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這不是你能鬧事的地方!”
這邊,程沅將顧雨姝扶起來,冷著臉向前,警告著白術。
白術眼瞼一掀,冷冷嘲諷,“什么時候輪得著一個冒牌貨管我了?”
程沅眸色微凝,眼底掠過抹愕然。
而,顧雨姝聽到這話,不服氣地道:“冒牌的是紀依凡,你找紀依凡算賬去!關程沅什么事?!”
本來沒想到紀依凡,被顧雨姝這么一提醒,白術這才想起來——這一家子都是冒牌貨。
還挺有意思。
“媽的!”
這時,那個出頭的青年,堅強地爬起來。他氣不過,手握拳頭,跌跌撞撞就朝白術掄過去。
白術余光瞥見,眸色凌厲。
未等她出手,那只手驀地被抓住,隨后被借力一擰,青年當即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是陸白。
陸白神情陰鷙,一個過肩摔,將青年掄到地上,瞬間痛得人爬不起來。
白術挑眉,想告訴陸白別下手太狠,否則不好收場。但是,下一刻,陸白就擋在她身前,冷冷地盯著程沅、顧雨姝二人。
銀發之下,一雙冷漠的眼睛,視線掃視過去,讓程沅和顧雨姝遍體生寒。
白術問陸白:“他呢?”
陸白淡淡道:“去拿裝備了。”
“哦。”
那還好。
他們打架鬧事,不會牽連邵植。
“出什么事了?”很快,有人聞訊趕到。
來人是滑板隊的總教練,一臉絡腮胡子,虎彪彪的。
但——
他身后跟著個裴啟升(漫畫集訓營校長)。
裴啟升本是個來出差的,聽到動靜過來湊熱鬧,一眼看到白術,那臉當即就綠了,跟綠油油的菠菜似的。
白術朝他眨了下眼。
裴啟升別過頭,恨自己湊這個熱鬧。
“她動的手。”顧雨姝指了指白術,牽動著手臂的撞傷,疼得嘶了聲,她皺起眉,“盧教官,小賈過兩天有比賽,這么一摔,肯定參加不了比賽了。你不能放過他們!我建議報警。”
陸白蹙眉,“我動的手。”
顧雨姝一窒,瞪了他一眼。
然后,顧雨姝堅持道:“她也動手了!”說著扭頭看程沅,“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程沅,你說。”盧教官問程沅。
似乎對程沅的話很信賴。
“嗯。”
程沅冷淡一瞥白術,肯定地點頭。
白術哂笑。
實際上,白術知道運動員禁止打架斗毆,怕牽連到邵植,所以沒有動手,頂多就是避開、踩了下滑板。不過,附近沒有監控,沒有證據,眼下她否認等同于狡辯,干脆就懶得費口舌了。
而,盧教官顯然聽信了程沅的話,黑了臉:“你是誰帶進來的?在這里鬧事,考慮過后果嗎?”
“喏。”下一秒,白術視線落到盧教官隔壁,“裴校長。”
裴校長:“…”我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撞上你這么個闖禍精。
氣勢洶洶的盧教官,見到白術這樣,眼珠子都瞪凸了,他震驚地扭頭看向裴啟升,聲音都尖了,“裴校長?”
“我的學生,過來玩玩。”裴啟升在心里嘆氣,硬著頭皮解釋。
如果可以,他完全想插手不管。
可——
他不能讓白術留案底。
白術和顧野,現在是東國漫畫的新生希望,是漫畫圈的金蛋。為了東國漫畫能在世界爭光,他只能被白術拿捏,成為白術的“撐腰工具人”。
“那也說不過去!”盧教官氣呼呼道。
裴啟升打算繼續維護。
只是,他剛一張口,就見那少年上前一步,拽住剛起身那青年的手,冷不丁來了個過肩摔,直接把人砸回地面。
一時間,全場目瞪口呆。
就連白術都略有驚訝地看了眼陸白。
這小孩有病吧?
“我說了,是我動的手。”陸白在青年慘叫聲里站直身子,聲音漠然,“既然你們不信,就再演示一遍。”
你是不是缺根筋!
再次被摔的青年在劇痛中聽到陸白的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在心里直罵娘:是你就是你,你演示一遍算怎么回事!
陸白無畏無懼地掃向幾人,非常坦然:“你們報警吧。”
“這這這——”盧教官氣得想擼袖子。
裴啟升趕緊道:“他看起來才十一二歲。”
言外之意:受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呢。
盧教官:“…”
其余人:“…”
這小孩仗著年紀耍賴!
