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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契丹,新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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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了嗎?”

  貫娜被安排在了輜重營中,作為勸降的功臣,她們得到了不干活的優待,而且伙食也不錯。只是那些軍士經常借著進出的機會在偷看她們,那目光炯炯的讓人身上發熱。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這個道理貫娜是知道的。男人的欲望總是要尋個地方發泄出來,不是在女人的身上,就是在沙場。

  前方喊殺聲震天響,貫娜想看看,可個子不夠高。她見邊上有大車,就攀爬了上去,過程中難免要把長裙提起來,把小腿什么的露出來,引得眾人饞涎欲滴。

  站在大車上,貫娜看到了前方的戰況。

  “萬勝!”

  歡呼聲傳來,那些軍士也跟著振臂高呼。

  “這是…”

  貫娜不解的問道。

  “我軍斬殺敵將!”

  貫娜心中一怔,接著就聽到了潰敗的聲音。無數人在狂吼,在呼喊救命,在爭先恐后的奔跑…慘叫聲一直沒停過。

  一騎從前方回來,馬背上的軍士喊道:“敵軍潰敗了,我軍大勝!”

  “敗了嗎?”

  貫娜緩緩跪在馬車上,突然落淚。她再怎么癡迷于賈平安,也還記得自己的國家。她知曉此戰敗北之后,鴨綠水這一側再無能威脅到大唐的軍隊。也就是說…高麗丟了半壁江山。

  “武陽侯陣斬了敵軍主將都單,敵軍崩潰了。”

  是他斬殺了都單嗎?貫娜記得都單,當初都單在平壤時就是一個沉穩的將領,深得大莫離支的信重。他甚至還去過貫娜家中赴宴,席間一番話讓人欽佩不已。可如今他竟然死了。

  “啊…”

  貫娜仰天嚎哭了起來。

  我的高麗…敗了!

  前方,賈平安帶著人銜尾追擊,一路上斬殺的人不計其數。有人喊道:“小心敵軍反撲!”,賈平安不置可否,此刻的敵軍就像是喪家之犬,別說是反撲,就算是想回個頭都難。

  此刻漫山遍野的潰兵在奔跑,賈平安喊道:“招降!”

  大伙兒都殺紅眼了,可這些都是上好的勞力啊!隨便丟在哪里,不管是挖溝還是種地,都能給大唐帶來巨大的好處。戶部那邊都說了,大唐如今缺人,缺去南方開荒的人。誰能解決了此事,戶部尚書給你做。

  賈平安對此嗤之以鼻。

  戶部尚書就是個背鍋的,大唐差什么都會沖著他噴。沒糧食了,要去洛陽討飯,這是戶部的過失,噴他;沒錢了,噴他…

  “跪地不殺!”

  眾人在呼喊,一邊喊一邊砍殺。高麗潰兵茫然倒地,喊道:“不是不殺嗎?”

  “你特娘的還跑,不殺你殺誰?”

  賈平安覺得這樣不行,就喊道:“大唐優待俘虜!”

  這個閃亮的口號登場了。

  臥槽!

  眾人都愣住了。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優待俘虜這一說?俘虜不是大爺,憑什么優待他們?這是千年以來的規矩和想法。可賈師傅就喊出了這樣的口號。

  高麗人聽到這話也炸了,崩潰的心態就像是一條在巨浪中浮沉的小舟,看到了前方的港灣。沒啥說的,有人跪下,賈平安喊道:“優待他!”

  可怎么優待?

  這誰也不會啊!難道要給他吃肉?娘的,大軍在外,除去咸肉之外,誰也沒有肉啊!

  一群蠢貨!

  賈平安吩咐道:“讓此人做頭領,統領俘虜。對了,讓他暗搓搓的弄死一個高麗人作為投名狀。”

  那等養蛇(虎)為患的事兒賈師傅不會做,他的命令傳達下去,那個高麗人熱淚盈眶,抱著他的大腿嚎哭。賈平安一腳踹開他,罵道:“趕緊做事。”

  于是這個俘虜就在跪下的那群人中尋了幾個看著還和善的,隨后請示得了刀槍,竟然耀武揚威了起來。把這群俘虜管理的比唐軍還靠譜。

  高侃率軍追擊,看著這一幕也傻眼了。心想還能這樣?

