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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肯瑟沒有直接說出答案,而是問華瀾庭:“先考考你小子,你知道高空之上是什么樣的嗎?”
華瀾庭一怔:“我現下又沒有飛行能力,如何知曉?空中高處,應該是結界屏障之類的吧,該是其他的異度空間。”
阿肯瑟頗為無語:“你師門沒有教過你?典籍中沒有記載?那我換個問法:太陽散發光熱照耀天地,如果可以飛得極遠,豈不是溫度極高,虛空宇宙之中猶如煉爐一般,那些更靠近太陽的結界,異界或者說仙界,包括星辰如何存在?”
華瀾庭恍然:“您問得是這個啊,門中有過討論和猜測,據說在飄渺的太空,那里的空氣是極為稀薄的,很可能是沒有空氣的。”
“換言之,我們的大陸和太陽之間應該是一個真空的環境。太陽固然溫度高到不可思議,但由于外太空之中空空蕩蕩,熱量是沒法通過傳導和對流的方式進行傳遞的,所以那里反而可能是極端寂靜和寒冷的。”
“我不知道先天之炁和靈氣能否存在。師長們認為即便有,也是非常稀疏的。別說是人了,哪怕是神仙也不能暴露在那樣的空間里存活太久。”
“等等,您的意思是,魔鬼大陸橋里有這樣的環境?所以你們可以穿越過來?”
阿肯瑟點頭:“你說對了。”
“長島魔鬼大陸橋本身就是處奇怪的地方,無人知道它是如何形成的。”
“大陸橋陸地本來就地勢復雜、靈氣紊亂,空間極不穩定,充斥著元磁風暴,高空中也是如此,再加上遠古大陸戰爭后被布下了很多陣法結界,想要從陸上通過大陸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高級別的傳送法陣也做不到。”
“兩地隔離,但三圣山一直想著攻入殊玄仙洲,始終沒有放棄尋找跨越的通路和辦法。經年累月之下,倒真是讓他們在偶然之中有所發現。”
“這個路徑不是在地面,也不是在空中,而是在,地下。”
“如你所想,三圣山發現大陸橋的地下深處有一個接近真空的空間,其成因不可知,但確實存在。”
“在想方設法,歷經數十次的探索,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損失了不少高手之后,他們終于摸索出了通過的辦法。”
“你知道,真空環境中,除了不能導熱并且極為寒冷以外,阻力也非常小,幾近于無。也就是說,只要能夠進入,并有辦法護住身體和啟動陣法,傳送就會變得異常安全和快捷。”
“難點在入口。”
“圣地一側的入口在一個海拔很高的高山峽谷之內。那里一是地勢太高,云層和地面很近,雷電時時發生;二是靠著大海非常濕潤,水氣凝結,更加助長了雷電的聲勢;三是高山上遍布磁石,強磁性引發雷暴頻發,以致那里完全沒有高大的樹木,都是低矮的高山草甸。但因為雷電的緣故,牲畜也不敢進入覓食。”
“雷電和磁暴實在是太暴烈,非人力可以抗衡。修為越高的人,體內靈力氣場越強,越容易招致引來雷暴,抵御起來消耗和傷害都是極大。因此,三圣山的高階冥修難以通過。”
“試驗之下,反而是沒有修為或修為低微之人有可能進入。但普通人過來仙洲沒有用。”
“所以,三圣山專門開發出了一套快速進階的秘法,甄選考核后傳給了阿肯部族。然后,由大量高手聯合施法,屏蔽和減輕了入口處的雷電磁暴,再將裝有族人的特制飛船送入入口。飛船護壁的強度不高也不低。高強度的圣山還制作不出來,強度低了,不能在進入后承受住通道里的特殊壓力。”
“而且,只有從阿肯部族和猿人中篩選出來的人經秘法修煉后的身體最適合進入,連修為類似的圣山低階弟子都不行,似乎通道對冥修有天然的排斥似的。”
“在通過通道進入真空環境后,飛船會自動開啟傳送法陣,將我們送到仙洲一頭,仙洲這邊的出口反而沒有強烈的雷暴防護,很容易就得以進入。”
“培養部族戰士需要時間,施法屏蔽雷暴和制作傳送飛船耗費更是巨大,因此圣山也只能逐次分批地送人過來。”
華瀾庭聽得入神,此時問道:“您覺得圣山派阿肯部族過來的目的有哪些?”
