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老許,你做個蘇武吧(第1/3頁)
那利不斷接收到了消息。
“賈平安帶著數十人出來了。”
那利在喝酒。
“沙州傳來消息,百騎的大統領是個瘋子,為了一個軍士甘愿冒險。那么今日他敢不敢冒險?”
那利抬頭,身邊的幕僚謹慎的道:“既然喜歡冒險,那要小心。”
“叫咱們的人來,一旦他敢動手,我今日就血洗了大唐使團,隨后和布失畢拼個你死我活。”
軍隊悄然在集結。
“多少人?”那利放下酒杯問道。
“一千人。”
“很好。”那利微笑道:“大唐來人就一百余,去掉官吏,剩下的不過六七十人,一個沖殺的事。”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國相,王后那邊來人了。”
那利神色微變,“何事?”
喬裝的侍女沖進來,慌張的道:“那邊找到了證據。”
“那他們準備做什么?”那利面色鐵青。
“他們說要封鎖王宮!”
那利一腳踹去,侍女慘叫倒地,他罵道:“蠢貨,賤人!真要有證據,他們不會封鎖王宮,而是會馬上拿人!”
他面色驟變,“去,看看他們可來了?”
他回身,看著那些酒菜再無一絲胃口,一腳踢翻,酒菜滿地灑落。
布失畢已經出宮了。
“那個女人瘋了!”
布失畢說道:“她剛才抓撓了我…”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滿臉血痕,真慘。
他帶著數十人,狼狽不堪,而宮中…
“那個女人在宮中發狂了。”
“不必管。”
此次來龜茲,阿史那氏不過是一個媒介罷了。
“國相那邊來人了。”
一個官員帶著百余軍士來了。
“止步!”
布失畢的侍衛遠遠的叫停了他們,問道:“何事?”
“國相聽聞宮中喧嘩,讓我等來看看。”
這個回答無可挑剔。
布失畢惱怒的道:“那個賤人主動去外面和那利私通,攔都攔不住。”
賈平安同情的道:“這天真綠。”
“綠?”
布失畢抬頭,“是藍吧?”
許敬宗來了。
“這是作甚?”
老許不明所以。
“那利慌了。”
布失畢歡喜的道:“武陽侯的法子好,我這里一鬧騰,那賤人果然就做賊心虛。”
“他們來了。”
那個官員突然指著這邊喊道:“他們弄走了國主!”
臥槽!
布失畢罵道:“叛逆!這是叛逆!”
那百余軍士沖了過來。
“弩箭!”
賈平安舉手,猛地揮下!
弩箭攢射,那些狂奔的軍士倒下一片,剩下的開始慌亂。
賈平安揮手,百騎沖了過去。
許敬宗板著臉,“竟然不是用弩箭殺光,武陽侯,回到長安老夫定然要彈劾你!”
原來老許裝比竟然比我還厲害!
布失畢的眼皮子在狂跳,看著那些百騎沖過去,就像是虎入羊群般的掃蕩,不禁贊道:“好厲害的悍卒。”
你這是不給我面子?
許敬宗看了他一眼。
布失畢強笑道:“是有些…有些差了。”
他身后的侍衛們瞠目結舌。
這都還差,那我們是什么?
土雞瓦狗?
這時有兩個漏網之魚。
此次出發前朝中有交代,務必要震懾龜茲。
怎么震懾?
許敬宗拔刀,“留下那二人,老夫親自手刃了他們!”
臥槽!
老許,許公!
賈平安恨不能踩他一腳。
你都多大了,還想著殺敵,弄不好回頭被一刀剁了,長安城中‘掃把星克死人’的傳聞又要滿天飛了。
但老許當著布失畢的面要裝比,賈平安不能阻攔。
他使個眼色,百騎中有人舉起弩弓。
許敬宗緩緩走去,心中回想著當年在瓦崗時操練的刀法。
那時候…好多年了吧,那時候大唐都還沒建立。
他深吸一口氣,舉刀。
那兩個殘敵本來還想抗爭一下來著,可百騎已經結束了戰斗,全部在盯著他們。
被這么一群殺神盯著,這二人再大的膽量也尿了。
長刀落地,人跪地叩首。
老夫竟然有如斯威勢嗎?
許敬宗戟指這二人,“拿下!”
