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見過生死,但依舊被劉浪造了一場爽并痛苦著的噩夢狠狠吐了一場的明毓很快的就恢復了。
她可不想看到自己被那個“粗魯”的胖子上尉鄙視,就像他先前毫無禮貌的讓自己滾蛋一樣。
倒霉的小島中尉死了,盡管他那雙已經徹底“決裂”、相距兩米多遠的眼睛里面依舊飽含不甘和怨憤,卻也只能帶著他的不甘和怨憤去天照大神那里喝茶了。
而劉浪可沒時間去嘲笑明毓,沖狠狠吐了幾口酸水的少年士兵下命令:
“去,把戰利品收拾了。”
少年士兵很快反應過來,把步槍背在背后,上前先撿起那把明晃晃的武士刀,然后,忍受著尸體內臟散發出的濃郁味道,從其已經“平均”分成兩半的身體肩頭扯下肩章,揣進了兜兒里。
武士刀是很好的戰利品,但日軍這中尉肩章,則更是個好玩意兒,不用提著日軍軍官的腦袋,就可以證明胖子長官干掉了一個日軍中尉。
劉浪則轉身朝剩下的十名名二十九軍士兵問道:“你們當中,誰的軍銜職務最高?”
一名三十出頭的軍人立即上前一步,立正朝劉浪敬禮,沉聲答道:
“長官,109旅218團通訊排軍士班長劉津佐,向您報到!”
劉浪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這個中年軍士。都是俘虜,但是十一人當中,就只有這個中年人,臉上沒有半分懼色,眼中也沒有絲毫的慌亂。
并不是他有把握將局面反轉,而是,他的心里,似乎有著一股深深的絕望。
對于死亡,他不但沒有懼怕,反而,有著幾分向往。。。。。。
劉浪輕輕點頭,沒還軍禮,聲音平靜的開口說道:“劉浪,109旅217團團部上尉參謀。”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現在,我要回到主戰場上去,你們可有其他任務?如果有,就繼續執行你們的任務,如果沒有,那現在你們就是老子的兵,跟我趕赴主戰場殺敵!”
劉津佐略微遲疑了一下,上前幾步湊到劉浪近前低聲說道:“長官,我們奉命將那部電臺送到前線臨時指揮部;沒想到途中遇到鬼子的埋伏,死了二十來個兄弟不說,電臺也被鬼子搶走了。”
劉浪輕輕點頭:“你負責這次任務?”
聽到劉浪這么問,劉津佐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搓了搓手,聲音也小了一些:“報告長官,不是我,是團通訊參謀莫少尉。”
劉浪微微皺了皺眉:
“人呢?死了?”
劉津佐臉上的尷尬之色更盛:
“應該沒有…”
“嗯?”劉浪的眼中滿是不解。
在他看來,這個劉津佐無論是頭腦還是戰斗力貌似都不差,在通訊排當兵,其實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是剛剛的這幾句話,怎么說的顛三倒四的?
“到底怎么回事兒?!”劉浪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劉津佐悄悄抹了一把額角的汗水,澀聲答道:
“長官,剛剛遭到這些鬼子襲擊的時候,為了救他,我讓他躺在弟兄們的遺體中間裝死,現在估計還在那兒。”
劉浪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一個少尉,算是這個通信排最高長官了,沒有戰死,也沒有被俘虜,竟然躺在自己戰死的麾下中間藏匿。這是什么軍人?!
別說擱這里,就是擱任何戰場,都足以將其執行戰場紀律。
不過,他隨即就把剛剛冒出來的怒火給壓了回去。
差點兒忘了,他現在所在的29軍,是西北軍當初的殘部拼湊起來的,整個一雜牌軍。
一個非作戰型的少尉級通信參謀,恐怕戰斗意志也的確有限。
當然,最重要的,在這個時代,能玩電臺的,應該都算是技術型人才,這位軍士班長恐怕也是不想他白白送死。
可是…特么在戰場上裝死尸?那能有多大的幾率活下來?
這都是那些神劇劇情當中才會出現的情節吧?要知道,日本人的腦袋里面裝的可不是翔!
