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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恍如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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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5章恍如橫刀(第1/3頁)

  新城剛沖到外面就發現自己錯了。

  我竟然破了自己的人設!

  糟糕!

  她馬上捂額,“我這幾日覺著身體沉重,怕是不行了。傳聞武陽侯的新學中有看相只能,快去請他來看看。”

  賈師傅被叫回來時一臉懵逼,心想我不是告訴你別裝咳嗽了嗎?

  “咳咳!”

  新城下意識的咳嗽了幾下,然后后悔。

  “我這幾日頭暈目眩,總覺著離去的那一日不遠了。”

  新城捂著嘴,哽咽了幾下。

  李黛玉啊這是!

  賈平安不知她把自己叫回來作甚,就平靜的道:“公主一看就是個長壽的。”

  這年月四十歲都算是壽終正寢,新城活了多少歲?

  我也不知道啊!

  有三十歲嗎?

  沒有的話,等新城早逝后,這些侍女把今日的話一說,按照李治的尿性,弄不好能把我也流放了。

  臥槽!

  自作孽啊!

  賈平安把腸子都悔青了。

  新城哽咽幾聲,“聽聞新學里有些醫治的手段?”

  有毛線!

  不對,你這個妖女是想干啥?

  賈平安真的怕了這朵小白花,“公主是想…”

  看看他一臉關切之色,果然是好兄弟!

  但我若是逼他說出新學,會不會不夠義氣?

  新城嘆息,“我咳嗽這個…”

  原來是怕死?

  賈平安忍住捧腹大笑的沖動,認真的看了看。

  新城大概是因為出門不多,所以肌膚看著更白嫩些,眼睫毛很長,微微眨動,配合柔弱的眼神,讓人不禁生出了呵護之意。

  唯有賈平安知曉這朵小白花背后的本性,他裝作是冥思苦想的模樣,半晌才說道:“公主這般終究不妥,所謂七情傷身。公主柔弱,心情郁郁,長久必然多病。另外公主的咳嗽…公主,咳嗽傷肺。肺一旦傷了,就會纏綿不去,直至…”

  林黛玉大概就是肺病去了,他的大外甥李弘也是肺病去的。

  你也想跟著去?

  賈平安覺得自己滿頭都是佛光,太慈悲了。

  小賈這是讓我別裝了?

  不,是讓我別再裝咳嗽了,更別裝郁郁寡歡了…否則傷身。

  新城點頭,“多謝武陽侯指點,那個…家中剛弄的綢緞,聽聞武陽侯的二位夫人即將生產,拿些去給孩子做衣裳。”

  高陽回來時,就見新城平靜的在和賈平安說話,竟然沒咳嗽了。

  “小賈是弄了什么?竟然讓你不咳嗽了?”

  咦!我竟然忘記了咳嗽應當慢慢好…新城再度心虛,平靜的道:“有時候一聊天就不咳嗽了,有時候吃了羊肉也不咳嗽。”

  還得是肥膘!

  賈平安嚴肅的道:“公主要多吃些肥羊肉才好。”

  你竟然知曉我的愛好?

  新城干咳一聲,“要不…今日飲酒?”

  “行啊!”

  高陽滿不在乎的道:“不過你這里看著陰沉沉的,我不喜歡。要不,去長安食堂吧。”

  新城嘆息,“本不該如此,可我想著終究身體好一些,能讓皇帝少一些擔憂。看著他的白發我就心疼。”

  “是啊!你說皇帝少年白這是什么由頭?”

  “阿耶生病后才有的吧?”

  兩個女人開始扯淡。

  賈平安趁機閃人。

  “哎!”

  新城叫住了他,“今日正好一起。”

  “不方便吧?”賈平安搖頭。

  這兩個女人要是喝多了怎么辦?

  高陽這個娘們喝多了可不會顧忌什么…

  他拱手告辭。

  剛出門,就看到了長孫詮。

  “見過駙馬。”

  這人注定活不成了,誰都攔不住。

  賈平安微笑拱手。

  “哈哈哈哈!”

  里面傳來了高陽的笑聲。

  長孫詮微笑道:“武陽侯和高陽…頗為親密啊!”

  臥槽!

  這話什么意思?

  長孫詮覺得賈平安會直接否認。

  賈平安微微點頭,“是啊!”