他回身收刀,瀟灑的一塌糊涂。
“馬上去那利家!”
賈平安的吩咐讓布失畢有人懵,“就這點人?那利少說能集結上千人。”
“國主可以叫上忠于你的人,至于我們…”
賈平安說道:“既然有叛逆,那今日就讓叛逆看看大唐的威嚴。”
眾人一路浩浩蕩蕩的去。
“國主來了,還有唐人,加起來兩百余人。”
那利獰笑道:“我已經派人去叫人了,固守,等待救援。”
城外,兩騎疾馳。
“快!”
前方突然出現了十余騎。
“是唐人!”
尖叫聲中,雙方在不斷接近。
布失畢的人馬趕來了。
兩千余人把那利的住所圍的水泄不通。
“誰來指揮?”
許敬宗淡淡問道。
然后看了賈平安一眼。
布失畢有些糾結,“當然是大唐。”
賈平安心中一樂,吩咐道:“墻頭查探。”
包東剛想動,雷洪踩了他一腳,低聲道:“武陽侯看的是那邊。”
龜茲那邊無奈出了兩人,下面架著梯子往上爬。
剛探頭,那邊就是一刀。
包東不禁暗自慶幸。
“撞門!”
賈平安的指令讓人無語。
“這門怕是難以撞開。”
第549章老許,你做個蘇武吧(第2/3頁)
龜茲將領頗為不滿。
賈平安看著他,“不尊軍令該如何?”
讓我殺個人吧!
賈平安一直想殺個人來震懾布失畢,最好殺他的心腹。
將領看到了殺機,毫不猶豫的道:“是。”
有人去尋撞木,賈平安卻找了個侍衛過來,“哪里有油料?”
“宮中。”侍衛很干脆的道:“宮中有好些油料,做飯的,點燈的。”
妙極了!
賈平安說道:“許公,還請你在此坐鎮,我去去就來。”
許敬宗淡淡的道:“你只管去,不來…也不打緊。”
老許看樣子是想指揮一次戰斗,賈平安附耳,“許公,在我未回來之前,百騎不能動。”
“你這是看不起老夫?”
許敬宗怒了。
老夫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個機會,你竟然不相信我?
小賈,這定然是誤會吧?
賈平安緩慢而堅定的點點頭。
然后上馬離去。
老夫不生氣!
老夫不生氣!
許敬宗在默念。
賈平安一路疾馳到了皇宮,阿史那氏竟然派人守住了宮門。
撒比!
賈平安拔刀,策馬沖了進去。
幾個侍衛被一沖就垮了。
里面數十侍女手持兵器在尖叫。
賈平安回身,“帶路。”
侍衛帶著他們去了裝油的地方。
賈平安看到一缸缸的油料,興奮的道:“弄了大車來裝上,娘的,今日耶耶要吃燒烤!”
有人去尋了大車,隨即搬運。
王宮中的油料全被搬空了,馬車一輛輛的往外拉。
賈平安一馬當先出去。
阿史那氏坐在宮殿外面,身邊全是侍女。
她看了賈平安一眼,“我是阿史那氏,我有我的尊嚴。”
賈平安壓根不帶搭理的。
阿史那氏坐在地上,拉開衣襟,“來,我知道你想弄死我,來啊!來啊!”
她的左手就在臀后,握著一把短刀。
大車來了。
有人尖叫,“是油料,他要燒死我們。”
嗖的一下。
人呢?
剛才還信誓旦旦求我弄死她的阿史那氏呢?
人與人之間的誠信呢?
賈平安不禁大笑。
路上,宋娘子在等候。
賈平安贊道:“你的脂粉不錯。”
宋娘子摸摸臉,最近幾日她從未用過脂粉。
“帶路。”
宋娘子帶著他到了那利對面的住宅后面。
“里面說不定有悍卒。”宋娘子一臉擔憂,“武陽侯,你莫要進去。”
“我當然不進去。”
“那怎么弄?”
宋娘子看著賈平安,突然發現這人竟然很英俊。
“堆積柴火,倒油!”
大車緩緩而行,有人把柴火丟在圍墻下,接著有人倒油在柴火上…
宋娘子看著賈平安,突然一個寒顫。
“你抖什么?”
