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阿繡飯后休整了一會,專程去了杜媽媽跟杜娟的房間。
“小姐。”
杜媽媽將她迎了進去,想著下午的事,大概也能猜到阿繡過來的目的。
杜娟也在,剛剛兩人也正在談論下午那些事。
“杜媽媽,這件事情放任下去沒有宜處,我打算讓你們去宿明縣那邊找楊管事,在那邊避避風頭可好?”
阿繡下午已經細細想過了,與其在外躲避浪費人力,不如拉那楊大管事出山,提早實行她的下一步計劃。
“小姐,這件事情我以后多注意一下便好吧!奴婢不想離你而去。”
杜娟舍不得她,主仆三人才重逢連一個年頭都沒有。
“這事不是避一避就能過去的,繡坊現在正是發展的關鍵時期容不得閃失,而且你們去了那邊也是為了我們的下一步,只不過有了這件事提前一點罷了,并不是單純避禍。”
杜娟一聽是過去發展的,也就沒什么了,只要是為了卓家,她怎么樣都成。
杜媽媽也點頭,可那楊大管事…
“小姐,楊大管事能幫咱們嗎?”
卓家出事,他拿著針譜跑了,杜媽媽還是有點不放心那人。
“放心吧,他會的。”
從西廂的小隔間出來,阿繡找到宋二才將自己的打算跟他商量了一番,并在常氏那提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跟一百兩現銀。
次日,王大牛給叫過來了,阿繡招他進堂間差不多談了大半個時辰。
阿繡是想讓他護送杜氏母女兩人過去,以后還得輔助楊大管事在宿明那邊發展繡坊。
王大牛還以為他會提前娶媳婦呢,最后他們卻商量了這個主意。
剛開始他啥話沒說,一直默默聽著,至于意見他也是沒有的,唯一一個要求,那就是去到那邊安頓下來之后他要跟杜娟成親,十六歲之約就不守了。
當時阿繡正在喝茶,聽王大牛說完一口茶水都差點兒噴出去。
不過這事兒的確不能怪王大牛貪心,為了能娶到杜娟,人家連城里的小院子都賣了,一心一意跟過來,付出良多理應得到回報。
阿繡應了,只要杜娟愿意,她這邊沒意見。
王大牛道謝,后面也提了提自己的打算。
他想先去那邊安置,等妥當了再將母親接過去,離開的這些日子,還得讓大家多照看一點點。
鄭氏現在也在新院子那邊打雜幫忙做飯,照顧的事情不在話下,阿繡讓他放心。
晚上,王大牛收拾了一包東西過來,專程將杜娟叫到一邊,問她能不能提前嫁給自己,這事情他已經得到小姐的同意,等去到那邊安置好便要成親。
杜娟聽聞他以此來要挾,狠狠掐了他的手臂。
王大牛吃痛卻笑得開懷,晚上回去專程請陸保喝了兩杯。
等后面他成親,這邊的人想吃那杯喜酒肯定是不成了。
翌日,天還未亮布莊門口便停下一輛馬車,沒多會,杜氏母女兩人悄悄出來了,含淚揮別單獨過來送她倆的阿繡跟宋二才,坐車離開。
杜媽媽跟杜娟的離開了無聲息,這件事情甚至連宋添都不知道,他也就是早上沒見著人出來吃飯有些好奇。
原本宋添還想問問,可今兒個他還要去學館,沒時間耽擱,很快就背著書袋出門了。
陳嘉力一路護送到學館門口,等將書簍遞過去,還說中午會過來接他。
身邊多了一個書童,宋添糾結了兩天也就接受了。
當重新踏進蒼山學館大門,連守門的齋夫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宋添知道,讓人側目的是他臉上的傷。
丙班的富學齋在教舍中間位置,早上宋添沒有過來上早習課,此時學館中正是大家下學吃早飯的時間,館中不少人在游蕩,大家看見宋添,認識的本想上前打個招呼,看見他臉上的傷,又莫名其妙的忍下去了。
“宋添!”
羅貞平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驚訝地盯著人看了好一會,然后問道:“你的傷疤?”
“割了皮,正在恢復期。”
宋添也沒瞞他,因為沒那個必要。
“原來你這么久沒來學館是去治傷了!”
羅貞平高興地握住他的肩膀,“走的時候咱不說呢,我還以為你走親戚不回來了。”
臨行前宋添也給他們提過自己會離開一段時間,但沒說是去治傷,他不清楚這傷疤還能不能治,暫時保密沒談。
“你吃早飯了沒?”
宋添見不少人看向這邊,拉了拉羅貞平,一路向教舍那邊。
“剛吃完…”
兩人一路向富學齋的教舍,羅貞平雖然還在丁班,可宋添跟龐子默都在這兒,他也經常來玩。
回到教舍,里面的人見到宋添都先微微一楞,之后圍著他問起情況。
這人的學識水平本來讓人佩服,要是臉上的疤能治好,前途不可估量。
沒多會,龐子默跟胡柯來了。
龐子默看見宋添自然是高興的,聽聞他的傷能恢復興奮難當。
一旁邊的胡柯聽說了,也點頭笑了笑。
早上,一個時辰的課業結束,中間休息的時候宋添去了松間亭,找館主問候一聲,順便將這段時間寫的兩篇文章帶過去請教。
館主看見他臉上的黑疤也細細詢問了一番,得知這傷疤能治,也點頭對他笑了笑。
兩篇文章館主還要留下看一看,宋添打算下午再來,很快就退出去了。
他來到門外拉上半邊門扉轉身,剛好看見紀英上了坡道,正向這邊而來。
兩人在半路遇上,紀英瞧了瞧他的臉也問情況如何。
臉上的傷疤能治,但會留下印子,宋添都一一說了。
今兒個第一天進學,關于這個問題,他口水都快要說干了,沒人不問,沒人不好奇,個個見著都要拉著他問詢一番。
紀英聽聞他的傷能治,挑了挑眉頭,從書袋中拿出一本游記來。
“宋兄,上次你借我字帖一觀,還沒有回禮,這本游記我剛得到,你先拿回去看吧。”
自己還沒來得及看的東西先給他看,宋添疑惑接過,定眼一看,嘴角止不住地翹了起來,這本游記是大儒所書,能瞧上一瞧實屬難得。
“多謝紀兄。”
雖然人家難得勝情,宋添便不在推辭,想了想他也明白過來,紀英這是有意跟自己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