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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武陽侯是個好人

熊貓書庫    大唐掃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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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出此事的是李旭的一個侍妾。

  根據侍妾的吐露,李旭在酒后和她2333時說了此事,得意洋洋的。

  “武陽侯,刑部請你去。”

  事兒來了。

  賈平安交代道,“家中一切不變,我去去就來。”

  他說的自己就像是去赴宴般的輕松。

  衛無雙和蘇荷沉默了。

  “無雙,夫君會不會被…”

  蘇荷不敢想了。

  衛無雙深吸一口氣,“可能吧,不過就算是被關押了,回頭我去送飯,你在家中帶孩子。”

  賈平安跟著到了刑部。

  一進去他就看到了王琦等人。

  王琦的嘴唇很紅,賈平安見了就覺得膈應。

  “你也有今日?”

  王琦的眼睛微瞇,“殺宗室者,必然以命償命,等你去后,我會為你焚香燒紙。”

  “給你自己留著吧。”

  賈平安的目光越過他。

  陳二娘看著就像是一朵悄然暫放的花,神色平靜。

  你在裝鎮定…王琦笑了,“這是刑部,不是百騎。”

  陳二娘突然抬頭看了賈平安一眼。

  他依舊很鎮定,不是裝的。

  陳二娘不禁低嘆。

  等賈平安去后,王琦緊緊跟在后面。

  周醒的聲音就像是毒蛇在吐信子,“你心疼了?是了,賈平安年少多才,還俊美,你見到他就心動了。”

  我是有些心動了,但你算個什么東西?

  陳二娘回身,“你就像是一坨狗屎。”

  何解?

  “丟在街上人人避之而不及,連踩都不肯踩一下。”

  周醒面色陰冷,“去看看吧,等賈平安被拿下,我看你可還能淡定。”

  “皇后,武陽侯去了刑部。”

  邵鵬覺得這事兒真的是…那日賈平安去見了皇帝,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接著外面就有傳言,說賈平安殺了李旭。

  武媚沒抬頭,依舊在看著奏疏,“知道了。”

  周山象忍不住低聲道:“皇后,弄不好…就算是李旭動手在前,武陽侯怕是會被流放呢!”

  武媚冷冷的道:“賈家兩個弱女子,還有兩個孩子,家中唯一的護衛還斷了一只手,這般無害的賈家,李旭就為了和太子的爭執,竟然令人去縱火,其心可誅!”

  邵鵬身體一震。

  皇后這幾日沒吭聲,原來一直在等著。

  ——其心可誅!

  這是皇后對李旭縱火事件的定性。

  “那日在城外,李旭故意試探太子,打探陛下的病情,被平安當眾駁斥,由此他記恨在心,就令人去縱火。幸而老天有眼,賈家正好有人發現,否則等平安下衙回家,看的的便是一片廢墟,何其殘忍!”

  武媚一拍案幾,鳳眼中多了冷色,“那賤婢為何說了此事?”

  邵鵬也覺得奇怪,“李旭死后,家中也有人承襲家財,那侍妾自然衣食無憂,為何要說出此事?”

  別以為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存在的,仆役和侍妾都類似于財產,主人可以換,他們卻一直存在。

  “說出此事,李旭的名聲不保,李家也會仇視此人,她哪來的膽子?”武媚早就分析清楚了此事,“定然背后有人攛掇。宗室?他們目前不敢這般做。那是誰?”

  刑部。

  刑部侍郎莊丘冷冷的道:“你得知縱火的指使者乃是李旭,就帶著王老二出門,大晚上你在朱雀街轉悠,最后卻在看到皇城后掉頭回家。你在遮掩什么?”

  賈平安站在那里,還有閑情雅致打量著這間屋子的構造。

  看看那棵木柱子,這么粗,可惜了啊!

  “莊侍郎,污蔑人不需要證據的嗎?”

  賈平安問道。

  “證據?”莊丘冷笑道:“李旭被殺之時,你正好在朱雀街,這便是證據。”

  “當時在朱雀街的不止我一人。”

  “別人沒有動機!”

  莊丘的眼中多了厲色,“刑部的人正在查你家中的家仆,能動手的就是王老二,可百騎呢?難保你在百騎有心腹暗自下手。”

  蠢逼!

  賈平安想捧腹大笑。

  邊上有兩個男女,男子指著賈平安罵道:“奸賊,你殺我兄長,且等著受死吧!”

  那個女子就是舉報的侍妾,她抬頭,楚楚可憐的讓賈師傅想到新城那朵小白花,“郎君對奴情深義重,可惜…”

  這特娘的演戲演的不錯啊!