宋娘子強笑道:“我看著武陽侯好生英俊,就覺著…。”
“就覺著自慚形穢?”賈平安隨口道:“其實大可不必,我也沒看上你。”
宋娘子的臉都綠了。
“里面沒什么人。”
雷洪很確定。
“兔子還沒回窩,晚些。”
賈平安帶著人去了那利的宅子前。
七八個軍士抱著撞木沖過去,大門猛地顫抖了一下。
“這門太結實了。”
龜茲將領面色鐵青,“他們還在里面放箭。”
話音未落,被撞開的門縫里射出一支箭矢,一個軍士倒下。
“這是負隅頑抗。”賈平安正色道:“繼續撞。”
小賈果然好手段。
許敬宗暗自點頭。
龜茲將領看了布失畢一眼,“這扇門里面包了銅,很難撞開。不行就一起上。”
你這美夢做的越發的好了,讓大唐的精銳來攻打這個院子…
賈平安皺眉,“軍令…”
我什么招數都不用,就是一招鮮,吃遍天。
將領面色漲紅,一跺腳,喊道:“多來些人。”
許敬宗笑道:“只是些傷亡罷了。”
這話一點都沒錯。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這邊死傷不過二十余人,也就是一場斥候戰的傷亡罷了。
那將領卻要為之爭執,可見是忌憚大唐。
賈平安低聲道:“許公,他們依舊有異心。”
許敬宗點頭,“晚些讓他們的人沖殺。”
賈平安覺得這樣有些沒意思,“要不要讓人偷襲布失畢?”
許敬宗一個哆嗦,“小賈你可別亂來。布失畢出事,沒有大軍壓陣,弄不好整個龜茲就亂了。”
“殺光那些臣子。”賈平安低聲,但臉上有猙獰,“殺光那些武將。”
“回到長安陛下能把你弄進雁塔里去鎮壓了。”
許敬宗咬牙切齒的,突然哀求道:“小賈,你莫要亂來,否則此次立功不成,反而有罪。”
賈平安悻悻的道:“我本以為許公你能效仿蘇武,罷了。”
許敬宗想一腳踹死他,“蘇武出使被弄去極寒之地牧羊多年,你這是想讓老夫死在這里是吧?”
賈平安一臉唏噓,“膽子太小,難怪你沒法做宰相。”
許敬宗氣狠了,“等老夫做了宰相,定然提議讓陛下把你丟在西域。”
賈平安的眼睛一亮,許敬宗捂額,“你還真想來這邊?”
“可惜有妻兒在。”
賈平安真的想來這邊。
他一直憧憬著安西都護府這個地方,這里就是大唐的前沿陣地,左側有吐蕃,右側有突厥,前方有莫測的大食國,還有西域本土紛雜的爭斗…
“開了!”
前面一陣歡呼。
大門被撞開,里面的院子里站滿了人。
“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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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安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指令。
不是自己人,指揮起來就是爽啊!
龜茲人蜂擁而入,里面一波箭雨,大門那里尸骸堆積了一米高。
這就是沙場,沒有后世電視劇那種輕松,什么沖殺半晌,地面看不到一具尸骸。
這只是一個照面,尸骸就讓人眼皮狂跳。
后續的人推開尸骸繼續沖。
“弓箭手…”
龜茲將領喊道:“放箭!”
里面紛紛舉起盾牌。
“沖進去!”
要的就是這么一個時間差,龜茲人沖進去了。
雙方開始了絞殺戰。
“那利在哪?”布失畢獰笑著,“我要把他閹割了留在身邊,每日讓他苦苦哀求…”
“還有那個賤人,我要讓她…”
這特娘的還有一點兒王者之氣嗎?
賈平安眼中的不屑被布失畢看到了,他心中的怒火正在燃燒,“武陽侯遇到了這等事會如何?”
“其一我不會遇到這等事。”
“為何?”
賈平安指指自己的臉。
我特么這般英俊,還多才多金,而你卻是矮窮矬,怎么和我比?
