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在香河縣的客棧中住下,鐘離玖玖也打來了熱水,不過衣衫褪去后,便能看到峰巒之上,也有個黑手印。
“這個臭小子…”
鐘離玖玖站在浴桶旁,低頭看了兩眼,臉蛋兒時紅時白,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她跨入浴桶之中,抬手略顯嫌棄的在身上搓來搓去,一副‘我臟了’的委屈窩火模樣。
只是手在身上搓了幾下,昨夜的切身體會便回閃在的腦海。
男子的深吻…
那只不規矩的賊手…
昨晚烏漆嘛黑什么都看不到,腦海中留下的只有當時的感覺。
白天又餓又冷,許不令又在身邊,沒有心思去回想那些東西,現在吃飽喝足坐在暖洋洋的浴桶里,那驚心動魄的觸感便不自覺的涌了上來。
作為活人,還是女人,鐘離玖玖不可能半點感覺沒有,稍微回想了下,便是面紅耳赤,搓不下去了,轉而有些惱火的抱著膝蓋,把下巴都埋進了水里,盯著飄在水面的花瓣,心亂如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嘰嘰喳喳——
終于可以在屋里休息的小麻雀,也吃飽喝足了,在屋里撲騰飛了兩圈兒,落在了屏風的頂端,低頭看著試圖把自己淹死的主子,歪著腦袋疑惑打量。
鐘離玖玖沒有可以說話發惱騷的閨蜜,在浴桶里坐了片刻后,偏過頭來:
“喂!好歹養你這么多年,我被人欺負了,都不知道給我出出主意?”
鳥:“嘰喳嘰喳——”
鐘離玖玖可能是憋了一肚子想法沒處說,對著鳥兒抱怨道:
“你讓我和寧玉合搶徒弟,現在怎么辦?徒弟沒搶到,還被那廝占了便宜,清白毀了我怎么嫁人?”
鳥:“??”
鐘離玖玖抱著胳膊琢磨了會兒,見鳥不說話,又繼續道:
“我總不能真和寧玉合搶男人,我又不是那種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這事兒要是被寧玉合知道,她肯定認為是我勾引許不令…可便宜都被那廝占了,總不能當做沒發生過,我憑什么吃這啞巴虧…”
小麻雀肯定不明白意思,但常年相伴,能看出主子在糾結。在屏風上站了片刻后,忽的飛到了凳子上,在鐘離玖玖的衣裙里翻找,叼出一枚銅錢,落在的浴桶邊緣。
鐘離玖玖眨了眨眼睛,看著小麻雀叼著的銅錢,沉默了下,抬手接了過來:
“行,聽你的,讓老天爺做主,正面和寧玉合搶男人,背面就當被狗啃了一口,從今以后忘了…”
在小麻雀的注視下,鐘離玖玖握著銅錢,深深吸了口氣,然后屈指輕彈。
銅錢升入半空,在水霧蒸騰的浴桶上方飛速旋轉,升至頂點又落下,正面與反面交錯浮現。
鐘離玖玖緊緊盯著那枚銅錢,明艷臉頰微不可覺的顯出了幾分緊張,似乎是在埋怨自己的莽撞,或者說擔心看到什么結果。
銅錢只有兩面,既然擔心看到其中一個結果,那潛意識里必然已經有了另一個結果。
啪——
銅錢落在潔白手掌上,被緊緊握住。
小麻雀在浴桶邊緣跳了幾下,探著小腦袋,似乎是想看看結果如何。
只是鐘離玖玖右手平舉握住銅錢,沒有攤開手掌查看,時間一點點流逝,靜止了許久后,鐘離玖玖略顯沮喪的吐了口氣,把銅錢扔進浴桶里,起身穿上了干凈的裙子。
稍許后,頭發潮濕的鐘離玖玖,穿著水藍色的長裙,手里拿著傷藥、紗布等物件,來到了許不令房間的門口,抬手敲了敲:
“許不令。”
房間里很安靜,片刻后才傳出了水花聲,男子平靜的嗓音響起:
“玖玖姑娘?稍等一下,我把衣服穿上…”
鐘離玖玖稍微等待了片刻,未等傳喚,推開了房門,入眼便看到許不令站在桌子旁,正往身上披著衣袍。
剛剛沐浴,身上的水漬尚未擦干凈,水珠從肌肉線體分明的脊背上滑落,顯出幾分男兒家獨有的美感。
“別穿了,給你換藥,待會兒還得脫。”
鐘離玖玖用鞋子帶上了房門,表情不冷不熱,來到屋里的茶案旁坐下,把藥物和紗布放在了小桌上。
許不令穿著褲子,雖然有點薄但不至于走光,見鐘離玖玖不介意,自然也沒有害羞。拿起毛巾擦著頭發,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微笑道:
“玖玖姑娘有心了,其實我自己來也行。”
“拿了你的工錢,這種事兒本就是我應該做的,我這人講道義,一碼歸一碼。”
鐘離玖玖拿起裝著金瘡藥的小瓶子,把椅子拖到許不令身邊,微微俯下身,查看肋下的傷口。
許不令昨晚沒克制住占了人姑娘大便宜,自然是見好就收沒有操之過急,張開胳膊好好坐著,目不斜視。
不過鐘離玖玖也剛沐浴更衣,裙子穿的比較寬松,這一附身,衣襟稍微敞開了些,以許不令居高臨下的角度,明顯能看到脖子下的鎖骨和半圓…
常言‘君子不欺暗室’,許不令本該偏開目光不去占這不敢占的便宜,可幽蘭暗香襲人,房間里靜悄悄的又沒其他可看的物件,眼睛還是不聽使喚的多瞄了幾下。
鐘離玖玖低著頭敷藥,沒有半點防備,手上動作帶動衣襟,撩人風景時隱時現,嘴上平靜道:
“許不令,你是不是和你師父,做了茍且之事?”