阿肯瑟說:“據我的觀察,族人到了后,先是攻城略地,通過吸取普通人的負面情緒補充自身。然后是等人手增多后,他們會在出口附近設置冥修陣法,把仙洲戰隊吸引過來,有效殺傷你們這些青年弟子,削弱仙洲的后備力量。”
“這只是其一,他們還會在出口處修建基地,以便接應更多人馬過來。這些還在其次,我擔心的是,通過這次輸送,他們會取得很多相關經驗和數據,聽聞圣山正在抓緊尋找和開采資源,為的是制作更高等級的飛船。如果成功,就能傳送嫡系弟子東來,等到高階冥修也能夠通過真空通道的時候,那就是大舉入侵全面開戰之時了。”
“做到這些不那么容易,短時無虞。但如果仙洲任其發展,早晚會有這么一天。待圣山冥修可以隨意出入,圣地各部族又能提供大量炮灰戰士的話,兩洲相爭,必致生靈涂炭,勝負亦不可測。”
華瀾庭吁了口氣:“所以說,當務之急是破壞圣山以法陣算計仙洲戰隊弟子的計劃,進而是想辦法封堵出口,或是毀掉真空通道,這樣才能讓他們斷了侵入的念頭。”
阿肯瑟眨了眨眼:“兩件事都不易。再有,要從源頭上斷了圣山的念想,這些還不夠,他們一計不成還會再生二計。”
“最好是能幫助圣地部落揭竿而起,具備反抗圣山的實力。圣地內斗,圣山自然無暇東進。如果原住民部落能掀翻圣山的統治的話,才是從長遠和根上解決問題啊。”
華瀾庭看向阿肯瑟:“我明白您的意思,這不是我能處理的,定會向仙洲轉達。當前還是從第一件事做起吧,大部首可有什么建議?”
阿肯瑟目光炯炯:“孩子,你行的,我知道你能。老夫的圣光預見術,鮮有失手。”
華瀾庭又是一愣怔:“預見術?您還是,圣地少有的預見師?”
“不錯。圣地預見術修習艱難,時至今日,會者稀少,多被圣山網羅。老夫這一脈在暗中傳承至今,可說是碩果僅存的幾位大預見師之一了。”
“老夫預見到的是,你是這其中的關鍵人物。”
“不過預見術也非全能,可見關鍵節點和大致結果,過程無法盡知。所以,具體怎么去做,還要靠你自己的頭腦智慧。老夫知你修為其實未被禁錮,盡可放手去做。”
“圣山冥修主修精神力,但肉身仍具有重要作用,他們這次為求穩妥,讓一潛力耗盡、行將就木的長老奪舍于我,現在我已可反控于他,可以配合你行動。另外,阿布扎比家族在我族中血脈特殊,我會讓他兄妹二人助你行事。”
說到這里,華瀾庭明明看到阿肯瑟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卻沒來由地感覺其眼神深處透出一絲悲愴之色,沒等他品味,阿肯瑟放低聲音說:“老夫還有一事相托,你且附耳過來。”
耳語一番后,華瀾庭正色道:“其他的我盡力而為,這件事,華某應下了。”
阿肯瑟隨后拍了拍華瀾庭,欣然一笑。
華光一閃,兩人回歸本體。
賬外,阿布閨秀已等得焦急,見華瀾庭安然無恙地自里面出來,看他精神尚好的樣子,又問了幾句后,待他回了兩兄妹的居住的帳篷。
一夜無話,轉過天來,阿肯部族繼續啟程向焉支山口進發。
他們身后的遠處,風清雋小隊也在岳光寒的指引下向東追蹤而來。
在其他的方向上,各支戰隊也在一邊和冥修與猿人交戰,一邊向東推進。
后方大本營里,各門派的長輩和預備隊員,隨著戰隊位置的移動,同時向前緩緩而行。
一個早上,正選隊員們都已經起來,獨獨重傷的易流年還在帳子里蒙頭大睡,林弦驚挑簾進來踢了他一腳:“流年,起床了。比你傷重的王根基和虞蹊都起來修煉了,就你還賴床。”
易流年翻了個身,不肯起來。
跟著進來的曲正則笑道:“算了,你是不可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的。”
后面的諸葛昀上前補了一腳:“你說得對。但是,這不妨礙你可以讓所有人知道他在裝睡啊。”
易流年無奈,坐起來咕噥道:“擾人清夢,你們太討嫌了。”
“唉,哥哥我可真是個敗家子啊,明明有上億靈石的家產,結果你們這一吵,我這一醒,一睜眼全沒了。”
見易流年睡眼惺忪的模樣,后面又進來的何大一關心地問道:“咋了,流年,看你的樣子像是哭過。”
“沒有,我就是有點兒過敏。”易流年說。
“對什么過敏?”老實的何大一又問。
“人生。”易流年正經又木然地答道。
“別聽他瞎扯。”林弦驚一把要拉起易流年。
易流年邊掙脫,邊感慨:“就大一這么個兄弟肯真的關心我。也行吧,有一份兒修煉糊口的營生,還有一個漂亮的媳婦兒,加上一個講義氣的兄弟,此生足矣。”
諸葛昀俯身,作勢拉易流年:“你別說,我想起來以前還真有這么個人,和你一樣,不過他姓武,是個賣炊餅的。”
易流年:“哎哎,諸葛,你別彎腰,小心你腦子里的水容易灑出來…”
師兄弟幾個正鬧著,外面云袖春大步走了過來,說著:
“你們猜我剛才看見誰了?門里來人了,看著像出了要緊大事的樣子,不然,有什么話以傳音法陣通知就行了。”
眾人聞言就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