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鑲紅旗護軍都統木格這些日子很是奇怪,怎么貴人們老是為了一個事兒,來找自己個?
得到了內務府大臣高恒的邀請,下帖子讓自己過府,木格想了好久,也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個和內務府高家或者說是高恒這個人有什么關系,就算是拐彎抹角的關系都沒有,但既然是人家相邀,位高者相邀,自然是要去的。
木格到了高恒的府上,在書房見過了高恒,高恒先是和木格云里霧里的說了一通不著邊際的話兒,又特意留飯,請木格在家里頭吃飯,這是很大的榮幸,內務府大臣可是從一品的高官,當然這個內務府大臣的權限和外頭軍機大臣內閣大學士的權柄那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語,但若是大家伙會阿諛奉承一些,稱呼高恒為“中堂大人”,這高恒也是受得起的。
如此殊榮,真是叫木格感激涕零之余,又不免惶恐,貴人但凡是禮賢下士,那么必然有所求,有所求若是太過分,只怕是自己答應不下來。
就在飯桌上,高恒趁著提起選秀的事兒的時候,就和木格說了,“你們旗里頭,是不是有個五城兵馬司當‘馬甲’的元家?”
蒙古鑲紅旗的旗里頭,當差的人不多,故此木格還真的知道元家,知道富祥,“小的知道這一家,卻不知?”
木格探究的眼神望著高恒,高恒微微一笑,“他家的姑娘,你見過了嗎?”
木格說沒見過,他這個都統雖然經常吃底下人的孝敬,可到底不可能是旗里頭的姑娘都見過不是,“聽說長得不錯,這一次選秀,記得要記名選上去。”
“哦?”木格微微驚訝,他這下子可真的有些奇怪,怎么這事兒,納蘭家來說過,如今這高大人又來說過了?這元家到底是攀扯上了哪一家的門路?
他忙答應了下來,“是,小的這就去找個人瞧瞧,務必要她入選才是…哦,小的說錯話了,”木格見到這事兒實在是太小,一下子放松下來,心情也不怎么緊張了,他端起酒杯敬高恒,“蒙古鑲紅旗這里頭,小的保證,適齡的姑娘,都必須登記在冊,都入宮參選。”
“如此就最好,”高恒笑道,“事兒辦好了,你有好處,記著了?”
“是小人份內之事,一定辦好。”
這一頓飯吃的高興,木格也多喝了幾杯,高恒這樣的人物,平時里頭是見不到的,都統雖然是掌管一旗護軍的訓練、生產、戶籍、教養等事兒,也是從一品的武官,但這個從一品別說和當朝的宰相大學士們相比了,就算是和內務府大臣這樣的實權派也是比不過的。
能夠和高恒攀上關系,這日后總是有些好處的,若是萬一得了高恒的青目,有些時候就多說一句話,多拉扯一把,日后的前途多少總比現在要好。
他得意的回到了家里頭,還哼起了小曲兒,不過他沒有忘記正事兒,他不放心別人,自己個也不方便去,于是就叫出了自己最疼愛的三姨太,“你去富祥家里頭瞧瞧,假裝是路過,”木格吩咐道,“去瞧瞧富祥家里頭的大姑娘,長得如何說話如何,看清楚了回來告訴我。”
三姨太不愿意去,“你這個老不死的色鬼,怎么,又想著納妾了?家里頭現如今都三個姨太了,又要納第四房了?依我看,我就不去,你把我休了也就得了!”說完又準備撒潑胡鬧和木格吵架了。
木格素日里頭極寵這三姨太,只要是她這么一鬧,必然投降,可今日是一點也不讓了,他眼睛一蹬,雙手叉腰,就這么一會子才露出了一絲昔日關外蒙古漢子的威風,“婦人之見!頭發長見識短!什么納妾!我敢去找這些旗下的人嗎!你別給我瞎嚷嚷,收聲!她是要選秀的!若是日后有了出息,咱們都有有福氣!你要是再在這里瞎說八道,我今個就休了你,讓你滾回家去!”
三姨太見到木格發飆,于是不敢再使小性子,委委屈屈的出門去了,過了半個下午,這才回來,對著金秀贊不絕口,“模樣周正,禮數也是一點也不缺,我問她話兒,回答的妥妥當當,我坐在那里喝了點茶,她就這么陪著我說話,我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時候就一下子過去了。”三姨太伸出了空蕩蕩的右手,“若是再呆下去,只怕我都要認干女兒了,這不,送了一只鐲子出去。”
果然是好人物,木格滿意的點點頭,“你就別指望了!那是貴人指定的要帶入宮的,誰稀罕認你當干女兒?好了鐲子而已,我再拿十個給你。可看清楚了?長得不錯?”
“的確是好,”三姨太有了十個鐲子的收入,心花怒發,“當然了沒有我好看,但氣度不錯,看上去不像是元家那個破落戶養出來的姑娘。”
“婦人之見!”木格大聲的嘲笑自己的三姨太,“選秀你以為是選美?壓根就不是!最要緊的是氣度從容,懂規矩!”
三姨太又不依,牛皮糖似的纏上了木格,一番不可描述的戰斗后,木格喘著粗氣,高恒要自己個安排這個人入宮,那邊納蘭家的長貴,也明里暗里和自己說過,要安排元家姑娘入宮選秀,那么自己是絕對不能輕易放過這個事兒,又在高恒面前辦好了這個事兒,納蘭府那里,自己又賺了一個人情,真是兩全其美。
只是沒想到,這元家,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居然還有這么好的關系!在木格看來,能夠讓高恒和納蘭家兩方面大人物都為這個姑娘出頭,可見是真的關系深厚。他推了推蜷縮在自己身上的三姨太,“你親自選一套好的頭面,等著明年選秀的時候,特意送過去,再拿銀子封過去,咱們不能丟了這個人情,知道嗎?”木格打定主意,若是這個姑娘日后真的飛黃騰達了,那么元家反正在自己旗下,自己多照顧,不會沒有好處。
“知道了,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