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信芳聽到金秀這么說,他才不會答應呢。
告訴阿瑪?沒有好處,不會出面,而且我肯定會受阿瑪的責罵,責罵還好,說不定還要上家法,納蘭信芳摸了摸鼻子——他這個從金秀處學來的動作學得很快,于是起身,心里頭打定主意,如果小五不答應說不得也只能是揍死他了,“那么我就回去了。”
“還不著急,”金秀閑閑的說道,“我這出來,一件事兒都還沒辦好,卻又扯上那么多別的事兒,佩德兄,。倒不是說我不幫襯的意思,你別誤會,可只是那惹出這么多事兒的賴五,如今我還沒找到正主發落他,我這心里頭實在是不順,芳哥兒要出氣嗎?那么不如先去揍了他一頓,神清氣爽的入京,如何?”
金秀在出主意,納蘭信芳聽到可以打人不負責任還有人擔著,頓時來了精神,“大哥,你要找人揍他?”
“不揍這個人,怎么解氣?”金秀笑道,她又對著侯艷年,“說不得要請佩德兄派幾個人跟著了。”
仗勢欺人,這是侯艷年喜歡做的事兒,他自然答應,對付一個地痞無賴,想必還是簡單,何況手下那么多打手養起來,總是要干這些活的,侯艷年也不怕事兒大,“打人容易,那要斷幾根骨頭?還是干脆就打死算了?”
納蘭信芳一哆嗦,金秀搖搖頭,“讓他丟臉即可,其余的沒必要,最要緊的事兒,要把賴五打了,看看,咱們這穩居釣魚臺的黃縣令,還坐得住坐不住!”
黃縣令剛開始還是坐得住的,特別是他一邊抓緊在定興縣的權力在手,無人敢抵抗,十分爽快,抽空一日去何園聽戲,卻又見到那樣的絕色,更是心動不已,于是忍不住拿話點了點侯胖子,侯胖子還沒把人送來,這算是小遺憾,但也算不得什么,日后有他吃苦的時候。
他正在穩居釣魚臺,可聽到了幾則消息,就不免讓他坐不住了,一是賴五被打,被打的人說是京師里頭的。
這不算稀奇,賴五本來就是無賴的性子,被打很正常。若不是看在自己個新來定興縣的時候,是他第一時間投誠并且提供了許多當地人的秘聞陰私之事,算的上有點用處,再者黃縣令也需要這種千金買馬骨的人物在,所以也就收留下來了。
被打很正常,但是打的人就不太對勁了,賴五拐著腳鼻青臉腫的進縣衙哭訴,說是納蘭家一個紈绔打的,沒來由帶著一群打了就跑,沒拿什么東西,但是把看得見的東西都砸了。
若不是看在這個人還有點用處,黃縣令是不會理會他的,當然,接下去他也沒什么用處了,黃縣令馬上走人,賴五也排不上什么用場,但是京師…黃縣令皺眉,納蘭家的人那一夜在何園見過,這次還出現,難道是和那關在牢里頭的鈕家少年有干系?
想到了鈕家少年那傾國傾城的容貌,黃縣令就不免心里頭又是一陣火熱,他攔住賴五的訴苦,“好了,沒完沒了的做什么!我這就發海捕文書下去,通緝他就是了,我且問你,他過來找茬的時候,有沒有說起別的什么?”
“哎喲…哎喲,無非也就是說,”賴五捂著臉,“說我什么身份,不該惹的人也敢惹。”
這話的意思…黃縣令有些吃驚,他頓時想到了鈕家少年,“你不是說了!”他厲聲說道,“鈕家已經破落,走投無路了嗎!”
賴五被嚇了一大跳,“是,是,鈕家早就破落了,不然的話我如何敢做這個事兒,也是為了大老爺您啊…”賴五嘟囔著,“十五頃的田地,在太平年間誰會舍得賣?若不是拿著這個法子來擺弄人,那善保也不愿意賤賣啊…”
黃縣令的眼神陰了下來,冷酷的盯著賴五,賴五摸著臉不敢再說下去了,“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說這定興縣,怎么會突然來了納蘭家的人,若是以往,我必然是不放的,只是如今這非常時刻,還是少沾染是非的才好,”他思索了一番,還是要從大處著眼,不必計較這些小事兒,特別是什么田地,既然是要高升去晉中當巡糧道,就無需為了這些蠅頭小利而冒險什么,“不如就放了罷。”
這時候賴五不干了,在黃縣令看來十五頃的田地是蠅頭小利,但是對于他來說,可真是大到不行的利益,巨額利益,“老父母!”賴五顧不得臉上的痛了,忙稱呼黃縣令,“這十五頃的事兒是小事兒,您說的沒錯,可那鈕家大爺,還沒低頭呢,”他抬起頭仔細打量黃縣令的臉色,“鈕家大爺如此絕色,傾國傾城之貌,外頭可是見不到了,若是等著他低頭了,老父母再把這十五頃的田地還給他,那時候才會讓他真正從了大人您吧?”
想到那人的容貌,黃縣令還真的有些意動,“那么,還是熬一熬他才好,”黃縣令一時間又被善保的容貌給勾住了,錯失了可能解決棘手問題的最佳時機。
再到后來,黃縣令就算是想放人,也來不及放了。
這個錯過時機的悔恨很快就來臨,黃縣令到了第二日,一下子就得到了不得了的“好消息”,自己手下那個邢主簿給自己狠狠的背后捅了一刀,竟然上折子贊美上司黃縣令,折子竟然保定府一概都不知道,直接就到了通政司!
黃縣令又驚又怒,這個時候也顧忌不得什么主官的體統——若是主官要見副貳之官,從來只需要召見即刻,邢主簿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先來奉承主官。
可這個時候最重視體統的黃縣令都不顧及了,他親自來到了邢主簿的家中,推開那些迎接自己的仆役,大聲喝問邢主簿在何處,聽說他在后院,也不顧及什么內外有別的忌諱,一下子龍卷風的沖到了后院之中。
真是十分失禮的舉動了,這樣沒有通傳就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