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的張虎等人來了個急剎車。
老許看到那些人提著刀子,下意識的就喝道:“拿人!”
隨行的小吏雜役們一看…
他們有刀,人比咱們的還多。
就這么慫了一下。
老許的座右銘再度閃耀腦海。
百姓就是老夫的父母。
“老夫許敬宗。”許敬宗大步向前,“你等敢動試試?”
張虎坐蠟了。
被許敬宗當場看到,他若是動手…
某為何不蒙面呢?
他深深的后悔了。
可許敬宗奔出幾步也后悔了。
老夫哪里弄得過他們,上去不是送死嗎?
來人!
老夫的心腹呢?
小賈!
他不敢減速,否則粉絲會掉。
誰來救老夫,老夫與他結為異姓兄弟…
馬蹄聲急促。
馬鞭兒飛舞。
一襲紅衣亮瞎了老許的眼睛。
難道要結為異姓兄妹?
“是高陽公主!”
“快跑!”張虎知道再不跑就不用跑了。
奔跑中他回頭看了賈平安一眼,不禁想起了王琦。
王尚書的手段全在此人的算計之中,輸的不冤啊!
“回來!”賈平安擔心高陽出事。
高陽卻是追殺上癮了,拎著馬鞭兒一路奔去。
這娘們真以為自己無敵?
賈平安喊道:“某中箭了!”
奔馳中的戰馬被勒住,高陽回身。
她打馬回來,近前問道:“為何騙我?”
紅衣的高陽看著分外的艷麗,就是手中的小皮鞭甩來甩去的,讓賈師傅想到了些什么。
“安全第一。”
賈平安說完就獨自走向了小章。
隨行的包東喊道:“小賈,那是兇徒!”
高陽心中一震。
他敢于一人直面兇徒,卻不肯讓我去追趕那些人…
他不是騙我,而是在關心我。
“棄刀!”賈平安握住刀柄,附近有三張弓對準了小章,只要他敢動手,馬上就射手腳。所以…
小章顫聲道:“你是誰?”
賈平安盯著他,“賈平安。”
短刀落地,小章跪下,“某自首。”
高陽摸著胸口…
王琦抽了張虎一巴掌,隨后急匆匆的去尋鄭遠東。
“何事?”
鄭遠東在喝茶,右手把玩著串子,神色平靜。
邊上有小香爐,煙霧繚繞,把室內熏的全是檀香的味。
王琦看了他一眼,眼中有忌憚之色。
“那小章被賈平安拿獲了。”
鄭遠東的眉動了一下,手中轉動的串子停了一瞬,“為何?”
“那小章躲了起來,雙方都在尋他,賈平安令人傳謠,說是某懸賞一百貫要小章的命…”
“嗯…”鄭遠東皺眉:“這是栽贓,逼迫小章必須要去投他才行,手段凌厲…和洛陽那次如出一轍。”
誰說不是呢!
“某斷定小章會去道德坊,就派人去攔截。”
鄭遠東點頭,“這個應對無誤,說明你做事用心。”
王琦深吸一口氣,“他們截住了小章,可賈平安帶著許敬宗等人正好在附近。”
鄭遠東把手串串在手腕上,第一次抬頭看著王琦,眸色幽深,“這是個坑。”
“還有高陽公主。”
“高陽公主性情暴躁。”鄭遠東閉上眼睛,“這是最后的手段,確保你的人不敢動手。”
王琦低頭。
鄭遠東輕嘆一聲,“你此次堪稱是完敗。”
王琦咬牙,只覺得渾身發燙,“是。”
巨大的羞辱感讓他渾身顫栗。
崔家,那幾個男子又被召集了來。
“何事。”
“大家都忙,老崔你別頻繁叫咱們行不行?”
崔義玄揚著失而復得的薦書,一字一吐的道:“薦書,拿回來了。”
眾人驚訝,“老崔,這是怎么拿回來的?”
崔義玄把事情經過一說,眾人默然。
“那個掃把星竟然有這般手段?”
“阿郎,三郎來了。”有仆役來稟告。
崔義玄下意識的背著手,然后努力做出嚴肅的模樣。
崔建急匆匆的進來,歡喜的道:“叔父,吏部那邊請叔父去一趟。”
崔義玄心中一震,手就垂落下來,“這是知曉老夫薦書到手,他們不肯再做惡人。”
崔建點頭,近前激動的伸手…
小畜生!
崔義玄躲避不及,被他握住了雙手,不禁想罵人。
“干得好!”
百騎,唐旭的值房內,唐旭歡喜的去拍賈平安的肩膀,可邵鵬使個巧勁就把他擠到了邊上。
“哈哈哈哈!”邵鵬拍打著賈平安的肩膀,笑聲尖利。
“陛下先前召見了咱,說百騎最近很是得力,很是得力啊!哈哈哈哈!”
唐旭也笑了起來,臉上的橫肉顫抖著。
他看了邵鵬一眼,目光俾睨。
“你來說。”百騎當家的是唐旭,邵鵬大度的把局面讓給唐旭。
唐旭紅光滿面的走到前方,拍打著賈平安的肩膀,“崔義玄上了奏疏,說是陛下英明,長安縣內路不拾遺…這是向陛下表忠心呢!清河崔啊!哈哈哈哈!”
“賈平安!”
“在。”
賈平安的肩膀被二位大佬拍的生疼,此刻束手而立。
來了來了,封賞它來了!