  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老李家的奇葩事兒太多,比如說長孫詮是長孫皇后的堂弟,卻娶了侄女新城。

  他看了一眼長孫詮,見他神色從容,不見半分不妥。

  “聽聞你與武昭儀姐弟相稱?”

  “是啊!”

  長孫詮問這個做什么?

  賈平安不覺得他能摻和朝政。

  長孫詮淡淡的道:“上次隨侍陛下時,見到了武昭儀,果然…貌美。”

  到了武媚這個境界,以貌美來衡量她,這便是羞辱。

  能封后的女人,唯有一個字:德!

  邊上的侍女都聽懂了,想笑。

  賈平安看了她一眼,然后再看著長孫詮,認真的道:“原先聽聞你長得俊美,可今日一見,其實…普通罷了。不過畢竟是姓長孫,總是能化不可能為可能。”

  ——原先我以為你長孫詮是靠著英俊才尚了公主,沒想到你長得這般普通!

  這是顏值打擊!

  關鍵是賈師傅長相俊美,這個…堪稱是降維打擊。

  那侍女呆滯了一下。

  長孫詮剛想說話,賈平安接著說道:“駙馬是瓷器,我是瓦礫。我這個瓦礫靠著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變成了武陽侯。駙馬的本事也不小…”

  他笑了笑,“駙馬會投胎。”

  他拱手而去。

  身后傳來了呼吸急促的聲音。

  你這個瓷器靠著投胎才混了個駙馬,我這個底層出身的瓦礫卻靠著自家的本事和努力軍功封爵。在我的面前,你算個雞兒!

  和我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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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駙馬,你這是冷著了?面色慘白的,快,給駙馬拿了大氅來。”

  換做是別人的話,絕對會和長孫詮一笑了之,不會在意他對武媚的譏諷。

  可賈平安不是那等性子。

  前世他被社會多番毒打,按理都被盤圓潤了,可骨子里的那股不屈服依舊存在,時不時的要冒出來,給他的生活增加些麻煩。

  所以說起來實際上他還是有些過于理想主義了,對許多人事雖然知曉常見,別人看著都麻木了,他依舊會怒不可遏。

  該低頭我就低頭,但有些事兒你按著我的腦袋,我依舊會努力昂首!

  你說我幼稚也好,你說我傻逼也罷,我有我的底線,我有我的堅持。

  站在十字路口上,他左看右看。

  我是回家還是回百騎呢?

  回百騎無所事事,還得看明靜焦頭爛額,很不爽。

  人生苦短,我為何要耗費生命?

  賈平安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回家。

  到了家中,醫官陳斯竟然來了。

  “多謝了。”

  陳斯正在給蘇荷診脈,只是微微頷首,然后瞇眼看著虛空…

  蘇荷坐不住,給賈平安使個眼色,又給衛無雙使個眼色。

  “消停了。”

  衛無雙皺眉。

  晚些診看完畢,陳斯才起身行禮,“二位夫人看來還不錯,不過武陽侯家中也該準備了,道德坊里的產婆可清楚是哪家?”

  這年頭大晚上真要生產了你去尋誰?唯有一個坊里的。

  一個坊就是一個大型小區,什么人都有。

  “倒是尋了兩個。”

  這個工作賈平安早就準備了。

  但他還是希望到時候能有醫官來坐鎮,就笑著拱手,“若是到時候有麻煩,還得要麻煩一番。”

  說著他走到了兩個妻子的側面,轉身就擋住她們的視線,然后握住陳斯的手。

  陳斯只覺得手心冰了一下,賈平安收手,他低頭看了看,竟然是一塊玉佩。

  這可是大手筆啊!

  陳斯搖頭,“這怎么好…”

  他若是斷然拒絕,賈平安會換一種方式。

  當年他為了擺攤和那些人打過交道,很是鐵骨錚錚,不屑于低頭,不屑于向潛規則獻媚。可你要玩鐵骨錚錚也行,那就等著被掃蕩。剛開始他是秉承本心不肯低頭,然后被掃蕩了。

  最后他只能低著頭,頂著對方那俯瞰不屑的目光低頭。

  為了恰飯,不丟人!

  他就是這么安慰的自己。

  陳斯說這怎么好,潛意識里就有愿意接的意愿。

  賈平安微笑道:“這是喜錢,提前給了,怎地,陳醫官不肯給面子?還得要我去阿姐那邊說一聲才行?”

