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嗯,那個湘兒你見過了,她要是大晚上不睡覺,跑去煩公子,你也和我說一聲…”
“好的夫人。”
“還有…”
“夫人,有人過來了。”
許不令剛剛走到房屋附近,還沒來得及仔細偷聽,房屋里的交談便停了下來,他腳步一頓,眼神略顯意外,輕咳了一聲,整理衣袍后,走到門窗緊閉的房屋外,抬手敲了敲。
咚咚—
“陸姨?”
“進來吧。”
陸夫人略顯不自然的聲音響起。
許不令抬手推開房門,抬眼便瞧見裝飾素雅的閨房中,身著淡綠長裙的陸夫人坐在軟榻上,端端正正帶著幾分溫婉笑容,似乎方才什么都沒說。
陸夫人面前,是個十五上下的小姑娘,烏黑的頭發綁成了大辮子搭在背上,沒有佩戴首飾,白底青花的長裙比較修身,似乎是很少曬太陽,臉蛋兒雪白,眸子很大如同兩顆黑寶石,四肢纖細修長,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瘦,卻不難看,只是和陸夫人這樣風風韻韻的美人截然不同。
瞧見許不令進來,小姑娘轉過身,欠身福了一禮:
“參見公子。”
許不令抬手示意免禮,不認識這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陸夫人的丫鬟,便輕笑道:
“陸姨,這是?”
陸夫人抿嘴一笑:“這是夜鶯,丁香給你挑的丫鬟,從小在王府長大,原本當門客培養的,你這么大了還沒個丫鬟伺候,便把她給你送過來了,你覺得怎么樣?”
“丫鬟?”
許不令打量著陸夫人的臉色,見她沒有吃醋或者不高興,不由把目光轉向外面,想看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太陽肯定不會打西邊出來,許不令點了點頭,走到陸夫人跟前坐下,看了看小夜鶯:
“你會武藝?”
夜鶯年紀不大,膽識倒是過人,沒有什么拘謹:
“稟公子,會一些。”
“會一些…”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覺得這話有點狂。一般江湖上說這話的都是狠人。
“會多少?”
夜鶯小臉兒很是認真:
“公子會的我都會。”
許不令上下打量幾眼:“身手如何?”
夜鶯搖了搖頭:“只是會,打不過岳叔。”
“打不過老岳…”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的點頭:“年紀還小,不用著急,只要會了,多練練,再把身體吃胖點自然就打得過了。你這體格習武不合適,四肢纖細必然手腳無力,上盤下盤都不穩,只能走內家功夫,別貪多,挑一樣認真學精比什么都懂一點要好。”
許不令的武藝自不用說,不管對方多厲害,反正沒他厲害,指點人的資格還是有的。
夜鶯聽的很認真,從懷里掏出來一個小本本,一字不漏的全部記下了。
陸夫人坐在旁邊,聽得半懂不懂,蹙眉道:
“給你找丫鬟,又不是讓你教徒弟,會端茶倒水、暖床疊被就行了,現在模樣多好看,吃成五大三粗,怎么帶出門?”
許不令偏頭看著陸夫人,猶豫了下:“真給我找丫鬟?我感覺用不上…”
陸夫人表情很嚴肅:“你都這么大人了,堂堂藩王世子,連端茶倒水的都是男人,在京城信不過不要丫鬟也罷,現在再不要,有些碎嘴婆娘便要說我這當姨的管得寬了…我可沒攔著你找丫鬟伺候,是你自己不要的…”
許不令見陸姨態度如此誠懇,半信半疑,看向夜鶯: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好的公子。”
夜鶯不緊不慢了福了一禮后,轉身走出閨房,關上了房門。
許不令點了點頭,對這小丫鬟的感官還不錯,正準備和陸夫人說話,忽然就聽見已經走遠的夜鶯,拍著胸口來了句“嚇死我了…”。
許不令輕輕蹙眉,想了想,倒也沒說什么。
陸夫人待丫鬟走后,兩人獨處,表情才緩和下來,稍微看了幾眼,忽然湊到許不令跟前聞了聞。
許不令毫不在意,張開雙臂:“剛洗個澡,沒汗味。”
“哦…”陸夫人上下打量著許不令:“這幾天去哪兒玩了呀?聽人說你厲害的很呀,單槍匹馬跑到黑城,你就不怕交代在那兒?”
“我自有分寸,過去看看罷了。”
許不令抬手一撈,和往日一樣,把陸夫人的腿撈起來放在了自己腿上,開始揉揉捏捏。
只是這次,陸夫人反應比較大,很快的就把腿抽了回去,稍微坐遠了幾分:
“你一個藩王世子,伺候人像什么話?被人瞧見,又得對我說三道四…”
許不令見狀,也不強求,抬手倒了杯茶,隨口說著過幾天的安排。
陸夫人坐了片刻,忽然想起上次的事兒,起身跑到蕭湘兒的柜子前,把里面的小箱子拿出來,眸子里滿是狐疑,輕聲道:
“湘兒逛街去了,前幾天我收拾行禮,在柜子里發現了這個,問她她含糊其辭不說真話…”
說話之間,陸夫人打開木盒子。
許不令掃了一眼,表情便是微僵。
這他怎么解釋?
“陸姨,這是湘兒的?我怎么沒見過,做什么用的?”
“你也不知道?”
陸夫人把箱子里的東西拿出來,在許不令眼前晃了晃:
“湘兒總弄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玩意兒一看就不是用在好地方的,嗯…好像是用來禍害人的。”
許不令摸了摸下巴:“是嘛?看起來不像呀…”
“真的。”
陸夫人拿著小箱子,想要倒出來仔細研究。
許不令滿眼無奈,抬手道:“好了陸姨,嗯…這應該是湘兒私人的物件,亂動不好,我待會去問問湘兒…”
陸夫人想想覺得也是,起身把箱子放進了柜子里:
“也不知她哪兒學來的這些兒東西,湘兒自幼調皮又刁蠻,看起來端莊大方,其實一點兒都不靠譜…”
“還好吧…”
“好什么呀,正經人誰鼓搗這些沒用的…”
許不令輕笑了下,也不知該怎么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