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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有驚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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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里有古怪,適才很多人掉下去的時候,脫胎境的飛行能力喪失,修為并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有了前車之鑒,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盡管這樣,眾人身處其中才感受到艱難。

  大家都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像羅洗硯就閉上了雙眼,緊貼石壁摸索著向前。

  他時刻提醒自己萬不可轉頭去看粉色水晶,然而越是這樣,越是心癢難搔,就像有一根羽毛在隨時撩撥著他的心房,有一種難以抗拒的誘惑在召喚著他。

  羅洗硯最終還是沒有抵受住吸引,心里念叨著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好,隨后眼睛偷偷打開了一道縫。

  這一看,他發現粉晶發生了變化,顏色轉為大紅色了。

  一眼之后,他不由又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哪知眼前忽然光怪陸離之象叢生。

  景象由模糊轉為清晰后,所處之地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拂晨堡,堡里大排喜宴,他自己身在一個房間之內,雕花的桌椅案幾上鋪著紅布,古色古香的臥榻上是整整齊齊鮮艷的錦緞綢被,墻上貼有大大的雙喜字,一個頭上披著大紅罩頭的俏麗身影無聲端坐床頭。

  羅洗硯不禁狂喜,這不正是他念茲在茲無日或忘的薛稼依嗎?

  還是身披霞帔嫁衣的薛稼依。

  想都沒想,羅洗硯疾步向前,伸出手去,迫不及待地要去掀那蓋頭…

  薛稼依此時正手拄八寶駝龍槍,槍尖刺入地面才敢邁步,盡管她也直視腳下,腦海中仍出現了幻象。

  那是一幕幕變換不停的場景,都是一名少女和一個男子遇到后經歷的印象深刻的畫面,從兩人的初次相識到并肩策馬再到共同御敵,從街頭、屋內再到荒山、地底,最后停留在一片混沌之中。

  那個少女好像是她本人,此時的名字叫作季瑜,而那男子,似乎名為衛展眉。

  天旋地轉、光影流逝的混沌中,她和那男子所在的光團分隔得越來越遠,心中低吟:

  寸寸微云,絲絲殘照,有無明滅難消。

  正斷魂魂斷,閃閃搖搖。

  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隱隱迢迢。

  從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青遙。

  問天不應,看小小雙卿,裊裊無聊。更見誰誰見,誰痛花嬌?

  誰望歡歡喜喜,偷素粉,寫寫描描?

  誰還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一闕詞里有二十六對疊字,卻道不盡魂斷斷魂,見誰誰見的眷戀。

  悵然中,羅洗硯的面龐突地閃現其中,影像交織一起,紛亂不已…

  眾人里,修為和定力最弱的當屬商晨陽。

  他在前后三名護衛的包夾下,最先看向了左側中央的粉色水晶體。

  恍惚中,商家老宅,一片人潮擁擠鑼鼓喧天,前庭議事大廳內,他一身簇新的寶衣,頭戴五路財神冠,高高坐在正中的位置,那可是商家族長在重大儀式上才會特意佩戴的標志。

  這,這是新任家主登位、萬人來賀的慶典啊。

  商晨陽強忍內心喜悅帶來的面皮的抖動,緊握扶手故作鎮定,眼望前方絡繹不絕上前恭賀的各方大佬,嘴里說著言不由衷的客氣話,正要起身前往祖屋,拜祭商家歷代先祖靈位…

  華瀾庭穩住身體,分出心神察看前后。

  前面的羅洗硯神色專注而迷醉,半個腳掌已經踩在了石階邊緣。

  身后薛稼依的表情迷茫痛苦,正緊閉雙眼和幻象抗爭,一只手已經脫離了深深插入石梯的槍桿…

  再后,商晨陽臉上洋溢著志得意滿的笑容,可半邊身子是懸空著的,他的三名護衛的眼神也不對了,但還憑著本能拉扯住了執意向前的少主,不然商晨陽早已掉下去了。

  情況危急,華瀾庭舌綻春雷,暴喝一聲:“都醒醒,那是幻象!”

  薛稼依先清醒了過來,情緒一時沒有平復,腳下一軟,扶著槍身坐倒在地上。

  華瀾庭一把把羅洗硯拉了回來,羅洗硯在半夢半醒中沖他一瞪眼:“華瀾庭,你這是干嘛?搶婚么?”說完這句話他才回過味兒,趕緊靠向石壁。

  華瀾庭這時已沖了出去,晚了那么一息,商晨陽剛一腳把一名護衛踹進了深淵,自己也要邁出時,被華瀾庭拽住胳膊扯回,他掙扎大怒:“來人啊,把這個鬧事的小子給我拿下,關入地下水牢。”

  華瀾庭反手重重抽了他一記耳光,商晨陽醒過神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嚇得趕緊退到里側,抓住兩名清醒了的護衛,看著左右方向上不時有人掉落,張了張嘴,說都不會話了。

  喘息一陣兒,眾人不敢久留,再次起身,卻都是一呆。

  之前的前半段已是兇險,好歹修為還在,那是身為修真之士的依仗,現在丹田之內空空蕩蕩,提不起真氣,與常人無異!

