來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關系。

  不需要任何借口就隨便攻打對方,才是同宋兩國應該做得事,雙方打著打著就突然停戰了才是真正的詭異。

  新宋小趙官家也很清楚這一點,其人遣老劉相公宣撫福建時,就明確交待了:

  盡量不要給大同帝國制造出兵福建的口實,若實在做不到這一點,則盡力拖住同軍在福建路的行動。

  趙構這句話的重點其實在下半句,就是要劉宣撫在福建路拖住同軍,以為朝廷分擔戰爭壓力,爭取更多的備戰時間。

  但他畢竟是統御萬民的皇帝,不可能公開說出要主動引敵入室,放棄福建百姓,拖垮同軍之類的混賬話。

  劉韐并不是習慣說話直來直去的武將,而是正兒八經的文臣。

  其人哲宗元佑九年(公元1094年)進士及第,出仕三十多年來,大部分時間都在基層打轉,庶務經驗極為豐富。

  宣和五年,劉韐曾知建州,隨后改知福州,去年又入閩平亂,對福建路的情況非常熟悉,且軍政皆通,確實是為小趙官家執行此任務的不二人選。

  其人再次臨危受命宣撫閩地,陛辭時向皇帝做了“至少守住福建一年以上”的保證,心里卻是很不看好朝廷的謀劃。

  同宋兩國打了這么多年的仗,宋人不僅在戰爭中逐漸掌握了一些同軍的用兵規律,也在兩國交往中漸漸了解到明顯有別于宋制的大同國政。

  大同帝國拿下兩浙路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以其國官府治理基層的恐怖能力,應該早就穩住了地方,差不多有余力繼續擴張了。

  至少,抽出部分兩浙兵馬拿下建州肯定沒有問題。

  這正是劉韐“至少守住福建一年以上”的底氣所在,也是其人擔心的地方。

  大同帝國只需要分出偏師的偏師就能拿下建州,干嘛還要從其國內增兵兩浙路,影響即將開始的兩國大戰?

  實際上,其人在陛辭時,就已經向小趙官家闡述了以福建路拖住同軍的戰略存在巨大漏洞,朝廷可能會兩頭落不著。

  但皇帝卻不置可否,堅持要劉韐宣撫福建,也沒有改變交給其人的任務。

  并不是趙構死腦筋,就知道幻想同軍不知變通只知道復制成功的戰例戰術。

  而是同強宋弱,戰略主動的大同帝國可以隨便選擇出兵的方向和規模,被動應戰的新宋政權則完全沒得選,只能硬著頭皮上。

  新宋朝廷除了交給宣撫福建路的劉韐一疊空白官憑文書告身外,再沒有派出一兵一卒隨行,后續的增援更是不用想。

  也就是說,趙構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必然不可能成為同宋主戰場的福建路,以將有限的力量集中起來應對兩國大戰。

  福建路能不能守住,能守多久,都只能靠劉宣撫個人的努力了。

  重任在肩,劉韐到達南劍州的當天,當天便從陳桷檄手中接過福建軍政大權,隨即派信使入建州,向叛將張員送交自己的親筆信。

  其人帶著朝廷的招安誠意而來,給了叛軍兩個選擇:

  其一,叛軍全員調出福建路,前往江南西路江州駐守,張員可授統制之職,其余叛軍頭目等皆有官差。

  其二,授張員知興化軍事之職,為顯示朝廷的誠意并打消叛軍的顧慮,特準許其人帶走三百親兵自保,其余叛軍則要打散并開出建州接受整編。

  形勢危急,容不得劉宣撫與叛軍慢慢黏糊,其人只給了叛將張員三天的考慮時間。

  收到劉韐的親筆信,張員就知道朝廷動真格了。

  繼續對抗,還是接受招安,抑或真的投靠大同,必須在三天內做出選擇。

  其實,擺在其人面前的選擇只有一個——接受招安。

  移鎮江州看起來還能繼續抓住軍隊掌控自己的命運,卻是個大陷進。

  朝廷不給錢就殺官造反的叛軍自然沒有什么“忠誠度”可言,這些烏合之眾之“團結”起來對抗朝廷,只是兵變后迫不得已的抱團求生而已。

  張員也只是勉強能夠服眾的叛軍頭目,并沒有絕對的威望。

真要離開熟悉的建州,前往江州前線為朝廷繼續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做炮灰,上層頭目還能逐一說服,絕大部分的底層士卒卻肯定不會依。

  其人若是堅持這么做,都不用走到江州,估計還沒出建州,就有人割了他的腦袋找劉宣撫領賞。

  投靠大同帝國也不可取,拼著掉腦袋的風險搞出這么大的事,卻換不來大富貴,傻子才會這么干。

  張員若是有意投靠大同,早就投靠了,哪里還要磨蹭到現在?

  繼續對抗更不用想,張員窩在建州白白浪費這么長時間都不敢打出來,更沒信心在熟悉福建軍政事務的劉宣撫手下走一遭。

  所以,擺在其人面前的選擇就只剩下接受招安,前往興化軍就職知軍一個選擇。

  實話說,這個選擇并不算差。

  殺人放火受招安乃是大宋底層人士博出身的常規操作,做得好還能得善終。

  但殺人也不能亂殺,張員當日沒能控制住兵變的形勢,亂兵當場殺死了福建路轉運副使毛奎、判官曾伃等人朝廷命官,這就有些過了。

  要想事后不被朝廷清算,就必須擁有足夠自保的力量。

  只選三百人赴任,顯然太少,靠這點人掌控興化軍三縣都非常困難,更別說劉韐老鬼事后翻臉怎么辦?