許不林表情一僵,稍微收斂了心不在焉,輕笑道:
“玖玖姑娘何出此言?”
“你還想騙我?我已經知道了,怪不得我對你這么好,又是送鎖龍蠱,又是幫你伺候寶寶姨,你都不肯拜我為師,原來是她在背后吹枕頭風…”
許不令見鐘離玖玖好像真知道,不是在套話,搖頭笑了下:“這事兒別對外說,我和師父郎情妾意,早已經互定終生…”
鐘離玖玖淡淡哼了一聲:“我才不管你們如何如何,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良心啊?打定主意不拜我為師,為什么還有把我留在身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玖玖姑娘醫術高超,確實對我有大用,所以才…”
“所以既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給我畫個大餅把我吊著,然后把我當免費勞力?“
“玖玖姑娘想多了,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鐘離玖玖抬起眼簾,望了許不令一下,又重新低頭處理傷口:
“不拜我為師,又想讓我傾囊相授,你真以為我看得上你那點銀子?我需要銀子,有的是辦法掙,光把鎖龍蠱那道黑市上賣,都能讓我錦衣玉食過十輩子,我憑什么要跟著你?你長的好看?”
“呃…”
許不令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鐘離玖玖包扎好了肋下的傷勢,又坐近了幾分,處理肩頭的劍傷,幾乎貼著耳邊道:
“許不令,你不會是想娶我吧?
香風拂面,許不令只覺得骨頭都輕了二兩,眨了眨眼睛:
“嗯…咱們剛剛見面沒多久,我都問過玖玖姑娘是否婚配…”
鐘離玖玖輕哼了一聲:“你想得美。我是南越的人,可不在乎你們大玥的王爺,想要娶我是吧?行,就當是提親,可以和寨子里談,按照我們南越的規矩來…”
許不令聽見這話,自然是得把握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微笑道:“這是自然,三媒六證、八抬大轎啥的,都不會少…”
鐘離玖玖“切”了一聲,搖頭:“那是你們中原人的規矩,我們南越不興這個。在我們山寨,是女人當家做主,男人都是勞力,你要是想娶我,也得按這個規矩才有的談。就是說,以后我當家做主,要是我高興了,你想多取幾個小得也不為難你,但她們必須把我叫大夫人…”
許不令認真聆聽的表情微僵,很干脆的搖頭:
“這怎么可能,王妃可不是寨主,牽扯到西涼十二州的穩定和中原各大門閥之間的平衡,不是說我喜歡就能讓人做的…”
鐘離玖玖拿著紗布,遲疑了下,從許不令身側繞過去,幾乎是抱著許不令,臉頰不經意的在許不令下巴上蹭了下:
“嗯…其實我們寨子也不是不講理,既然如此,當老二也說得過去,長輩們應該不會為難你…”
許不令被撩的有些招架不住,不過談正事兒也不好耍流氓,輕嘆了口氣,還是搖頭:
“老二也不行,湘兒是蕭綺的同胞妹妹,肯定一條心,這些你都知道的…”
鐘離玖玖微微瞇眼,慢條斯理的綁著紗布,繼續道:
“也是…差點把這個忘了,到時候你去和寨子里解釋,看長輩們答不答應,要是他們答應,老三我也認了…”
“老三也不行,陸姨…”
“你連你姨都準備娶?!”
“又不是親姨…還有師父了,老四也不行,滿枝、玉芙先來,老七…”
“我呸—你滾吧你!”
鐘離玖玖聽不下去了,把紗布一丟,站起身來:“你自己去南越提親吧,談攏了我也不嫁你,你真以為親一口我就非你不嫁了?想娶我門都沒有…”說著頭也不回,氣哼哼的走了出去。
許不令表情尷尬,去追吧,也不好解釋的,當下只能悻悻然的聳了聳肩膀:
“老七是清夜,還好沒碰楚楚,不然你得排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