  幾人互相看看,面面相覷。

  不由得他們遲疑,后面已經有人跟了上來,此時沒有修為傍身,任何推撞擁擠都可能造成失足,大家只好戰戰兢兢繼續下行。

  所幸的是修為暫時喪失,粉色水晶的魅惑也減弱了,沒再發生有人墮入幻象的事情。

  眼看小心錯步快移到了石階的盡頭,那里有一個小小的平臺,先期到達的修為既高、意志力又強的修士們都轉彎消失在了右側的通道里。

  勝利在望。

  不料,情況又有變化。

  深淵下方起了響動,粉紅色水晶體迅即變得深粉而至通紅,石梯上的人們不明所以,慌亂起來,都加快了腳步。

  商晨陽忙中回頭,大叫起來。

  華瀾庭等人隨之回看,立時變色。

  下方涌上來的氣息堆積在晶體的最上面,晶體赤紅,光芒散出,后面的石階竟受到影響,開始軟化消融,上方的修士俱都跌了下去,引起驚叫一片。

  從上往下,石階正在迅速融化,直逼他們的立足之地。

  還有命在的尋寶者們本就如驚弓之鳥,變成常人的普通狀態后更加信心大失,在生死局面下,都只顧得爭先逃命了,不少人在奪路而逃的過程中落入深淵。

  商晨陽的兩名護衛在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再也顧不得護主了,搶先發力逃命,從后快步向前,推開擋路的人就向終點石臺奔去。

  華瀾庭輕身功夫出眾,本帶頭走在前面,這時停了下來,先側身讓薛稼依和羅洗硯通過,而落在后面沒有人幫襯的軟腳蝦商晨陽忙中出錯,一腳在濕滑的臺階上踩空跌倒。

  他方待爬起來,后面的人嗖嗖地從他旁邊掠過,還有人扒拉得他起不了身,急得忙向華瀾庭呼救。

  華瀾庭無奈,商晨陽怎么說是同伴,不能見死不救,而且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他心頭牽制,讓他有聽見商晨陽的話就要唯命是從的感覺。

  沒時間琢磨,后面的石階就快融到商晨陽的位置了,華瀾庭踏步振衣,躍起空中,一個前翻,越過中間的幾人后,到了商晨陽的近前。

  此刻講究不得,他俯身撈起商晨陽挾在肋下,返身加速逃離。

  沒跑幾步,身后又聞求救聲。

  華瀾庭邊跑邊回頭。

  他的后面只有短短一段石梯了,幸存者也只剩下了一人,是個矮胖的禿頭老者,搗著兩條小短腿拼命追過來。

  但是看這架勢,此人跑不到石臺就會從熔斷的階梯上摔下去。

  華瀾庭不能停,也不敢停。

  老頭的呼叫聲更急,見華瀾庭毫不理會,隨即改為了絕望的咒罵聲。

  還有最后十幾級臺階,在羅洗硯和薛稼依的注視和不斷的催促鼓勁下,華瀾庭再度長身而起,向下方飄落。

  他在空中把商晨陽先扔了出去,等快要落到石臺上的一刻,從懷中取出了金絲鐵線。

  受空間影響,金絲鐵線不能自如延長,不過長度還是不短。

  看都沒看,反手揮出,金絲鐵線準確圈繞住了禿頭老者的水桶腰,等華瀾庭落地,他發力把身形已然墜落的老頭拖曳到了身邊。

  老人家驚魂甫定,小圓眼珠轉轉剛要發聲,華瀾庭四人已轉身奔向巖壁內側。

  進入通道,紅光融化巖壁的勢頭減緩,逃了一段后,后方破損的巖壁逐漸混合凝固,他們才算躲過了這一劫。

  通道不長,出來后仍舊是巖洞地形,潮濕溫熱,形狀各異的鐘乳石內部不知有什么物質,能發出各色微光,眾人環顧一圈,這里四通八達,上上下下有很多的洞口通路。

  前面進來的人全都不見蹤影,想來是各選出路繼續探險了。

  華瀾庭說:“沒人知道寶庫的位置,探寶這事兒靠的是機緣,不必爭先急在一時,我們先歇一歇。”

  這一路的路程并不長,但精神上太過緊張刺激,這時放松下來,人人都感到疲憊,于是席地而坐調整。

  半晌,那禿頭老者似乎先恢復過來,主動開口道:“諸位怎么稱呼?這位小哥救了老朽性命,先行謝過。此行若能生還,必有厚報。”

  睜開眼看了看老者,老者的年紀頗大,一臉的褶子,說是禿頂,其實還有幾根毛發傲然頭上。

  華瀾庭擺擺手:“在下華瀾庭。同行之人,力有所及,順手而為,不用介意。您老貴姓啊?”

  “老朽一介散修,免貴姓魯,魯小袂。”

  “要不是殊玄七劫這件大事,本該還在洞府隱居。唉,這人啊,一念之貪,一身苦熬得來的修為,差點兒盡付流水。”

  商晨陽劫后余生,心思又活份起來,故態復萌:“原來是魯大師,名字起的好啊,這口味也不錯,別的不愛,專門擼小妹…”

  魯小袂可能是經常被人調侃名字,也許是在眼下這種情況收斂了脾氣,只笑笑說:“擼你妹啊,小娃兒說話不知輕重,是沒大沒小的小,聯袂而至的袂。”

  羅洗硯道:“小袂大爺,不要沮喪嘛,老話兒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看咱們幾個在一起有望尋到寶物。”

  薛稼依道:“羅洗硯,別說那些沒用的。魯大叔,你歲數大,活久見,看看我們要選哪個洞口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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