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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苦不苦,想想囂張跋扈李義府

熊貓書庫    大唐掃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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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這番話被傳到了李治那里。

  “國家,民族…”

  李治淡淡的道:“有趣。”

  他沉吟了一下,“讓太子來。”

  他低頭處置政事,聽到腳步聲后抬頭。

  “阿耶!”

  李治笑道:“今日聽聞武陽侯給你說了一番國家民族的道理,你且給朕說說。”

  對于太子的教育他很上心…

  是這個?

  李弘說道:“阿耶,武陽侯說國家只是一個認同,不過卻需要帝王把國家治理的很好,百姓以國家為榮,這才是國家。”

  “善!”

  李治的嘴角帶著笑意。

  朕的兒子果然是見識不凡。

  “民族呢?”

  李治覺得這個問題太深了些,“你隨口作答就是了。”

  “阿耶此言差矣!”李弘板著小臉,“這等問題豈可隨口作答?”

  這個兒子…小大人般的讓李治想笑,但覺得不嚴肅,就忍了。

  “阿耶,民族就是…”

  李弘有些麻爪了。

  李治冷著臉,雙手抱臂,故作嚴肅的看兒子的笑話。

  “阿耶,國家要百姓認同,那…那便是認同大唐?”

  李治心中一動,就點頭。

  李弘心中一松,“那民族便是對這些人的認同…譬如說我覺著長安的人都是同族,這便是民族。”

  李治心中歡喜,“那大唐的人呢?”

  李弘說道:“當然要認同他們是同族。”

  晚些李弘告退,李治走出殿外,負手看著他被人簇擁而去。

  他回身低頭,聲音低不可聞:“國家…民族…認同。”

  國家這個概念好一些,但民族這個概念目前很難讓人接受。

  賈平安施施然的出去。

  “兄長。”

  李敬業和幾個千牛備身出來,一臉得意。

  “去何處?”

  李敬業甩甩屁股。

  賈平安翻個白眼,覺得這貨遲早有一日會把屁股甩沒了。

  “兄長,平康坊新來了一個女妓,嘖嘖!那屁股…”

  “滾!”

  李敬業呼嘯而去。

  “武陽侯!”

  邵鵬追了出來,近前低聲道:“太子先前夸贊了你,李義府說你所學的皆是些旁門左道,太子生氣就和他辯駁…可,你知曉的,太子年少,你沒看到,太子當時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咱沒告訴皇后,告訴了也是徒增煩惱。”

  李義府如今紅得發紫,堪稱是帝后跟前的第一忠犬,四處撕咬。武媚就算是知曉了也只會暗自壓下,咱們騎驢看樣本——走著瞧!

  所以人得意不能忘形就是這個道理。

  記得李義府當初也曾躊躇滿志,所謂李貓,說的是他做監察御史時彈劾人的事兒,那時候的李義府堪稱是朝氣蓬勃。

  可后續他的宦途停滯不前,后來更是被長孫無忌盯上,若非及時支持廢后,這會兒他應當還在下面的某個州縣廝混。

  大概就是這次屈膝打通了李義府的奇經八脈,隨后此人的節操就成了肥皂,一次次的彎腰低頭,做事兒也越來越不靠譜。

  “上天欲使人滅亡啊!”

  賈平安去東市買了一只小鳥。

  昨夜小棉襖臨睡前說聽到了鳥叫,很歡喜,讓阿耶把鳥兒抓來陪她睡覺。

  賈平安哪有這個本事,只能忽悠了一通,說是明日抓。

  “這鳥可好養活?”

  黃色的鳥兒看著精神抖擻。

  鳥販賭咒發誓,“若是不好養活,郎君回頭來砸了我的攤子。”

  大唐人實誠,賈平安美滋滋的拎著鳥籠回家。

  回到家,兜兜正趴在阿福的后背看賈昱練刀。

  大將軍的刀法…

  狄仁杰問道:“平安以為小郎君的刀法如何?”

  “堪稱是亂劈柴刀法,上等!”

  狄仁杰不禁笑了,見他拎著鳥籠,就問道:“這是為何?”

  “答應了兜兜的。”

  啾啾!

  鳥兒鳴叫,兜兜回身,眼睛就亮了,“阿耶!”

  鳥兒旋即成為了兜兜的新寵,只是阿福看向鳥兒的眼神不大對勁。

  “懷英兄,可想過回去為官?”