  一個小吏進來,“莊侍郎,他們已經查清,那一日是賈家的徐小魚出來打聽那三人的去向。”

  果然,這條線瞞不住人。

  但賈平安壓根就沒想過瞞住誰。

  莊丘長笑一聲,“賈平安,果然是你!”

  “來人!”

  他是關隴的人,關隴一系對武媚不屑之極,張口賤婢,閉口賤人。恨不能把武媚架火堆上燒死。

  而賈平安和武媚姐弟相稱,是武媚在外朝的幫手,這些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可這幾年下來,王琦等人手段使盡,賈平安依舊活蹦亂跳的。

  今日機會來了!

  “莊侍郎何以斷言人是賈家殺的?”

  賈平安覺得現在的審案程序有很大的問題,“查探縱火的兇手有錯?”

  “可你查到了是誰…”

  “誰說我查到了?”

  是啊!

  誰說賈平安查到了?

  他又沒有親臨李家大門外,誰敢說他查到了?

  這便是狡辯。

  有恃無恐。

  莊丘一拍案幾,“可你卻忘記了…此事無需人證,只需心證。”

  心證可以是推理!

  “所有的線都匯攏在了你這里,來人,把此事稟告長孫相公處,請朝中和陛下決斷。”

  王琦在外面,聽到這里后,對周醒說道:“宗室義憤填膺,陛下也護不住賈平安。”

  周醒興奮的道:“可能弄死他?”

  王琦很冷靜,“不能。李旭動手在前,賈平安是報復。不過流放在所難免。”

  “有人來了。”

  來的是邵鵬。

  “皇后有話。”

  莊丘冷冷的道;“皇后也不能干涉刑部斷案!”

  老夫不買賬,你武媚能如何?

  難道你還能沖出宮來痛打老夫一頓不成?

  邵鵬徑直說道:“此事看似污蔑,可內里卻是沖著太子下毒手。當日在城外,李旭用心險惡,想讓太子當眾出丑,幸而武陽侯出言呵斥。那李旭由此懷恨在心,竟然令人去賈家縱火…此等人死有余辜,可死后竟然有人借此污蔑武陽侯,無恥!”

  李家完蛋了!

  皇后指征李旭對太子下手,誰都救不了李家。

  李旭的兄弟面色一變,“此事…和我無關!我那日沒去!”

  晚了!

  賈平安覺得這貨想的真美,“從你進了這里開始,此事就無可挽回。你想置賈某于死地,那么由此帶來的后果你也得有勇氣去承擔。”

  那個小妾面色大變,看了莊丘一眼,“奴不知這些。”

  誰都不敢和圖謀太子的罪名掛鉤,否則不只是皇后,皇帝也會震怒出手。

  莊丘神色平靜,“老夫只知道律法!”

  這兩個證人倒霉了和他沒關系,他只需釘死賈平安就是頭功。

  “宮中來人了。”

  “是王中官。”

  王忠良被人簇擁著進來,看了賈平安一眼,說道:“此案早就有了結果,為何反復?”

  什么?

  什么結果?

  讓賈平安回家是皇帝的吩咐,若是早就有了結果,皇帝為何不說出來?

  一群人滿頭霧水。

  “高陽公主遣人來了。”

  錢二就像是個惡霸般的進來,“那日公主有事請武陽侯幫忙,什么殺人…誰說的?”

  羔羊…

  這個娘們這幾天沒露面,賈平安還在嘀咕是不是懷孕了,沒想到肚子里沒憋孩子,而是憋了個作證的大招。

  莊丘面色難看。

  “新城公主府上來人了。”

  來的是府上的管事,一開口就是金句,“武陽侯是個好人。”

  好人賈臉頰抽搐,心想兩個公主為自己作證,家中的媳婦兒會不會覺得有問題?

  “公主那日聽聞高陽公主尋武陽侯有事,怎地他竟然還有空去殺人?”

  兩個作證的出現了。

  王忠良很懵逼。

  咱都還沒放大招呢!

  這怎么就…

  莊丘一拍案幾,“賈平安令人動手殺人!”

  是啊!

  說完后,他發現王忠良竟然一臉舒坦的模樣,心中不禁一個咯噔。

  這是何意?

  “此事早已查明,李旭的管事王洪令人去賈家縱火,事敗后王洪索取錢財,李旭不肯給,并毆打了王洪,王洪失殺了李旭…”

  莊丘愣住了,“可…這竟然都查出來了,為何不說。”

  你蠢得一比!

