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許不令等諸多幕僚退下后,帶著老蕭走出正殿,在花園的游廊中行走。
如今回了王府,老蕭依舊是帶著家丁小帽一副糟老頭子做派,時不時和好久沒見的丫鬟打招呼:
“玲兒丫頭,兩天不見大了不少…”
“喲竹子丫頭怎么胖了,以后少吃點…”
王府幾百個丫鬟,無論高矮胖瘦老少美丑,都給記得清清楚楚。
許不令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僻靜處,才開口道:
“西北有點太貧瘠了,十二州加起來產的糧食都不一定比的上一個杭州,就靠通商和甘州那點好地方,養二十萬軍隊不容易。”
老蕭杵著拐杖走在跟前,輕嘆了一聲:
“誰讓封地在這里,當年許老將軍太實在,否則和吳王換一下,把封地換到江南,那才叫舒坦。”
許不令搖頭笑了下:“江南富甲天下,又不接外敵,怎么可能給我許家,以后再說吧…對了,祝滿枝和師父跑哪兒去了?”
老蕭輕笑了下:“派人跟了一截,目前當是回了武當山,寧玉合武藝在江湖上算是一流,出不了什么岔子,小王爺想去江湖上逛逛?”
許不令思索了下:“肯定要出去逛一圈兒,先休息幾天,等父王回來再說吧。”
老蕭點了點頭,便杵著拐杖離開了廊道。
夜色之下,許不令猶豫了會兒,忽然有些饞寶寶了…
“咳—”
許不令左右看了幾眼,見周圍沒人注意,便飛身而起上了房頂,橫穿諾大的王府,來到后宅的一棟庭院外。
因為舟車勞頓的緣故,丫鬟們都已經睡下了,陸夫人側面的房間中,月奴和巧娥也擠到了一起,談論著女兒家之間見不得人的話語,主屋中也差不多,兩個遠道而來的女人正在吵吵鬧鬧:
“令兒給你解毒的時候,真那么不要臉?”
“真的,騙你做什么,罵他他都不停,還…”
“咦…你不會躲呀?”
“我又不會武功,怎么躲得開?你這當姨的,該好好教教他什么叫‘溫文爾雅、坐懷不亂’…”
“這我怎么教…”
許不令滿臉黑線,在窗外負手而立,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出聲。
許久過后,房間里的燈火熄滅,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消失,只剩下平靜的呼吸聲。
許不令側耳聆聽了下,抬手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然后屈指輕彈,把小紙團彈到了蕭湘兒的額頭上。
“嗚…”
房間之中,和陸夫人背對背的蕭湘兒剛剛睡著,有些不滿的睜開眸子,抬手揉了揉額頭,迷茫的在屋子里看了下。
“寶寶。”
輕微的喊聲從窗外響起。
蕭湘兒如同聽到惡魔的低語,一瞬間就清醒了,臉色漲紅,還有點難以壓抑的緊張,偷偷扭頭看了眼背后的陸夫人。
還沒醒…
好多天沒解毒了…
不想還好,這一想,蕭湘兒只覺得心里又和貓撓似的,明明不愿意,卻不由自主的抬手小心翼翼掀開了薄毯,穿上裙子繡鞋,輕手輕腳的走向房門。
陸夫人坐了這么久的馬車,確實有點累了,可能和閨蜜聊聊天消去了部分心結,此時睡得很熟。
蕭湘兒心提到嗓子眼,鬼鬼祟祟的打開了房門,出來后又輕柔關上,然后板著臉做出端正嚴肅的模樣,回過頭來:
“怎么?毒發了不成…嗚—”
話還沒說完,就被許不令給摟住了腰,飛身躍上房頂的同時,就給啃上了。
蕭湘兒滿眼都是火氣,她這些天過的多不容易,都快窩囊死了,來了也不知道安慰一句,上來就解毒,有沒有良心?
“嗚嗚——”
蕭湘兒抬手在許不令的肩膀上打了幾下,滿眼惱火。
圓月之下,兩道人影起起落落來到東宅。
許不令回到臥室,把蕭湘兒放了下來,抬手在她臉上捏了捏:
“寶寶,想我沒?”
“你放肆!”
蕭湘兒把有些散亂的紅裙整理整齊,雙手疊在腰間做出上位者的模樣,瞪了一眼:
“你別忘了,我是為了就救你才舍身,不是你的寶寶,你再得寸進尺把我當成你的…我不是那種女人。”
許不令面帶輕笑,拉著偏著頭不看他的熟美佳人,走到寬大的書桌旁坐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沒把你當成那啥,當時都說了,你若肯救我,余生必不負你,說到做到。”
蕭湘兒扭了幾下,掙扎不開,也就老實坐著了,表情依舊嚴肅:“我給你解毒,你應該感激我才是,怎么弄的和我是你女人一樣,什么道理呀?應該是你求我…”
許不令靠在太師椅上,打量著不情不愿的蕭湘兒:
“寶寶,求你了。”
蕭湘兒輕輕咳了一聲,努力保持鎮靜,轉眼瞄了瞄里屋的幔帳,沒有說話。
許不令心領神會,把蕭湘兒按在了書桌上,撩起了裙子。
“呀—你個混蛋…嗚嗚——”
天空格外清明,星光流轉,眨眼已經是凌晨。
寬大清雅的廂房內,一盞燭火放在書桌旁,散發出昏黃的光芒。
許不令用白毛巾仔細的擦拭著黃花梨木書桌。
書桌很大,蕭湘兒披頭散發的,裹著紅裙子坐在桌子上,在紅木小牌子上刻了一筆,眸子幾乎冒火,低頭瞪著眼前道貌岸然的白衣公子,時不時抬起腳丫在他的胳膊上踹一下。
許不令自然不介意,擦完桌子上,又從旁邊取出來幾張宣紙,放在桌子上用鎮紙壓住,取來毛筆開始畫東西。
蕭湘兒坐在書桌上,依舊有些暈乎乎,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發現眼前的男人竟然在畫畫,連忙把腿并攏用裙子遮住,羞怒道:
“你有病呀?畫哪兒了你…”
許不令輕抬眼簾瞄了她一眼,搖頭道:
“湘兒,你不是喜歡做手工嘛,我畫些東西,你研究一下,能研究出來最好,研究不出來便罷了,全當找點事兒做。”
蕭湘兒有些戒備,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才低頭打量幾眼,蹙眉道:
“你又弄什么臟東西?我可不上當了,就不該信你做什么鵪鶉蛋、狐貍尾巴,你…你一個藩王世子,腦子里都裝的什么東西?”
“令兒知錯。”
“我呸…呀呀呀…令哥哥我錯了…嗚嗚——”
燭火熄滅,轉眼已是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