布失畢臉頰抽搐,賈平安卻繼續說道:“若是我,我會棄之如敝履。”
——大佬,你太過纏纏綿綿了。
布失畢黑著臉。
許敬宗低聲道:“干得好。龜茲被大唐打下來之后,雖然布失畢繼續做了龜茲王,可他卻有些不安分。先前他坐視麾下將領和咱們爭執,就是想讓咱們的人上去廝殺。若是傷亡慘重…”
他看了布失畢一眼,“長安會震怒,隨即徹底清剿他的反對者,如此…他就能把龜茲牢牢掌控在手中。謀劃不錯,可在老夫的眼中卻和孩童般的可笑。”
老許…
這可是在瓦崗廝混過的老鬼,一生見識了多少陰謀詭計,布失畢在他的面前玩這種手段,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賈平安有些心虛。
以往我忽悠老許…
但那只是小手段,對于許敬宗這等人來說,陰謀詭計見多了,但具體的小手段卻不行。
也就是說,大場面可以,身居廟堂可以。所謂官清如水,吏滑如油就是這個意思。再厲害的大佬,面對下面小吏的手段時,依舊會滿頭霧水。
以后…繼續忽悠。
宅子后面的一間雜屋里,那利全身戎裝,拎著長刀喊道:“趕緊!”
地道口打開了,那些披甲將士一個個魚貫而入。
幕僚獰笑道:“晚些從背后突擊,不管是布失畢還是唐人,都將會措手不及,此戰…必勝!”
那利看了一眼前院方向,冷冷的道:“今日我要在王宮登位,用唐人的首級作為賀禮,讓布失畢跪在身前,阿史那氏…那個蠢貨,為了我的大業,我會容忍她,用于換取沙缽羅可汗的支持。”
前院慘叫聲不絕于耳。
那利最后一個下了地道,把木板拖過來掩蓋了地道口,屋子里漸漸靜謐…
一個軍士沖進了后院,四處尋找。
“那利不見了!”
布失畢親自進來查探,面色難看之極。
“那里不見了!”
那個將領看著賈平安,“唐人說那利就在里面,我們付出了代價攻打,可什么都沒有。那利弄不好早就逃了出去,我們在這里拼命攻打,可他卻在偷笑,趁機逃跑…”
許敬宗冷著臉,“你想質疑誰?”
將領指了一下賈平安,“武陽侯一直說那利就在這里,而不是令人封鎖城門,嚴查那利出逃。他…他這是故意想讓那利出逃。讓龜茲陷入混戰之中。”
這個指控是有可能的。
此刻龜茲只是大唐的藩屬,隨著絲綢之路貿易的繁榮,大唐會不會想把這里變成自己的疆土?
直接控制不是更好嗎?
在場的龜茲人目光閃爍,有人怒不可遏,有人悲憤不已…
臥槽!
氣氛起來了。
許敬宗干咳一聲,“仔細搜索。”
“還搜索什么?”將領悲憤的道:“那利的身邊少說數十人,可如今一人不見,那些幕僚也不見,他不是逃走了…難道還能憑空消失…”
“住口!”
布失畢怒吼。
這是作態。
看看,我訓斥了這個不知高下的蠢貨。
但為何不是他剛說話的時候?
而是等他把氣氛弄起來…你難道喜歡氣氛組?
賈平安沉聲道:“我自有主張!”
他在等。
若是說出來,弄不好會驚動對方,那些準備就白費了。
將領冷笑道:“此刻不該是派兵去追殺那利嗎?不問不動,這是什么主張!”
布失畢抽了他一巴掌,罵道:“滾!”
回過頭,他微笑道:“本王先帶著人去追擊。”
這個態度比什么都管用,那些龜茲人馬上抖擻精神,準備跟隨這布失畢去追殺那利。
一個百騎沖了進來,發現氣氛有些怪,他興奮的道:“武陽侯,他們出來了。”
賈平安走到了將領的身前,認真的道:“你就是個撒比!蠢貨!”
將領面色漲紅,剛想說話…
“呯!”
對面也是重臣家,此刻大門被推開。
一群甲士興奮的準備沖出來。
布失畢驚呼,“這是個圈套!”
“我先前令人去查探過了,沒人啊!”將領面色慘白,“快,擋住他們!”
被人捅了菊花,這一戰還怎么打?
那些將士早就懈怠了,大部分坐在墻邊,都面無人色。
大門兩側停著一溜馬車,是先前賈平安帶來的,沒人在意。
馬車上的水缸被掀落在大門前,水缸破碎,里面的油緩緩流淌著…
“我來!”
賈平安覺得這樣有重要意義的活動應該由自己來揭幕,他搶過了包東手中的火把,奮力扔了過去…
那些甲士蜂擁而出…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