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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金秀焚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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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康安如此厲聲話,納蘭信芳的心臟迅速的嘭嘭嘭跳,他還真的不知道,自己所學的東西,在福康安看來是如此大罪,他把鋤頭扔在一邊,也進了亭子里頭,他原本就是動了一會,渾身燥熱,這一會到了亭子之中,又被地上的一個炭盆當面一熏,一下子就滿頭大汗了,他也知道輕重,不應該就這個事兒發表什么意見,只是干笑著對金秀道,“這氣還不冷,姐姐怎么就在這里頭生了一個炭盆。”

    這么一打岔,福康安隨即又轉過臉來盯住了納蘭信芳,“納蘭世兄,不要忘了我剛才在你府上,的那些話。”

    納蘭信芳被福康安一嚇,隨即又投降,“得了,得了,我不了,您請便。”他到底還是沒有走出亭子,而是坐在了金秀身后,表示同仇敵愾之意。

    金秀拿出來了瑤琴壓著的那些紙張,上頭密密麻麻的有些圖案文字的模樣,顯然是用了些心思的,金秀舉起了那東西,“這無非是我和芳哥兒涂鴉之作,你可知道,我們這成日里頭討論學問,不過是自己關起門來過家家,若是福三爺覺得我們討論的東西事關朝廷大事,不該我們這些人物、這些年輕人討論,那么自然,”金秀手上拿著那些紙,移到了火盆上,手一松,那些紙張猶如白雪一般嘩嘩而下,一下子全部掉落于火盆上。

    福康安自從金秀將那些紙張拿起的時候就一直盯著金秀的手,見到她如此行事,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好!”來不及和金秀發怒,就馬上俯下身子要去撿那些紙張,宣紙性柔易燃,火盆之中的黑炭燒的正旺,那些宣紙一下子就變黃變熱變黑燃了起來,福康安饒是眼疾手快,也不過是搶出來了幾張紙而已。

    那幾張紙拿起來之后還在燃燒,福康安來不及用其余之物,只是拿起自己長袍的袖子拼命的蓋住宣紙,免得繼續燃燒起來,納蘭信芳忙諂媚上前湊熱鬧,“三爺心燙了手。”

    福康安把納蘭信芳推在一邊,這才舉起手來看手里頭的紙張,雖然是搶出來了一些,可那些紙張也只是剩了一些,不少部分已經被燒毀燒焦,缺失了一大塊,福康安就這么看幾行字,幾塊圖就看出來這精細之度,遠超兵部的東西,他父親傅恒乃是兵部尚書,兵部的地圖文書等等他從就看了不知道多少,沒想到這些東西兵部不得見,自己這才才得見,卻又毀了!

    “如此軍國要物,你竟然給這樣輕易燒了!!!”福康安將那些宣紙死命攥住,怒視金秀,“這是為何!”他不由得覺得有些氣餒,他壓根就不覺得這是金秀該知道,該了解掌握的東西,福康安以為是金秀從何處得來的東西,極有可能是得高人傳授,尤其極有可能是那些世外高人或者是隱居不出的名門!

    她竟然就將這些東西毀了!饒是福康安素來沉穩大氣雍容大度,這會子也忍不住心里頭一陣陣的抽搐疼痛,他的眼角通紅起來,雙眼盯住了金秀,吐氣也越來越粗,越來越急促。

    金秀這才覺得自己個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好像是撩撥得福康安有些過分了,看到他這有些失控的樣子,金秀悄悄的毫無痕跡的后退了半步,臉上依舊是不示弱,依舊是將雙手復又放在了瑤琴上,“這是福三爺的,這樣的東西,不該我們這些人物討論,故此女子將這些不該之物都給燒了,豈不是更好?”

    “你!”福康安怒視金秀,他從到大,從未見過有人在自己面前敢如此囂張,又敢將自己擠兌的半句話都不出來!就算是宮中那些萬千寵愛的公主格格們,也從來沒人對自己如此無禮,“你可知道,如今萬歲爺,最關心的,就是這緬甸之事!”

    福康安無意之中出的這句話,驗證了金秀一直以來的論斷,那就是:永盛皇帝是不會輕易放過緬甸的。

    “我們這些人物,的確是不知道萬歲爺最關心之事為何,這是福三爺您該操心的事兒,”金秀又在最細的那根琴弦上用大拇指撥了一下,清幽之聲抖動了起來,嗡嗡做響,“不過我知道傅恒大人乃是兵部尚書,卻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生了想要去云南征伐緬甸之心?”

    福康安刷的一下,又驟然起身,“你到底是什么人!”福康安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超出他掌控的凝重之情,“為何這些事兒也知道。”

    “淡定些,福三爺,”金秀微微一笑,見到福康安如此,她大概就明白了,為何福康安為來簇,一是為了永盛皇帝,二是為了自己的父親。“這不是什么大事兒。”

    算起來福康安算是忠臣孝子兩全之人了,第一點是為了君上最關心的事兒,臣下自然是要多留意的;第二是自己父親想要辦的事兒,做兒子也也要關心著。這兩點完全沒錯。

    而金秀之所以會如此交代納蘭信芳,一來也是為了緩解其之壓力,二來其實也想著要引福康安而來,到底要看看,福康安是什么人物。

    是否對著自己所求之事有所助益。

    福康安深吸一口氣,穩定了情緒,他直視金秀,他這么一交談,就知道金秀絕非尋常女子,不能夠等閑方法視之,“元家姑娘,我聽你,”他談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事兒,“你家阿瑪雖然暫時免了去緬甸的事兒,但還是要再下一期去豐臺大營效力,這差事兒還是要當的,你既然知道,我家阿瑪乃是兵部尚書,你若是能夠把這些東西再抄出來,”福康安揮了揮手里頭的殘紙,“我就回去告訴阿瑪,哦,不必告訴阿瑪,”他微微揚起下巴,自信道,“我告訴兵部我阿瑪的記事,就讓元家姑娘你阿瑪的差事,給免了,不必是延期,如何?”

    “你引我而來,無非就是為了此事罷?我答應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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