  賈平安和狄仁杰在前院坐下。

  狄仁杰苦笑道:“這陣子我想了許多,想著自己剛入仕就得罪了同僚,隨后更是得罪了上官,再回去…該得罪誰?”

  賈平安看著他,認真的道:“再想想。”

  狄仁杰終究是人杰,開始賈平安想著家中有這么一個人坐鎮,堪稱是左膀右臂。可想想未來被阿姐倚為長城的宰相做自家的幕僚,過分了啊!

  狄仁杰笑了笑,晚些回到自己的地方,妻子過來送了茶水,嘮叨道:“內院先前令人送了好些布料來,都是上等的…夫君,這每月給的錢可不少,吃飯也包了,弄的我的廚藝都沒了用處…其實有用處也是丟人,那炒菜真是好吃。”

  “是啊!真好吃!”

  狄仁杰突然失笑,“我糾結這些作甚?對了,你覺著這里如何?”

  他的妻子愜意的道:“道德坊里好些田地,一片田園風光,不吵鬧…”

  狄仁杰點頭,“如此就好。”

  他起身走了出去。

  “告訴平安,我尋他有事。”

  賈平安出來,“懷英兄何事?”

  “走走。”

  二人出了賈家,正好遇到隔壁的王大錘。

  “大錘。”

  “平安。”

  王大錘很是隨意的打招呼。

  過了這里,那些坊民見到賈平安都隨意的打招呼。

  “那些百姓見到官人都會行禮,無他,心中畏懼官員的權力罷了。”狄仁杰負手而行,神態輕松,“可你卻壓根就不在意這個…為何?”

  “為何要在意這個?”

  賈平安詫異的道:“人喜歡被人認可,進而喜歡被人尊敬,再后來看著百姓畏懼的模樣心情愉悅…這便是階層形成的契機,上等人,下等人…可世事變遷,懷英兄,那等看著百姓畏懼就心情愉悅,優越感油然而生的念頭,終究只是一場空。”

  狄仁杰看著他,良久道:“賈家甚好。”

  賈平安不禁大笑。

  “懷英兄,委屈了。”

  狄仁杰可是官宦世家,棲身于賈家真的算是委屈了。

  趙巖正好過來,“先生,狄先生。”

  狄仁杰心結一去,情緒就開朗了不少,“趙巖這是來請教學問?”

  “是。”

  趙巖把課本遞過來。

  “我看看。”

  狄仁杰的學問…說句實話,目前來說也只是普通,但能考中明經科的也不是善茬。

  可接過課本一看,上面的題目壓根不懂。

  呵呵!

  賈平安揶揄的道:“這是新學。”

  狄仁杰笑道:“閑來無事,平安回頭弄幾本書給我看看,好歹也學學。”

  在這個時代,學習是終生制的。人們最愛的便是書籍,手握一卷書,就能廢寢忘食。若是看到精彩處,誰敢來打擾,輕則呵斥,重則喝罵。

  書在這個時代便是許多人的KTV、酒吧、以及電影院。

  賈平安帶著趙巖去了書房。

  解答之后,趙巖提了個問題,“先生,我聽聞太子聰慧,那為何不去東宮居住?”

  “你倒是成長了,竟然知曉關切時事。”

  賈平安滿意的道:“太子年幼,這等時候最是容易被人蠱惑,若是他去了東宮,身邊的人可能確保忠心耿耿?可能確保他們知曉分寸?說簡單些,若是有人給太子灌輸些犯忌諱的…”

  “學生明白了。”

  趙巖想到這個可能,不禁贊道:“先生一針見血。”

  不是賈平安一針見血,而是后來發生過這么一件事…

  阿姐的次子李賢在老大李弘病逝后被冊封為太子,結果宮中竟然流傳著一些謠言,說他是武順的兒子,只是為了避嫌才把他掛在了武媚的名下。

  這便是母子生出了隔閡。

  現在李弘就在阿姐的身邊居住學習,母子間其樂融融。

  只要大外甥躲過肺結核這一劫,賈平安覺得前方將會是一片坦途。

  當晚賈平安和狄仁杰飲酒,趙巖作陪。

  “當年在家時,我便認死理,后來出仕才知曉世間處處皆是坑,這不,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哈哈哈哈!”

