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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西苑清波(二)

熊貓書庫    玄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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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秀的確存了隔岸觀火,坐山觀虎斗的心思,對著永瑢要謀求內務府差事兒的這個事兒,的確,是金秀慫恿起來的,原本六福晉還沒有這個心思。

  金秀起初的打算很實際,如果高恒能滾蛋被罷免是最好的,如果踢開內務府這里,也是不錯,實在不成,讓高恒灰頭土臉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如果說高恒不能去職,那么六福晉自然不會要求金秀繼續做下頭的事兒,這個結局對著金秀沒有損傷,倒也沒有什么好處。

  而高恒這個去向,實在是叫金秀有些疑惑,難道自己的預計錯誤,高恒圣寵依舊不衰,有折子彈劾,沒想到一點事兒都沒有,反而是從內務府轉到了外朝去,高升到了兩淮鹽運使!

  這和金秀的計劃,或者是說金秀所設想的結果有所區別,金秀所想的最佳結果,就是高恒滾蛋,灰溜溜的離開內務府,而不是現在這樣,趾高氣昂威風八面的到兩淮鹽運使的位置上繼續作威作福。這樣的話,起不了什么殺雞儆猴的作用,內務府的人該為難的還是繼續為難,就好像是那個張太監,繼續還是削減了自己這里的餐食,如今主子們都不在紫禁城里頭,削減餐食標準起來也是得心應手了,當然,金秀不會和這樣的人計較,畢竟高恒還沒有到人走茶涼的地步,仍有余威在。

  這個事情也給了金秀一個教訓那就是不要小瞧了旁人覺得什么事兒自己個都能處置,實際上對著外朝之事來說她自己個還要再多多學習只是靠著以前書本上的知識,和一些后世普通官場的經驗就想玩轉大玄朝最高級的官場生活?這是不可能的。這也算是讓金秀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自己不可能算的非常明白一切事物也不可能在自己的盡數掌握之下這一次的事兒還算是成功,但日后若是再想要圖謀什么,只怕是敗走麥城的機會更大一些,那時候露餡可就是不好了。

  所以她再認真地思考了一番李玉的忠告又審視了自己的行為發現目前做任何事兒,都不太合適了,接下去唯一的任務,就是達成永瑢和三和之間的約定,拱永瑢擔任內務府大臣之后就萬事不管,其余的啰嗦事兒不插手只管辦好自己的南府之事。

  殊不知,這世界上最不能做的事兒就是立flag,許多事兒可不做但不能夠發誓怎么樣怎么樣若是發誓的話很有可能就靈驗的。

  新戲已經寫好,又有了李鹿遠的幫襯,接下來最重要的名角又來了,新戲、創作者、名角都悉數到達南府,接下去要辦的事兒,才算是正兒八經的起來了!

  這一個新開局的時間點選的極好,恰好是皇帝和皇貴妃等人一起擺駕圓明園之后,宮中無人約束著的好時候,五月初到八月份,滿打滿算也有三個月的時間,到了中秋節的時候,排練幾出新戲,是比較合適的。

  金秀出門去,“京中的戲班子,原本是有些個松口了,”小葉子繼續稟告道,“愿意來南府這里獻藝,奈何如今高恒大人雖然出京,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不敢來了。”

  “不必說了,”金秀笑道,“這事兒我知道,南邊的戲班,泰半都是兩淮的鹽商養出來的,如今高恒在兩淮當官,那些鹽商們是傻子才會得罪他,自然連帶著戲班們也要注意了,不用人打招呼,都知道該怎么辦。”

  “如今可怎么辦?”小葉子到底有些憂愁,“且不說奴才還不知道這位名角的底細——侯胖子說是很厲害的,但獨木難支啊,就靠著他一個人,怎么成?宮中的戲,可不是那么一兩出,就夠應承下來的。”

  “走一步,算一步,先這樣演了再說,只要是中秋節能夠演的好,日后自然是會有別的法子,難關啊,要一關關的闖才行。”

  幾人一起到了西苑,走到往日練功練曲嘈雜無比的南府外頭,今個倒是安靜的很,小葉子奇道,“這些人都去哪里了?難不成躲懶白日里頭都睡覺不成?”

  話音剛落,南府的院落之中響起了一道高昂激越的聲音,“咿呀!”聲音高亢卻不尖利,又響入云霄,好像連帶著福晉的幾只云雀都被震動的飛了起來,嘰嘰喳喳的亂叫,這時候才聽到了其余的聲音,一陣叫好,“好!”

  小葉子嚇的一陣哆嗦,“誰呢?誰的嗓子這么好!”金秀一行人離得遠了些,聲音也只是聽到斷斷續續的,但饒是這樣驚鴻一瞥,卻是高處利索,低處婉轉,一點也不顯局促之意。

  金秀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要等到的人終于來了,這也算是一位故人。

  到了南府的院子,門口都無人站著,有幾個倚在門房的位置,也是聚精會神的望著里頭,所有人的視線都朝著里頭望去,將院子團團圍住,金秀看到了一個青衫男子,在里頭擺著身段,唱了好一段戲,那曲調和南戲之音完全不同,雖然是坤角,但依然隱隱有金石之聲,當庭獻藝之人,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轉過頭來,見到了站在門口對著自己微笑得金秀,于是停了下來,朝著金秀拱手示意。

  劉太監見到此人如此舉動,轉過頭一看,于是忙迎到了金秀跟前,眾人見到金秀來了,紛紛退下自己個辦自己的事兒去,倒是把當庭留給了十二福晉,金秀走到了那人面前,見到那人容貌平淡,眉眼清秀,這么幾年過去,不見容貌有絲毫改變。

  劉太監提醒那人,“魏班主,福晉當前,你該跪拜請安問好才是。”

  魏班主意欲跪下請安,金秀笑道,“不必了,我又不是什么正經官兒,這些場面上的虛禮計較什么?魏班主,好久不見了啊?”

  魏班主這會子倒是跪下來了,只是神態舉止卻也不是怎么謙卑,“是,定興縣一別,已然三個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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