  李勣放聲大笑,“武陽侯果然手段高超,哈哈哈哈!”

  只需少量的軍士留下,就能借助那些狐假虎威的俘虜來管住戰俘,這堪稱是牛逼到了極點。

  這一路追殺直至十日后,最后一批高麗潰兵沖進了遼水邊上,隨即就被繳械了。

  那些契丹人全副武裝,為首的將領在問話。

  “敗了,我們敗了。唐軍兇殘,我們不是對手。”

  “如何敗的?可有機會?”

  大唐此刻就像是一個發光體,每一個部族都被照耀著。但被照耀并非都是幸福,許多部族都在隱藏著自己的野心,只等大唐衰微就奮起一擊。這樣的戲碼在以后演繹了無數次,包括所謂的燈塔,他們裹挾著仆從國在星球上耀武揚威,順昌逆亡,實則就是搞大唐的這一套。

  將領從潰兵們的口中斷斷續續的得知了戰況,他冷笑道:“那年高麗人攻打我們,最后大敗。高麗人不足為據。不過要試探大唐,看看虛實。”

  馬蹄聲傳來,十余騎出現在晨霧中,他們的臉若隱若現,漸漸明晰…

  “唐軍來了!”

  這十余騎盯住了這些契丹人,為首的將領冷冷的問道:“契丹是要與大唐為敵嗎?若是,那便起兵,大唐的無敵雄師士氣正旺,可一決雌雄!”

  契丹人有千余騎,有小頭目竟然躍躍欲試的低聲道:“要不弄死他們。”

  契丹將領眼中多了怒色,“我只是幫助大唐捕獲俘虜,竟然遭遇這等羞辱。大唐是覺著我等好說話嗎?若是如此…你是誰?”

  他突然想起該問問這名將領的名字,回過頭就去給李勣告狀。

  唐將在馬背上淡淡的道:“賈平安!”

  仿佛一股風吹過,契丹將領隨即下馬,單膝跪地,虔誠的道:“我們發誓只是想為大唐效命…”

  先前躍躍欲試的那人此刻面色慘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賈平安在此次征伐遼東的過程中威名遠播。攻伐犀利不說,那每戰必筑京觀的作風更是讓這些人為之膽寒。惹怒了這樣的人,回過頭都督能弄死他。

  大唐把契丹的地方設為松漠都督府,又賜姓為李,讓他們代表皇帝統領契丹一族。

  將領低頭,覺得自己也是倒霉催的。前陣子得知消息,說是大唐一路殺到了鴨綠水邊上,契丹上下震驚,隨即就令他帶人來查探情況。可才將到了遼水邊上,就遇到了潰兵。十余萬人啊!竟然就這么敗了。那個賈平安夜間突擊,把大營攪得天翻地覆,所謂的高麗名將都單竟然不能敵,任由他揚長而去。

  隨后的決戰更像是一次摧枯拉朽的演練,大唐輕松擊敗了高麗人,輕松的讓人不敢置信。啥時候高麗人這般孱弱了?若是如此,契丹能否尋個機會,好歹也搶些地方啊!

  雖然說是松漠都督府,可實際上就是羈縻性質的部族。不過比羈縻更進一步的是契丹也成了大唐的仆從軍,偶爾跟隨大唐去‘狩獵’,獲取軍功和封賞。但封賞哪有地盤好?搶到了地盤,隨后就能養更多的牛羊,出產更多的戰馬,生下更多的小崽子…強大契丹。

  “全數收攏了,帶回去!”

  賈平安策馬在中間游走,淡淡的道:“我說過優待俘虜,你等跑什么?”

  優待俘虜…你這話哄鬼呢。想想那些俘虜以后要干的活,這些高麗人就欲哭無淚。和被逼著干活相比,老子們寧可鉆進老林子里去逍遙快活,說不得過幾年就發達了。

  高麗人此刻心態崩了,任由唐軍把驅趕到一處。

  賈平安策馬上前,露齒一笑,竟然有一種詭異的凌厲。

  “不!”

  一個高麗人瘋狂的喊道:“別殺我,別用我筑京觀,武陽侯,求求你,我愿意做你最忠誠的奴仆,我的子孫都是你的奴仆…”

  那些高麗人哭嚎了起來,賈平安皺眉,“我何時說過要拿你等來筑京觀?”。娘的,上好的勞力啊!不留著去開發大唐的南方,難道還能殺了?