  狄仁杰舉杯暢飲,極為痛快。

  他的祖父在唐初也算是出類拔萃了,尚書左丞的官職值得炫耀一番。他的父親狄知遜開始不錯,后來就一直在地方為官。

  狄仁杰現在…

  “家父來信,先是寬慰,最后還是忍不住說…狄家一代不如一代,他愧對阿翁,已經請罪了。”

  賈平安不禁想到了表兄。

  那一聲姑母喊的他毛骨悚然。

  當夜狄仁杰大醉,卻很是歡喜。

  “趙巖,回頭儒學的學問可請教狄先生。”

  第二日,賈平安操練時,狄仁杰竟然也來了。

  但和他的斷案能力相比,刀法實在是沒法看。

  “平安,試試?”

  狄仁杰躍躍欲試。

  “好說。”

  賈平安只是一刀就讓狄仁杰束手無策,隨即壞笑。

  狄仁杰無語望天。

  隨后幾日,賈平安和狄仁杰經常在一起探討朝政,或是對天下局勢展開探討…

  “…高麗只是冢中枯骨!”

  賈平安斬釘截鐵的道:“前隋沒能滅了高麗,不是軍隊出了問題,而是一群君臣心懷鬼胎。”

  但征伐高麗的事兒不可能一蹴而就,賈平安覺得明年能出兵就算是不錯了。

  我的京觀啊!

  賈平安心心念念在那邊筑京觀。

  “小賈!”

  上衙的路上賈平安遇到了老許。

  “許公,這是被誰給煮了?”

  許敬宗一臉晦氣,“昨日與李義府爭執,老夫罵不過他…晦氣晦氣!”

  二人并肩騎行。

  許敬宗突然罵道:“李義府說什么老夫乃是宰相,你一個禮部尚書算得了什么?氣煞老夫也!”

  這個…

  賈平安心中一動。

  “許公,可想進了朝堂?”

  這里的進朝堂說的便是宰相。

  許敬宗嘟囔道:“本不想的,可看著李義府囂張跋扈,老夫…哎!”

  這個…

  “許公,其實你如今可去動動李義府。”

  賈平安覺得這事兒有譜。

  “什么意思?”

  許敬宗不滿的道:“小賈你莫要坑老夫…”

  “我發誓!”

  許敬宗仔細盯著他。

  賈平安坦然。

  “如何弄?”

  “就是這般弄。”

  “小賈…”許敬宗突然劈手一巴掌拍在賈平安的后腦勺上,怒道:“你耍弄老夫呢!”

  “我…”賈平安捂著后腦勺,“許公,就是尋個機會和他發生爭執,隨后動手…”

  “動手?”

  許敬宗狐疑的道:“動手必然會被懲治。”

  “苦不苦,想想囂張跋扈李義府。”

  賈平安斜睨著他。

  “敢不敢!”

  “敢!”

  老許熱血奔涌。

  “年輕人,不厚道。”

  賈平安心涼了半截,想著這是誰靠近了偷聽…關鍵是徐小魚他們竟然沒阻攔。

  回頭收拾!

  他面無表情的回頭,然后笑的很是歡樂。

  “李大爺,來給許公看看面相,今日是福是禍。”

  李半仙指指他,然后看了許敬宗一眼。

  “不錯!”

  李大爺這一句不錯讓許敬宗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獰笑道:“老夫等候多時了,哈哈哈哈!”

  猖獗的笑聲惹人注目。

  賈平安問道:“許公可打得過他嗎?”

  許敬宗冷笑,“老夫當年在瓦崗也曾聞雞起舞,刀法一時無兩。”

  風繼續吹。

  你也繼續吹。

  晚些,許敬宗在禮部冒個泡,旋即就在外面轉悠。

  宰相們今日要進宮,許敬宗就在等李義府。

  “許尚書,出來呢。”

  “是啊!”許敬宗遇到了相熟的官員,就指著宮中說道:“晚些想請見陛下。”

  他笑的很是干澀。

  李義府出來了。

  許敬宗板著臉走過去。

  李義府見到他,眼中多了厭惡之色,“賤狗奴!”

  這是他們二人最近見面最愛的對罵。

  許敬宗翻來覆去就是什么賤狗奴,什么賤人…

  可路上賈平安卻傳授了他幾招散手。

  許敬宗干咳一聲,“聽聞你夜間主要靠手?”

  “什么靠手?”

  李義府開始沒整明白,隨即勃然大怒,指著許敬宗罵道:“賤人,回頭老夫讓你悔不當初!”

  這是放狠話。

  上鉤了!