  你給了好處,還得會說話,否則好處給了,反而落下埋怨。

  他曾經背著包在客戶的辦公室門外的走廊里來回走,不斷給自己打氣:再不進去就要破產了!可依舊不敢敲門。一直等辦公室大門打開,這才鼓起勇氣湊過去:,您好,我是公司的,我…我…我們公司經營的是產品,是本市的二級代理商,售后有保證…

  就這么,他開始了自己的銷售生涯。

  陳斯又推拒了一下,賈平安又來了一下,于是順利收下。

  但為了長治久安,賈平安還是加固了一下感情,“這麻煩陳醫官來回跑,我這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鴻雁。”

  “郎君。”

  “讓曹二趕緊整治些好菜,我陪陳醫官飲酒。”

  這里首先突出的是‘陪’這個字。

  一下就把陳醫官的地位抬高了。

  主人家是堂堂武陽侯,竟然陪你一個醫官喝酒,這面子給的夠大了吧?

  而你要是換一個‘請’字,效果就差了一大截。

  請客誰不請?但陪就不同了,陪你就是在次要位置。

  這些話賈平安說的很是順暢,表情也配合的天衣無縫。陳斯隨即就笑著應了,晚些飲酒,更是交代了許多以前并未交代的事項。

  “放心!”

  臨走時,陳斯握著賈平安的手,很是篤定的道:“有事只管去尋老夫。”

  成了!

  那等拍著胸脯許諾的多半不可信,反而是這種平靜的承諾更管用。

  賈平安回去,衛無雙已經叫人準備了一碗醒酒湯。

  賈平安喝了一口,頓時就麻了。

  “曹二這手藝是想毒害我呢!”

  說完,他發現周圍很安靜。

  鴻雁低頭。

  三花別過臉去。

  另外一個女仆木然。

  賈平安毫不猶豫的道:“咦!我剛才怕是酒氣上涌了。再喝一口試試。”

  衛無雙木然看著他。

  再來一口。

  不,必須要一飲而盡。

  “好湯!”

  賈平安被燙到了,蘇荷趕緊叫人弄了一碗冷水給他喝了。

  好了,這下肚子里全是水。

  咣當!

  咣當!

  老婆好心準備了醒酒湯,就算是再難喝也得喝下去。

  這是情義啊!

  小風波就此散去。

  當晚賈平安擔心酒氣沖了妻子,就獨自睡。

  夜里他夢到了自己在盜墓。

  挖個坑,然后就這樣跳下去,不用繩子,也不擔心摔斷腿。

  里面有個大棺槨,一條蛇就盤在上面…

  賈平安怕蛇,轉身就跑,前方突然就出現了墓道,一眼看不到邊。

  他拼命的狂奔,偶爾回頭,就見到那條蛇在地面快速游動,而是走的是S型。

  你咋不加個B呢?

  賈平安慌的不行。

  叩叩叩!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賈平安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后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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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槽!

  沒蛇!

  賈平安松了一口氣。

  外面敲門依舊。

  “何事?”

  賈平安覺得身體有些虛弱,就像是賢者時間差不多。

  做噩夢就是這樣。

  “郎君,外面有百騎的人來求見。”

  賈平安趕緊穿衣下地。

  到了前院,杜賀等人都起來了,正在陪著包東。

  燈籠掛在屋外,照的堂前明晃晃的。天邊依舊昏暗,遠處有狗在叫,聲音斷斷續續。

  “何事?”

  賈平安打個哆嗦。

  包東起身,“武陽侯,那費奎突然警覺了,明中官擔心夜長夢多,先前帶著兄弟們突襲了費家…”

  臥槽!

  明靜竟然這般能打的嗎?

  “突襲做什么?”

  賈平安捂額,“那費奎就算是有什么問題,也不會在家中留下痕跡,更別想弄到什么賬簿。”

  賬簿那是有些規模的家庭才有,小家庭要賬簿來干啥?

  包東點頭,“就是沒尋到什么證據,那費奎如今在叫囂,要彈劾百騎和明中官。”

  賈平安一腳踹去,包東踉踉蹌蹌的退后。

  “老子說了什么?讓你們盯著明靜,關鍵時刻要冷靜。狗曰的,大半夜突襲費家是冷靜?老子敢打賭,那時候的明靜定然興奮的臉都紅了。你可勸了?”