  “不殺我等?”

  高麗人涕淚橫流,驚喜莫名。

  賈平安微微點頭,頓時一陣馬屁傳來,把賈師傅吹噓成了天下第一大善人。

  賈平安策馬掉頭,淡淡的道:“你等可以回去了。”

  契丹將領如蒙大赦,趕緊起身。

  賈平安在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些不安分,不過沒關系,以后有的是時間來抹去這些不安分,最終把契丹變成大唐的順民。

  “告訴李都督,下次去長安,賈某請他飲酒。”

  賈平安微微頷首,阿寶長嘶一聲,掉頭就走。

  契丹將領只覺得頭皮發麻,心想這話帶回去,那位都督大概要被嚇尿了。但這也是個機會,說不得能借用賈平安的兇名來震懾對手。

  唐軍走了。

  十余騎帶著數百高麗人,輕輕松松的離開了遼水邊上。

  先前那個作死的小頭目這才松了一口氣,罵道:“兇神惡煞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魔鬼。有本事就弄死我們,否則反手就能滅了他們。”

  這些羈縻性質的都督府中,這等話并不少見,大伙兒發發牢騷,吹吹比,隨后就獲得了心理上的極大滿足,晚上做夢都會快活些。

  “咱們一千余人啊!若是先前動手…”

  這人罵罵咧咧的,“若是動手,一瞬就能殺光他們。可惜了…”

  側面的晨霧突然動了起來,就像是有怪獸在中間廝殺。一騎從里面鉆了出來,接著更多的騎兵出現了。

  包東看著這些契丹人,淡淡的道:“你等的運氣真好。”

  契丹將領只覺得渾身發麻,他喘息著,毫不猶豫的揮刀把小頭目給斬殺了,隨即跪下求饒。

  賈平安就是在釣魚,自己帶著十余騎出來,邊上埋伏了數百騎…大唐的數百騎,能輕松擊敗他們。若是先前他敢動手,賈平安發個信號,隨即伏兵盡出,不但能弄死他們,還能順勢問罪。

  契丹不容易啊!

  想到這個可能,契丹將領冷的渾身顫栗。那個陰險的武陽侯,他為何要給契丹設置圈套?難道他不信任契丹人?若是如此,契丹當早做打算。

  可賈平安為何要釣魚?

  難道他想順勢滅了契丹?那不能!大唐雖然是天下共主,可也不能隨意開戰。沒有名頭,你今日打這個,明日打這個,后日天下人都要反唐了。

  是了,所以他在釣魚,一旦自己上鉤,隨即就是一次戰爭,弄不好契丹都會被滅了。難怪先前賈平安回身時很是緩慢,這是想誘使自己一方出手吧?殺了賈平安十余人,隨即把他們丟進遼水里,再把那些高麗人斬殺殆盡,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包公等人走了,契丹將領面色慘白的起身,“走,回去稟告給阿卜固。”

  李窟哥去后,繼承契丹的就是阿卜固。

  一路回去,見到阿卜固時,他正在操練騎兵。校場上全是馬蹄聲,震耳欲聾。騎兵們整齊的沖殺,隨后整齊的防御。

  “什么?”

  “高麗敗了?”

  “是,我還遇到了那個賈平安,那些高麗人說了,賈平安此戰令人震怖,連李勣都對他贊不絕口…”

  阿卜固面色微白,目露兇光,“忍,咱們先忍下來,等機會到了再動手。”

  回過頭,他到了自己的地方,叫來了一個心腹。

  “告訴他們,此刻不可動手。偃旗息鼓,切記,不可沖動。”

  所謂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大唐一戰擊破都單之后,各地的殘敵要么解甲裝作是農戶;要么就茍延殘喘,等待大唐軍隊來掃蕩。至于逃亡周邊,得了吧,周邊都是大唐爸爸的地盤,你能往哪逃?

  大軍隨即云集鴨綠水,浩浩蕩蕩。

  “大莫離支!”

  從前陣子開始,泉蓋蘇文就睡不好,眼袋越發的大了,而且竟然有了黑眼圈。他抬頭,見一個官員沖了進來,只是看看那慘白的面色,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哪里出事了?