  王忠良冷冷的道:“此乃宗室丑聞,陛下也為之黯然,只能遮掩。可沒想到卻是宗室主動把此事挑起來…”

  自作孽!

  “這…”

  莊丘還想質疑。

  王忠良冷哼一聲,“誰有疑問?”

  鴉雀無聲。

  帝王出面背書了,你來質疑一個試試。

  關鍵是管事王洪在皇帝的手中,你怎么質疑?

  最厲害的還是李治。

  這幾日他不動聲色的看著眾人鬧騰,隨后讓賈平安回家。這個決定看似認為賈平安有罪,但實際上只是一個引蛇出洞的過程。

  皇帝都不是好鳥!

  賈平安拱手,“告辭了。”

  王琦不禁退后。

  賈平安莞爾,“我沒動手啊!你怕什么?”

  他揚長而去,周醒咬牙切齒的道:“二位公主怎會為他作證?”

  “高陽公主和他往來密切,新城公主不得而知。”

  陳二娘看著王琦,突然覺得有些惡心,“陛下一直在看著。”

  到了此刻,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皇帝高高在上,這一家伙就把許多人引了出來。

  王忠良出來,看看天空,“有人要倒霉了。”

  隨后,宗室地震。

  一位德高望重的宗室老人告病下野,從此回家含飴弄孫。

  一個和長孫無忌走的很近的宗室被拿下,罪名是怨望。

  王琦躲在值房里,只覺得渾身發冷。

  “難怪賈平安絲毫不懼。”

  賈平安從頭到尾都沒擔心過此事。

  回到家他抱著兩個孩子一陣逗弄,直把老大逗哭,小棉襖逗漏風了才罷休。

  “夫君。”

  衛無雙接過孩子遞給鴻雁,低聲道:“此事可還有手尾?”

  “本來就完結了。”賈平安覺得李治純屬多事,“后來是陛下想借此來引出一些人。”

  衛無雙打個寒顫,“你是說…那個小妾得到的消息…是陛下那邊透露的?”

  賈平安在她的明眸中看到了驚懼,就輕輕抱了她一下,“對于帝王而言,天下就是他的玩具。好的帝王會把這個玩具弄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好。壞的帝王會把玩具弄的亂七八糟的…”

  衛無雙有些羞澀,“夫君松手。”

  幾個女仆都背對著這邊。

  果然訓練有素。

  賈平安抱的更緊了些,“陛下只是想借機清除幾個對頭而已,賈家也能借此徹底脫離此事,于是陛下出手,我配合,各取所需。”

  但李治的手段顯然讓衛無雙有些害怕。

  于是晚上賈師傅再度鞠躬盡瘁。

  早上醒來,衛無雙側身背對他,“夫君,該去蘇荷那邊了。”

  賈平安摟著她,“我怎么覺著自己就是你們的那個什么…牛呢!今日誰,明日誰。”

  衛無雙突然動了一下,“夫君,該起床了。”

  “還早。”

  于是…

  晚些出去,賈平安伸個懶腰,只覺得渾身精力充沛。

  衛無雙出來晚些,蘇荷盯著她,“無雙,你的臉怎地那么紅?”

  衛無雙只想踹賈平安一腳,“沒有的事。”

  “哇!”

  孩子哭了,而且一個哭就會帶動另一個哭。

  蘇荷急匆匆的去看,晚些傳來一聲慘叫。

  “那孩子…要收拾。”

  最近兜兜不知怎地就喜歡抓人,但凡抱她的都逃不脫魔爪。

  兩個孩子就是兩個噪音源,讓賈平安吃飯都不安生。

  “哇!”

  賈平安頭皮發麻,兩個新手媽媽也是滿頭包。

  賈平安準備上衙,到了前院時,杜賀背著手在那里踱步,一臉老司機的從容,“郎君,斷奶之后,孩子是會鬧騰些。”

  賈平安恍然大悟,急匆匆的去了后院。

  “是斷奶的緣故。”

  蘇荷馬上后悔了,“那繼續喂吧。”

  “斷了就不能停!”

  賈平安前世戒煙多次,最初每一次都信誓旦旦,結果復吸。戒煙一次,煙癮更大一次。后來干脆把東西全扔了,反而成功。

  為人父母啊!

  今日百騎有事。

  一隊隊百騎在街上游弋著。

  “何事?”

  賈平安來晚了,一本正經的道:“路上遇到有老人家過路,就扶了一把,誰知道老人家太熱情,非得要請我去家里做客,一來二往的就來晚了。”

  明靜看了一眼程達,“你信嗎?”

