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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夢境(1)

熊貓書庫    錦繡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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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在平陽,是上一個夢境的延續。

  仍然是歇晌醒來,阿繡抬了抬手,卻連床都起不來了。

  前些天她到前院問尋楊掌柜之事,回院之后當晚便開始發燒,這幾日郎中也看了,藥也吃了,卻不見好,頭總是昏昏沉沉的,混身軟綿無力。

  “紫桐。”

  阿繡叫了聲,不多會幔帳便撩開了,紫桐扶了她起床,讓小丫鬟打了熱水給她梳洗一番。

  “表哥來過了?”

  阿繡看著桌上擺出來的木匣子問道。

  “小姐,就剛剛你睡著的時候。”

  紫桐說著還將那匣子打開,捧出里面的一方輕紗披帛給她看。

  這是第二件東西了,阿繡大致瞄了一眼,的確是他們卓家的繡品,而且還是定制品。

  在普通披帛上繡東西不難,可要在輕紗之上,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先放著吧。”

  阿繡揉了揉額頭。

  紫桐應聲,可是在放回去之前,她卻細細地看了好幾眼,還用手去摩挲上面的紋路。

  這時,門簾子撩開,杜媽媽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

  “紫桐,這里有我,你先下去吧。”

  杜媽媽將托盤放下,端出藥來遞給阿繡。

  阿繡接過一飲而盡,見紫桐下去了,說道:“等回臨江,我身邊的兩個丫頭都放了吧,她們也到年齡了。”

  按照大戶人家慣有的規矩,院里的丫鬟到了二十二便可以配人或是外放,讓她們歸家自謀生路。

  杜媽媽點頭道:“我曉得了。沒了家,有些人的心早就散了。”

  房里的人還在商談,門簾邊的紫桐卻是心中一驚,想到外放心都焦了。

  她不是家奴,是當年被賣進府中的,要是外放根本不知道要去何處,更不知以何為生。

  房內,阿繡跟杜媽媽已經聊起了別的。

  “前院那邊可有消息。”

  來到此處已經半個月了,人沒找到倒是在這處將桑園蠶房建了起來。

  提到這事,杜媽媽又是一聲長嘆,“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去?”阿繡笑著搖頭,“再等等。”

  千里來此一趟,她并不想無功而返。

  原本阿繡是想等身子能走動了,帶人出去走走,何曾想接下來的半個月,她連走出院子的力氣都沒有。

  到后面,就算她不想回也必須回了。

  陸路、水路、從平陽到臨江足足走了近一個月才到。

  七歲那年家里出事,阿繡隨母投奔姨母,之后的小半月,母親也走了,留下她一個寄居的孤女。

  何家世代行醫,以藥材跟醫術聞名,家大業大在江南小有名望。

  何家大老爺年輕時攜家眷入京,而今大老爺入太醫院,兩個嫡出兒子大的繼承祖業在京中開著醫館,小的捐了個七品小官,也算入仕了。

  阿繡姨母毛氏嫁入掌管何家俗務的二老爺,居臨江主家。

  何家家境殷實,這幾年隨前京中大老爺官至太醫院院判,收攏卓家散落在外的幾十間繡房,而今已經富甲一方。

  毛氏對阿繡這個外甥女非常不錯,這些年來吃穿用度什么都緊著她來,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比不過。

  不光給她單獨劃了大院子,婆子丫鬟安排得面面俱到。

  阿繡一直很感激,可這兩年那種感覺卻莫名變了。

  回到臨江,阿繡的身子已經大好,在平陽時那郎中說她水土不服,想來是這個原因吧。

  這次外出,已經升為管事大丫鬟的杜娟被留在院中看家。

  等歸程的馬車停到何家門口,杜娟已經帶著丫鬟婆子在外等著了。

  雙方見著又是一陣噓寒問暖,杜娟聽聞她病了一個多月,滿臉都是疼惜。

  回到院中,阿繡沐浴更衣,正想要到正房那邊拜見何家老太太跟姨母,不想毛氏身邊的付媽媽過來了,帶來不少珍貴藥材,還讓她不要走動,在房中休息兩日再過去請安。

  要是以前阿繡就算拖著病也是會去的,今兒想了想點頭應下。

  “杜媽媽,你代我去送送付媽媽。”

  阿繡笑著吩咐,等人走了,笑容漸漸落下。

  這時,杜娟湊近,低聲對她說道:“小姐,有件事奴婢感覺不對。”

  已經二十有二的杜娟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咋乎的小姑娘,她神色沉穩,蹙眉時嘴唇緊緊抿起,當了這么多年管事大丫鬟,凝神時自有一股不平凡的氣勢。

  杜娟臉上的雀斑還在,比小時淡了些,可這并不影響她秀麗的臉龐,仍然是明珠院中最好看的。

  “何事?”

  沒有帶走杜娟阿繡有自己的想法,這院子太大了,的確需要人“看著”。

  杜娟看了看緊閉的門扉,“前些日奴婢外出去繡坊取你之前定下的衣裙,見到了一個人…”

  杜娟的神情變得凝重疑惑,那人是當初給夫人看病的郎中,聽聞是何家名醫,卻不知怎的成了跛腳的乞丐。

  這么多年過去,若不是杜娟見到那人手上的胎記,以那張面目全非的臉,誰還能認得那人曾經是城中名醫。

  “你確定是他?”

  阿繡一顆心蹦蹦直跳。

  那位姓金的郎中她小時也是見過的,即是名醫,還依附何家醫館,如今主家如日中天,他怎么會成乞丐?

  有一些猜想在阿繡腦中慢慢滋生。

  當年母親來到何家半月就去了,旁人都說她是憂郁成疾,無心繼續活下去,可母親明明說過會陪著她長大,到時重振卓家。

  那年她七歲,除了哭還是哭,如今回想起來,一切都有蹊蹺。

  之前,有人告訴她,母親暈倒前曾跟姨母發生過爭吵,她不清楚吵了些什么,但從母親臥病之日起就說不出話了,時而清醒時而暈迷,湯藥無進,拖了半個月就去了。

  母親死時何其痛苦,可她的病也來得太突然太莫名了。

  “杜娟,你可知那人如今在何處?”

  杜娟點頭,低聲道:“我找人跟著呢。”

  隔天,阿繡到何老太太所在的玉南院請安,順便見了姨母毛氏。

  近三個月不見,毛氏拉著她紅了眼眶,聽聞她要去繡房那邊看看,還專程讓身邊的人去安排馬車。

  何家當初從纖繡行手里拿回幾十家繡坊,對外都說是為卓家保留產業,平日里阿繡也會去那邊看看,指點一下那些繡娘。

  阿繡出行并沒有受到限制,可是那些車夫、隨行婆子小廝都是何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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