  僥幸心理絕對不能有。

  張員乃向劉宣撫表示自己愿意前往興化軍繼續為國效力,但兄弟們本來就因為朝廷沒信用欠錢不發才鬧事,現在也不敢相信朝廷的任何承諾。

  劉相公若有心招安,則讓當日鬧事的老兄弟自行選擇接受整編還是去興化軍。

  兵變當日,建州士兵大閱,現場的士兵有近三千人。

  真正鬧事的肯定只是其中一部分,但張員的意思很明白就是這些人都隨他走,劉韐自然不可能接受這個條件。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也是招安的常規套路。

  信使飛奔來往,雙方不斷砍價,關于招安的條件逐漸達成了共識:

  知興華軍條件不變,劉韐允許張員帶八百人赴任,而后者則需要穩住其余叛軍,確保劉宣撫順利接收建州。

  眼見招安就要成功了,叛軍小頭目宋博趁張員調動心腹人馬時的混亂,以“張員要賣兄弟們換富貴”為口號突然發難。

  雙方混戰一陣,各自死傷幾十人后又迅速分開。

  張員占據建安城東,宋博占據城西,緊張對峙。

  事發突然,兩人手中掌控的軍隊都有限,為增加勝算,各自許諾加威脅,待到說服城中處于混亂中的軍隊加入本方再開戰。

  當日晚,雙方還沒有分出勝負,劉韐就親自引兵殺到建安城下。

  原來,劉宣撫根本就沒有滿足張員招安條件的打算,之前限定三天時間招安時間,卻故意分化叛軍,就是為了引其內斗。

  宋博眼見官兵殺到,自知中計,索性主動引劉韐入城。

  其余叛軍見大勢已去,也盡皆投降。

  張員自知劉韐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當即命人放火燒城,以期阻擋官軍的進攻。

  其人則趁著城中混亂,孤身一人易裝出了城。

  到次日下午,張員逃入兩浙路衢州境內,為同軍斥候所捕。

  而用計順利拿下了建州,福建路宣撫使劉韐卻愁眉不展。

  此次兵變的賊首最后下落不明,劉相公倒是不太在意。

  張員本身并沒有太大的本事,在亂軍中的號召力也不是很強,跑了就跑了。

  當務之急是整編叛軍,趕緊恢復被張員破壞的建州社會秩序。

  這兩件事并不是很復雜,卻需要時間,還得在建州留下相當數量的兵馬鎮守維穩。

  現在的問題是同軍隨時都能打過來,劉韐必須重新調整福建路的兵力部署,不能將過多的兵力浪費在建州。

  沒錯。

  拿下建安城后,劉宣撫立即審問了幾個叛軍頭目,重點是這段時間同軍斥候進入建州的頻率變化。

  依據審訊的結果,劉韐得出了一個令他頭疼不已的結論:

  同軍確實有可能會借建州兵變之機出兵福建,但其突破點卻未必是兵荒馬亂的建州,還有可能是緊挨建州的福建路首府福州!

  劉韐不愧為熟悉福建路情況的帥臣,其人對同軍動向的判斷極為準確。

  建州兵變平定的第四日,同軍第六軍龐萬春率四個營的兵馬由溫州平陽縣南下,攻入福州境內。

  之前,為了平定兵變,提舉福建路常平公事陳桷檄從福州帶走了不少兵馬,并將剩余的兵馬收縮到福州治所閩縣和侯官(雙附郭縣)城內。

  福州最北端的長溪縣僅有緊急招募的三百本地射士守護,僅能勉強維持城中秩序,根本沒法抵擋同軍的進攻。

  同軍尚未完全展開陣型,僅僅是龐萬春一箭射落了城墻上的大旗,惶恐的長溪縣守軍便開城投了降。

  兵不血刃便拿下了長溪,龐萬春繼續向南突破。

  但其部并沒有完成快速突破到閩縣城下的目標,在關隸鎮西南的仙游山,龐萬春部遭遇到了宋軍近三千人的阻截。

  宋軍占據有利地形,且提前扎下了數個互為支援的硬寨。

  龐萬春親自帶隊沖了兩次,都沒能打開缺口,只能退到關隸鎮與宋軍對峙。

  收到仙游山傳來的軍情,坐鎮福州的劉韐終于松了一口氣,又將注意力轉到還沒有真正安穩下來的建州方向——同軍兵力充足,完全可以多線同時進攻。

  其人這一次又猜對了。

  同軍確實多線進攻,但新的攻擊方向卻不是建州。

  而是來自海上!

  當大同靖海艦隊艦首張順統率的聯合艦隊經澎湖中轉,由南面出人意料地殺入泉州港外時,泉州守軍幾無準備。

  丟掉第一大港明州港后,大宋王朝加大了對福州和泉州港口的投入,泉州港便編制有一個將的水軍。

  但由于同軍的突然襲擊,僅有四艘戰船收到預警后人員及時到位出港。

  等駛出港口的宋軍看清了同軍艦隊的龐大規模,當即便降了帆——投降。

  擁有大量福建籍骨干組成的“海東混編營”順利登陸,當天便攻下了泉州治所晉江縣。

  次日,張順帶著艦隊繼續北上,炮轟福州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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