  我信他的邪!

  程達肅然道:“武陽侯言出必踐。”

  賤人!

  明靜一個字都不信。

  “先前宮中有女官出來被人調戲,蔣宮正大怒,稟告了皇后,皇后令百騎查探此事,抓到那人就…”

  明靜不說話了。

  “抓到了如何?”

  賈平安很好奇。

  明靜依舊不說。

  “你不說我很為難,不知該如何處置。”

  賈平安一臉正氣,滿身肅然。

  明靜有些難為情,“說是…說是…”

  她伸手砍了一下。

  賈平安不解,“什么意思?把他剁了?”

  明靜跺腳,“不是剁,是…”

  她伸出食中二指,交叉了一下。

  “暴打一頓?”

  明靜不想說話,覺得心累。

  賈平安把食中二指并著,“這不是劍指嗎?”

  程達看了一眼,“武陽侯你的手指頭太細了些。”

  賈平安冷著臉,“老程你當著明中官開車,這是想譏諷他嗎?”

  明靜不解,程達趕緊拱手撤退。

  “什么意思?”

  明靜并攏雙指,覺得有些好玩。

  “查!”

  這等事兒賈平安自然不會親自帶隊,

  明靜在看著雙指。

  明靜還在看。

  賈平安突然發現氣息不對,怎么有殺氣。

  他敏銳的說道:“我進市場看看。”

  “程達!”

  身后傳來了明靜的怒吼。

  “什么?”

  什么…老程你開車太講究了,明靜現在才知道。

  進了東市,繁華依舊。

  “那人什么情況?”

  包東介紹道:“那人黑臉,當時抓著女官的手不放,還摸了一把…屁股!”

  這是不要臉了啊!

  “目擊者可有?”

  這種時候當事人怕是懵了,沒法回憶那人的長相特征。

  “尋到了。”

  來的是老兩口。

  老爺子五六十歲,臉上的皺紋堆疊著,讓賈平安覺得有七八十歲了。

  女的反而精神些,就是有些耳背。

  “那人…”老爺子仔細回憶,“那人笑起來…笑起來,老夫怎地忘記了?”

  這個沒用。

  賈平安問了老婆婆,“阿婆,可還記得那人什么樣嗎?”

  “什么?”

  老婆婆側耳問道。

  賈平安提高嗓門,“那人長什么樣?”

  “長江?”

  阿婆,你這耳朵…賈平安湊攏,伸手遮住老婆婆的耳后,用力喊道:“那人長什么樣?”

  老婆婆哦了一聲,嗔怪的道:“看著多精神的一個少年郎,怎么說話那么小氣。”

  “是啊是啊!”

  賈平安不敢說不。

  老婆婆想了想,“那人啊!下面少了個門牙,一開口就有個豁口,長得黑…”

  賈平安再度湊攏喊道:“阿婆,你還記得什么?”

  老婆婆看了他一眼,“那人…三十多了吧,鼻子有些發紅。”

  酒糟鼻,下面缺牙,長得黑,三十多歲…

  賈平安點頭,包東拱手,回身喊道:“跟我來!”

  老婆婆拉著賈平安的手,“真像我孫子。”

  明靜追來了,聽到這話不禁捂嘴偷笑。

  “是啊是啊!”

  賈平安見老婆婆穿的雖然干凈,收拾的整整齊齊的,但衣裳卻有幾個補丁,就伸手,“百騎貸,先還錢。”

  明靜板著臉摸出了一串銅錢,心想這人真小氣,不過是才借了幾日就急著催債。

  賈平安又摸了一串銅錢出來,笑道:“阿婆,給。”

  老婆婆推拒,“什么錢?不要!”

  賈平安笑道:“是懸賞。”

  “什么?”

  老婆婆皺眉,賈平安再度施展近距離獅子吼神功,“阿婆,是懸賞,不拿白不拿。”

  “是懸賞?”

  賈平安點頭,露出了最純良的微笑。

  老婆婆歡喜,回身看老爺子。

  老爺子干咳一聲,“那個…你們做什么的?”

  老爺子的警惕性還挺高。

  賈平安扶著刀柄,“百騎。”

  不收錢要砍人的那種。

  老爺子點頭,老婆婆這才接了錢,轉手給了老爺子,又從懷里摸了個布包出來,“給,這是我早上出門做的,好吃。”

  賈平安笑著接了,隨即打開。

  布包里是一塊灰色的餅,看著干巴巴的。

  他看了老婆婆一眼,老婆婆得意的道:“好吃呢!”

  賈平安笑著吃了一口,贊道:“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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