  “大莫離支,都單敗了,大敗虧輸了!”

  泉蓋蘇文面色一變,身體搖晃了一下,喘息著,“這是說…鴨綠水以西都成了大唐的了?都單誤我!都單誤我!”

  泉蓋蘇文揮舞著手臂,口沫橫飛的發泄著自己的怒火。良久,他氣喘吁吁地道:“都單呢?他還有臉活著?拿下他的家人,全數用戰馬拖死,活活拖死!”

  “大莫離支,都單…以身殉國了。”

  以身殉國的將領還要被清算,回過頭高麗國內就會人心混亂。

  泉蓋蘇文冷冷的道:“他早該死了!無能之輩,十余萬大軍一戰損失殆盡,他還活著作甚?恬不知恥!”

  大莫離支的刻薄讓人顫栗,但有臣子卻敏銳的發現了刻薄下面的含義…恐懼!

  丟失了半壁江山之后,高麗危險了。高麗的防御重點在于鴨綠水以西到貴端水之間,也就是針對大唐方向。其次便是在百濟那邊。這樣的布置在往日自然沒問題,可如今鴨綠江以西崩盤,怎么防御?這一路特娘的只有小貓兩三只,難道要靠他們來抵御大唐的進攻?

  “把大軍調去鴨綠水邊,快去!”泉蓋蘇文面色鐵青的下達了命令,隨后又終止了這道命令。他冷冷的道:“新羅人在做什么?”

  “大莫離支,新羅人說是沿著海岸到了烏骨。”

  臣子們看著分外的緊張,大伙兒都擔心唐軍掩殺過來。

  “金春秋…這是想向大唐示好!”

  金法敏帶著千余人在海岸線游弋,有唐軍的斥候熱情邀請他們上岸,可金法敏卻說未得大唐的允許他不會上岸,否則便是不尊重。

  船艙里,金法敏和隨行的將領官員議事。

  他劍眉星目,加之身份的緣故,看著不怒自威。

  三個文官正在竊竊私語,兩個武將在不安的看著外面。他們已經得知了大唐主力南下尋求和都單決戰的事兒,正在說著此戰的各種可能。

  “大唐有十萬大軍…不對,留守的不少,如此八萬總得有吧?八萬大軍和十余萬高麗人對峙,勝負難料,不過我還是看好大唐。”

  “是啊!大唐這些年戰無不勝,都單怕是不敵,最多是平手。”

  平手…這是新羅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到時候大唐深陷漩渦之中無法自拔,新羅才好火中取栗。

  金法敏雖然是太子,可新羅的太子必須要掌握軍隊。他從早些年開始就領軍和百濟不斷摩擦。摩擦摩擦的,竟然展露了些天賦,被稱為名將。

  國中有舅舅金庾信為大將坐鎮,他就能四處征戰,不斷積累經驗和威望。金春秋私下對他說過,新羅的局面要看大唐對高麗的征伐結果。可大唐欺人太甚,說好的進攻百濟,最終卻調轉刀口,一刀插的高麗滿身飆血。高麗希望大唐能進攻百濟,如此就能和高麗接壤。有大唐爸爸在,新羅可以從容決定進退。若是局勢妥當,甚至還能一窺高麗的疆域。

  可大唐騙了新羅。新羅國中準備的糧草也算是白準備了。

  金法敏想到這里,就抬眸說道:“此事不著急,咱們帶來的糧食不少,足夠支應許久。且等大總管回師了再做道理。”

  眾人一陣笑。有人說道:“太子這話是正理。咱們在此游弋,根據消息來決定行止最好不過了。”

  金法敏起身,環視眾人,沉聲道:“打探消息的重任就交給諸位了。”

  眾人齊聲應諾,氣氛活潑。

  岸邊突然傳來了馬蹄聲。

  馬蹄聲清脆,有人在高喊:“我軍大破敵軍,都單被武陽侯陣斬…”

  “這不可能!”

  金法敏猛地沖了出去,看到岸上的唐軍斥候神色驕傲。

  那種熟悉的驕傲。

  他只覺得胸口發悶,一口血差點就噴了出去。

  “大總管在何處?我這便上岸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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