  包東束手而立,“下官那時候…忘記了。”

  “老子回頭也忘記了你的錢糧!”

  賈平安怒了,回身去換衣裳,然后把橫刀佩上,對鴻雁說道:“不要驚動二位夫人,若是她們醒來問,就說百騎有人打架,我去處置一下。”

  “是。”

  等賈平安走后,鴻雁對捂嘴打哈欠的三花說道:“看看郎君,這般體貼。”

  三花的哈欠打到一半時被這話給弄沒了,難受的不行,“再體貼也不是你的男人。”

  鴻雁傷心了,就在三花得意的時候,她冷冷的道:“高麗女人,我還能想想,你連想想都不能,哼!”

  她昂首而去。

  三花呆立原地。

  賈平安趕到了費家時,已經不早了。

  費家此刻燈火通明,坊正和坊卒在外面嘀咕,見到賈平安和包東后,趕緊各自站好。

  “誰留下的坊正?”

  賈平安下馬問道。

  “是我!”

  程達出來了。

  賈平安點頭,“老程干得好。”

  留下坊正就是留下了作證的人,以免被費奎加油添醋。

  明靜就站在門內,看著木然。

  這是她的第一次行動,竟然就吃了大虧。

  程達低聲道:“費奎很精,他應當是早就發現了咱們的人…有兄弟懈怠了些,露出了行藏。隨后費奎就突然露出警覺的模樣,家中院子里竟然冒煙…”

  “你們就以為是在燒毀證據?”

  “是。”程達點頭,“后來沖進來一看,只是在燒些廢紙。這是故意的。”

  賈平安覺得這個判斷沒錯,“他知曉被百騎盯上的后果,所以干脆直接把事情爆出來,來一個了斷。過了就過了,以后誰也不能拿這個來弄他。不過…也很蠢。”

  程達不解,“為何?”

  明靜過來了,眼睛有些紅。

  賈平安看著她,淡淡的道:“因為我報仇從早到晚,從沒有什么以后這一說。”

  明靜的眼睛更紅了些。

  他這是為了我出頭吧。

  賈平安走了進去。

  費奎穿的整齊,拱手道:“見過武陽侯,此事說來下官也是滿頭霧水。莫名其妙家中被人破門而入,隨后拿下了下官,搜查家中,幾乎是掘地三尺啊!”

  幾塊石板有被撬動的痕跡。什么把東西隱藏在石板下面,不存在的,電視劇里才會有的情節,當事人沒那么傻。

  費奎拱手苦笑,“此事下官本不該聲張,可坊正他們都在,晚些下官貪腐的消息怕是會傳的到處都是。武陽侯,得罪了。”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等天亮我要為此事求個公道,上疏喊冤,你莫怪我。

  明靜面色微變。

  賈平安笑道:“就不能緩幾日?”

  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緩幾日,那不如化干戈為玉帛。

  程達覺得賈平安這話不是勸和,而是拱火來了。

  費奎干笑著,“這時辰也快到了,下官這就進去準備一下,準備上衙了。諸位,若是還想搜查請便,若是不想…還請讓讓,我這一家子可是被嚇得夠嗆。”

  賈平安回身,“都出來。”

  眾人跟著賈平安出去,明靜靠攏,低聲道:“我沖動了。”

  “你這個算不上沖動,你只是不知道這等手段罷了。別說是你,程達他們也不知道,否則定然會阻攔你。”

  “什么手段?”明靜覺得自己很有耐心,一直在蹲著,直至費奎陡然警覺,在家中燒東西,這才破門而入。

  “他大晚上燒東西用的什么理由?”

  賈平安覺得這個理由不好找。

  “說是寫了些悼念的文章,燒給自家亡父。”

  有意思!

  用這個理由燒紙,引得盯梢的百騎不得不動手。

  這手段…

  “我對他有些興趣了。”

  賈平安一臉興奮,“包東。”

  “在!”

  賈平安吩咐道:“查費奎的舅子,費奎是三年前發的家,那就從三年前開始查起。”

  “查什么?”

  六街打鼓聲傳來,身后費家開門,賈平安回身,對著牽馬出門的費奎笑了笑,“查他舅子這三年做了什么生意,事無巨細給我查。”

  晨光熹微,費奎看到賈平安的眼神驟然一變。

  恍如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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