唐旭肅然道:“回家去等候封賞。”
賈平安堆笑道:“校尉,現在就給某透露些唄!”
唐旭擺手,“滾蛋!”
邵鵬笑道:“少年人要耐得住性子才好。”
回過頭,他問道:“老唐,到底是何封賞?”
某就是不說,急死你!
唐旭壞笑著搖頭,邵鵬罵道:“賤人就是矯情!”
賈平安一路回到了家中。
表兄很勤奮的在灑掃,但…
“阿福呢?”
楊德利抬頭,“先前不是在的嗎?”
“阿福!”
賈平安在門口吆喝了一聲。
此刻右邊來了一隊人馬,聞聲看了過來。
“那就是賈平安吧?”一個文官微笑問道。
“就是他。”
文官贊道:“看著很是眉清目秀,堪稱是美少年。那是…”
他看到了黑白相間的阿福。
小吏笑道:“說是他家有一只食鐵獸,被養的和兒子差不多,叫做什么…阿福?”
官員看著飛奔的阿福,不禁贊道:“很有趣,阿福…”
他喊了一嗓子。
整個道德坊都動了。
“阿福出門了,快,大郎,把雞鴨都趕出去!”
“狗呢?”
一只只土狗在集結。
“嗚嗚…”
數十只土狗聚在了一起。
它們的眼中只有那個滾滾。
“汪汪汪…”
群狗出擊!
“阿福!”
爸爸在召喚。
阿福開始了狂奔,當然,不是我怕那些狗,只是爸爸召喚我,等我回家吃個點心再回來。
狂奔途中,它看到了官員一行,就轉了個彎…
“汪汪汪…”
群狗緊跟,官員一行大亂…
晚些,賈家。
官員一行進來,看著狼狽不堪。
外面…
“汪汪汪!”
“關門!”
群狗依舊在外面狂吠。
阿福就躺在邊上,四仰八叉的喘息著,那些小雞小鴨在它的身上爬上爬下…
馬殺雞真舒坦。
官員狼狽的干咳一聲,“陛下旨意…”
賈平安站好。
“等等!”
楊德利竄了出來,跑到前方,然后點燃幾炷香。
官員滿頭黑線,“不需焚香!”
早說啊!
這不是浪費嗎?
楊德利把那幾炷香掐滅了…
官員等人眼珠子都瞪圓了。
你想干啥?
楊德利小心翼翼的把那幾炷香拿著,然后堆笑道:“回頭還能用。”
官員:“…”
他發誓從未見到過這等吝嗇摳門的家伙。
這是皇帝的旨意。
破例啊!
但在老賈家,皇帝的旨意卻不敵幾炷香。
楊德利賠笑著,然后站在邊上。
他對阿福使了個眼色。
官員們聲勢浩蕩,看著不對勁。
若是不妥,那就殺出去。
在楊德利的心中,第一是表弟,第二是姑母的牌位,第三是阿福…
誰想弄死某,某就先弄死幾個墊底。
官員昂首:“陛下旨意!”
賈平安渾渾噩噩的聽完了旨意,那官員上來笑道:“恭喜賈郎君了,將仕郎看似剛起步,可這些年憑著功勞得了將仕郎的少年也就是你,難得啊!十五歲的將仕郎,恭喜了。”
小吏之上,官場起步的第一個階層就是將仕郎,品級從九品下。
門外有不少坊民在旁觀。
“坊正,從九品高不高?”
姜融的眼中全是火熱,“那些蔭官的不算,那是祖輩的福蔭,除此之外,十五歲能憑著功勞得了將仕郎的,某這幾年從未聽聞。”
老娘的金龜婿喲!跑了!趙賢惠把腸子都悔青了,“那豈不是大才?”
“當然是大才。”姜融深吸一口氣,“以后我道德坊也有大才了,你等都敬著些。”
里面,官員最后說道:“將仕郎只是起步,但要陛下專程下旨的將仕郎…某這是第一次見到,賈文書…”
你牛筆!
官員準備告辭。
他們去傳旨意詔書,但凡是好事,主人家都會給些東西。錢財不敢要,什么土特產的…多多益善。
“姑母…”
眾人只聽到一聲嚎哭,楊德利已經沖進了祠堂。
賈平安尷尬的過來,“若是不棄,家里還有些肉干…”
誰家行賄給好處送肉干的?
這是不拿我等當回事啊!
官員黑著臉道:“某不受賄!”
邊上的小吏低聲道:“賈文書弄出來炒菜…”
原來是美食啊!官員的臉瞬間陰轉晴,“哈哈哈哈!賈文書客氣,客氣了!”
一行人拎著幾十斤肉干浩浩蕩蕩的出去了。
小圈子今日有人來盯著賈家,見狀就喜道:“這是行賄,彈劾他!”
同伴罵道:“彈劾個屁!這是肉干,算不上行賄。”
“看,賈家…”
坊民們涌入了賈家。
“恭喜賈郎君!”
眾人齊聲歡呼。
坊里出了個少年大才,若是和賈家關系弄好了,以后那些官吏在處置自家的事兒時,也會多多少少考慮這個因素。
“十五歲的將仕郎啊!”
眾人看著含笑的賈平安,不禁艷羨不已。
姜融在吸氣,綿長不見結束…
“平安!”楊德利雙目含淚,“某從未想過咱們家能有今日…”
歡喜啊!
連阿福都坐了起來。
一只鳥兒飛到了賈家,站在樹枝上。清脆的鳴叫著。
叫聲喜悅。
后天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