而且別看他們身高基因不行,但是這智商可是一點兒都不低。
戰場上,只要獲勝,日軍都是會清理戰場的。
而清理戰場最重要的并不是要收集戰利品,而是要對那些受傷未死的中國士兵進行補刀!
你躺在戰場上裝死,還特么不如拼命呢,說不定還能拉個墊背的!
見劉浪皺眉,知道劉浪惱怒的劉津佐又小聲補了一句:
“長官,您別生氣,莫少尉。。。。。。剛從軍,是個讀書人,說話也文縐縐的,聽說還留過洋;團長臨走前交待我了,就算我們全死光,也要保住他。當時我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而且看鬼子好像也挺著急,所以才冒了個險。。。。。。”
劉浪擺擺手打斷劉津佐的話,沉聲說道:“趕緊,打掃戰場,找到電臺帶上,我們去找人。”
打掃戰場很簡單,背上日軍的七桿步槍,所有的子彈盒給收好。日軍這方的確很豪,每名士兵標配上百發子彈,比29軍一人就發30發子彈不知道強哪兒去了。
劉浪卻是一點兒也不嫌血里呼喇的,找了一雙最大號的日軍軍靴穿上,在劉浪看來,那玩意兒可比29軍裝備的棉布鞋強多了。
保暖是其次,關鍵是牛皮靴很硬,踢人不要太爽。
見劉浪這樣,幾個中國士兵也是有樣學樣,紛紛把日軍的軍靴都給扒了,套在自己腳上。
也就小島太郎的軍官靴沒人穿,不是血太多讓人惡心,而是這貨個頭矮,腳也小,連少年士兵的腳都比他大,實在是穿不成。
十幾分鐘之后,在劉津佐的帶領下,劉浪來到了剛剛小島太郎與劉津佐一行人發生戰斗的地方。
地上躺著十幾具尸體,其中大部分都是二十九軍士兵的。
劉津佐立即上前,和幾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挪開相互交疊在一起的三具遺體,從地上拖起一具“尸體”,訕笑著對劉浪說:
“長官,我當時擔心他害怕哆嗦被鬼子看出來,就以拳頭把他給打暈了,可能出手有點兒重了…”
劉浪上前兩步,看了看那個依舊處于昏迷中、戴著少尉軍銜的男人,拿起剛繳獲的日軍水壺,簡單粗暴的就淋了上去。
明毓想說話,但看著劉浪已經就這樣嘩啦啦的把水給倒少尉腦袋上,也只能撇撇嘴停止了自己想要勸他用掐人中的想法。
這貨,就是個粗人。
“嘶。。。。。。呃!好冷!”
沒到兩秒,那人便悠悠轉醒,睜開眼睛迷茫的四處看了看。
劉津佐在旁邊直咧嘴的同時,不免有些同情小白臉少尉。
他將其打暈那一下的確有點兒重,但這位胖長官喚醒人的方式,真的是,沒有更粗暴,只有更殘暴啊!
接近零度的天氣,往人腦袋上淋冰水,怪不得這位喊冷呢!
在看清了周圍的人和環境之后,那名少尉立即掙扎著站起身,怒睜著雙眼朝劉津佐問道:
“劉班長,日寇何在?可是已經盡數擊殺?”
隨即,他又像是剛剛想起什么似的問道:
“我剛剛是怎么回事?似乎…有人予我一記重擊。。。。。。”
“行了、行了,那幾個鬼子已經都殺了。”劉浪有些粗暴的打斷那名少尉文縐縐的話,沉聲問道:
“少尉,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職務?”
聽到劉浪的話,那名少尉這才把目光在他身上上下大量了一圈兒,在看到他的上尉軍銜之后,立即站直身體,朝他敬了個不太標準的軍禮說道:
“這位長官,我叫莫宣卿,字仲節,北平人士,畢業于德國亞琛工業大學機械學院;半月前參軍,現在任218團通訊參謀。。。。。”
亞琛工業大學,機械學院。。。。。。
高材生啊!
劉浪忍不住看了一眼這個熱血型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