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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江山如畫

熊貓書庫    世子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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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臨近二月,春尚未來,滿城楊柳已經顯出了幾分綠意。

  中午時分,許不令走出宮門,翻身上馬前往大業坊的孫家鋪子。

  因為沒進宮前太后火氣很大,不說膳食,連茶水都沒有一口。不過一番交心攀談,總算是說服了太后悄悄幫他問話,至于會是個什么結果,目前看來只能等了。

  說起來,從寧清夜聽到那個荒謬的解毒法子后,再次見到太后總覺得怪怪的,嗯…老聯想到太后翻白眼的場景…

  不過八字沒一撇,也不好往哪方面深入想。

  許不令搖了搖頭,打消心里面青春期荷爾蒙帶來的悸動,輕‘駕’一聲,快馬加鞭來到大業坊的青石小巷。

  孫家鋪子里永遠坐著幾個酒客,孫老頭一如既往的在幾個大酒缸前面兜兜轉轉,打酒端菜,和酒客說著南來北往的事兒。

  “掌柜的,來壺酒。”

  “好嘞…哎喲,公子來啦,好久不見了。”

  “年關有點忙,沒時間過來。”

  孫掌柜笑呵呵從許不令手中接過朱紅色的酒葫蘆,用酒勺打著清亮的酒液:

  “要不是天天有仆人過來打酒,小老兒還以為公子戒了這口。”

  “孫掌柜的酒,喝了怕是沒人能戒掉。”

  孫掌柜有些自得的點了點頭,略微琢磨,又嘆了口氣:“前幾天便有個江湖客,快死了還撐著過來要了一口,小老兒也不知是該不該高興。”

  許不令聽說過此類的事兒,略微琢磨了下,搖頭輕笑:“一碗酒出門,一碗酒上路,怎么說也算把路走完了,總比死在窮鄉僻壤連點盼頭都沒有強,在我看來該高興。”

  孫掌柜點了點頭:“那倒也是。”

  許不令牽著馬匹等待稍許,心念一動,忽的又想起陸夫人把他灌翻了的斷玉燒,開口詢問:

  “對了孫掌柜,年關前,家中有人來買了兩壺烈酒,味道雖然不咋滴,不過比斷玉燒還烈,著實少見,您這兒還有沒?”

  孫掌柜搖頭笑了下:“那就不算酒,只剩烈了,喝起來沒啥滋味。鋪子里倒是剩下些,原本用來腌肉的,公子若是不嫌棄,拿去喝便是。”

  “能把我喝趴下的酒很少見,自是不嫌棄。”

  “那行。”

  片刻后,孫掌柜拿著個小酒壺出來,遞給許不令:“唉,這人一般都是喝了好的忘了差的,公子倒是反著來。”

  “我這人念舊,習慣了。”

  許不令打開酒塞子聞了聞,沖鼻子的酒味撲面而來,滿意的點了點頭,便牽著馬匹離開了巷子。

  孫掌柜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看著一人一馬遠去的背影,琢磨片刻,嘀咕了一句:“念舊好啊,就怕見了新的忘了舊的…”

  話剛說完,酒肆的欄桿外,便有一道溫和嗓音回應:

  “身為男兒,喜新厭舊理所當然,就怕見不著新的。”

  孫掌柜一愣,抬起頭看了眼,酒肆外面,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中年書生,面向儒雅,四十來歲下顎蓄須,手上持著一把黑色油紙傘,站在酒肆的欄桿外探頭打量。

  孫掌柜仔細辨認了下,眼中露出幾分意外:“小徐,你不是封筆退江湖在終南山養老嗎?怎么又回來了?”

  徐丹青油紙傘負與身后,無奈一笑:“前幾天宮里那位送了我一支筆,我這不接吧,估計得直接埋在終南山,只能出來再跑一趟江湖…以前咋不知道你還藏在其他酒,給我也來一口。”

  孫掌柜如同見到老友般呵呵一笑,又取了一壺酒走出來,上下打量幾眼:

  “酒后誤事,你這娃兒喝醉了便瘋瘋癲癲,要不是你酒后闖進崔家的桃花林,人家好端端一姑娘說不定娃兒都能出來打酒了…”

  徐丹青輕輕搖頭:“人有旦夕禍福,當年誰知道。十來年沒動筆,開始是心高氣傲封筆,現在是不敢畫了…可不畫不行啦。”

  孫掌柜用毛巾擦干凈手,唏噓道:“你們師兄弟幾個,也就松夫子聰明,知道入了江湖就回不了頭,一開始就走了仕途,看看人家現在混的,國子監大祭酒,管他皇子世子見了都得叫先生。”

  “家師的幾個學生,也就他成器,沒法比。”

  徐丹青單手挑開酒塞子,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眉頭便皺了起來:

  “方才那后生什么口味,這也喝的下去…”

  孫掌柜撇撇嘴:“人各有所愛,不想喝就別糟蹋,用來腌肉也比倒了強。”

  徐丹青打量酒壺片刻,想想還是笑了下:“總得試試,酒如佳人,原本光看美人皮囊,其實現在想來,姿色一般的女子中,也有萬里無一的佳人。”

  “喲十來年不見口味重了,你可莫要畫個昭鴻八丑出來,太傷人…”

  “我可還想多活幾年,沒這膽子…”

  “呵呵…”

  另一側。

  許不令騎著小跑過街坊,來到清幽巷弄里的小院。

  雖然已經從老八口中得知了寧清夜離開的消息,許不令還是過來看了一眼。

  推開老舊院門,院子里收拾的整整齊齊,墻角下面抽了幾枚嫩綠的新芽,水井用簸箕蓋著,屋檐下的酒壇擺在很醒目的位置,每一壇酒便代表寧清夜去鋪子里尋了他一次。

  許不令挑挑眉毛,走到屋檐下打量幾眼,摞在最上方的酒壇下面壓著一張紙條。

  移開酒壺拿起折疊的紙張,幾行清秀的字跡便印入眼簾:

  許公子,離開的倉促,忘記和你說了一件事,若是解毒的法子有用,你欠鐘離楚楚一條命,以后記得找她道個謝。

  這些酒扔了可惜,便宜你了。

  最后,祝滿枝是我的知己,若是敢欺負她,你我不死不休。

  永別。

  許不令蹙著眉毛,看了看一堆酒壺,搖頭嘀咕了一句:

  “不死不休怎么永別,邏輯有問題啊…”

  話雖這么說,許不令卻還是笑了下,若解毒的法子真有用,別說欠那碧眼姑娘一條命,以身相許都可以。

  至于祝滿枝,小滿枝那么可愛,疼還來不及,怎么會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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