  許敬宗淡淡的道:“老夫看你活不過五年!”

  這是詛咒老夫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義府揮拳。

  許敬宗還擊…

  果然如許敬宗吹噓的那樣,他拳腳有力,關鍵是有章法。

  而李義府一看就是在打王八拳…

  “住手!”

  長孫無忌等人出來了,喝住了他們。

  李義府發亂如雞窩,臉上青腫,喝道:“陛下那里說話!”

  隨后進宮。

  李治聽了來由,身體靠住了隱幾,額頭青筋直冒。

  這兩個心腹總是不和,不和便不和吧,而且還動手,讓那些人看了笑話。

  但他突然放松,冷冷的道:“無宰相體統!”

  這話是呵斥李義府吧。

  可皇帝卻是在看著許敬宗。

  處罰呢?

  群臣不解。

  但處罰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消息傳到了武媚那里,她嗤笑一聲,“邵鵬。”

  “奴婢在。”

  邵鵬給了周山象一個眼色。

  武媚的眼中多了譏誚之色,“你去等在宰相們的必經之路上,叫住李義府,告訴他兩個字…分寸!”

  “是!”

  當著眾人的面告誡李義府,這個也太刺激了吧。

  武媚淡淡的道:“李義府乃是太子右庶子,可太子在我的身邊教養,也是他能呵斥的?”

  李義府膨脹了!

  晚些,邵鵬當著宰相們的面,肅然道:“皇后說了,分寸!”

  李義府臉上火辣辣的,想到的也是太子那件事兒。那日他聽聞賈平安給太子說了一番什么國家的話,心中不滿,正好去的時候太子正在玩耍,就呵斥了一番。

  太子右庶子有這個權力,而且一旦呵斥了太子,定然能贏得美名。

  比如說皇帝當年讀書時的那些先生,登基后,都被重賞。

  但皇后竟然呵斥了他。

  李義府心中羞惱,眸色也頗為冷漠,“是!”

  帝后離不開他,就算是沒了長孫無忌等人,可后面還有那些世家門閥和豪族,少了他這么一個下狠手的,難道讓許敬宗來對付那些人?

  許敬宗回去后,就忘記了此事。

  等到了中午時,他覺得腹中饑餓,就弄了些點心吃。

  “小賈果然是在坑老夫!”

  許敬宗嘆息一聲。

  “許公!許尚書!”

  外面有人來了。

  “誰?”

  許敬宗趕緊把點心咽下去,可太干了些。

  進來的是屬官,滿臉喜色啊!

  許敬宗捂著咽喉,面色漲紅。

  屬官歡喜的道:“許公,陛下剛令人擬詔令…許公?許公!來人吶!”

  晚些,一群屬官又是灌水,又是撫胸捶背,好歹把許敬宗給解救了。

  “哎!”

  許敬宗無力的坐下,不斷喘息著。

  “那個…”他想起了剛才的話,“什么詔令?”

  屬官們趕緊拱手道賀。

  “恭喜許公,陛下令人擬了詔令,許公封相了。”

  “許公大才,陛下早就屬意許公為相,我等喜不自禁啊!”

  “許公…許公。”

  許敬宗呆傻。

  真的封相了?

  真的封相了?

  他不禁老淚縱橫。

  眾人見了也唏噓不已,想想老許…你要說他干啥壞事了,沒,反而干了不少好事。特別是最近幾年,那真是改頭換面,堪稱是為民做主的好官。

  如今他要飛升了,眾人隨即起哄請客。

  “明日!”

  許敬宗一臉嚴肅,隨后得了確切的消息后,進宮謝恩。

  下衙后,他避開那些人,徑直出現在了賈家。

  “小賈!”

  老許拱手。

  “這是…”

  太子是帝后的心頭肉,李義府仗著自己是太子右庶子的威風,攜著紅得發紫的氣勢,竟然敢把太子呵斥的眼淚汪汪的。

  耶耶不給你一記窩心拳,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何那么紅。

  “成了。”

  老許寶相莊嚴,看著竟然是名臣氣派。

  他突然看看外面,“咦!這日頭竟然要下去了?得趕緊回家。”

  “許公,在家中隨便吃一頓吧。”賈平安隨口邀請。

  “不妥不妥!”許敬宗一臉正氣。

  “妥!”賈平安用關中人的斬釘截鐵喝道。

  “那就隨便弄些,小賈,不是老夫說你,動輒便是七八道菜,太不像話了!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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