“白術和這小孩,都不是不講理的。”裴啟升說這話自己都心虛,但還是遏制住道德感,繼續道,“以結果論罪責,恐怕不合規矩。對了——”
裴啟升瞥了眼程沅,“這位是你新收的隊員吧?前途無量啊。我記得,你們隊員一旦打架斗毆,就會被禁賽…懲罰會不會太嚴重了些?”
這話一出,程沅和盧教官皆是一僵,怒氣轉化為理智。
程沅馬上有一場重要比賽,關系到她是否能“一舉成名”,這種關頭是絕對不能被禁賽的。
如果要追究下去——
這小孩怕是得不到什么懲罰。
而,他們這邊兩位正式隊員,都要被禁賽。
仔細一衡量,就知道,這事不宜鬧大。
白術睇了裴啟升一眼:姜還是老的辣,夠陰的。
裴啟升只想扼腕。
“這事就這么算了。”僵持片刻,盧教官選擇妥協,“我們不予追究,但你們——”
盧教官本想說,讓他們別再進會館的。但是,一想到裴啟升對二人的維護,想罷,給了這個面子,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把人帶走了。
顧雨姝咋咋呼呼的,不想就此放過白術。不過,知曉追究下去對自己有害無利的程沅,勸了顧雨姝兩句,把顧雨姝勸走了。
他們一走,裴啟升松了口氣。
“你不去集訓營,來這里做什么?”裴啟升打量了白術一眼。
“玩兒。”
“玩兒…”
裴啟升一哽。
現在是“玩兒”的時候嗎?!集訓營每個漫畫家都在沒日沒夜地奮斗,她倒好,跑這兒來“玩兒”?!
裴啟升只覺得窒息。
“你呢?”白術問。
“跟國際賽事的題目有關。”裴啟升不覺得白術連第一關都過不了,直言道,“等國內比賽一出結果,全球綜藝就要開始了。第一題跟‘極限運動’有關,到時會組織漫畫家參觀‘極限運動’,并對‘極限運動’做宣傳。我是東國的負責人,來這邊協商綜藝錄制的時間和事項。”
“哦。”
白術微微頷首。
這一屆的“驚悚”只是主題。但是,每一輪的比賽,都有具體題目。聽聞,題目是根據某一行業出的,沒想到是真的。
等每個參賽國家選出漫畫家后,國際綜藝正式開始。
到時會凝聚巨大的觀眾流量。
而,每一個“題目”的確定,應該有多方勢力插手…畢竟這可是史無前例的流量。
當然,“題目”背后涉及到的資本和利益,白術并不想搞清楚,她只需要知道比賽規則就行。
“你什么時候回集訓營?”裴啟升問。
白術隨口敷衍:“再等等。”
裴啟升只想嘆息:“別松懈!”
“知道。”
白術擺了擺手,叫上陸白,走了。
他們很快就遇上拿了三套滑板過來的邵植。都是專業滑板,邵植用的是自己的,給白術和陸白的,都是借來的。
“不好意思,來晚了。”邵植將滑板給他們,然后笑瞇瞇地看著白術,“師父,玩一會兒吧。”
“哦。”
白術跳上了滑板。
然后——
踩著滑板一溜兒去了隔壁的攀巖隊。
邵植:“…”
陸白:“…”
半晌后,邵植微微扭頭,真誠地看著陸白:“我教你?”
“好。”
陸白微微點頭。
邵植剛想指點陸白基礎動作,結果,下一秒就見陸白跳上滑板,動作穩得就像百年老手。
“…你學過?”邵植嘴角微抽。
“沒有。”
陸白淡聲回答,踩著滑板在走廊轉了一圈,爾后,又滑到呆若木雞的邵植面前。
他抬眸,擰眉問:“很難嗎?”
邵植:“…”
他就一傻子,才相信師父身邊會有“滑板菜鳥”。
攀巖隊的總教官慈眉善目的,非常好說話,并且歡迎任何新人來參觀、交流。
白術在違心地夸了一通攀巖隊后,成功要到總教官的聯系方式,然后就踩著滑板遁了。
白術一邊踩著滑板在會館里穿梭,一邊尋找著邵植和陸白二人。
在抵達滑板訓練場時,白術路過倆滑板隊員。
她們之中,有人喊了聲“程沅”。
白術一回頭,那兩人頓時尷尬,說了聲“抱歉”。白術揚長而去。
白術一走,那兩人就挨在一起,嘀咕:
“光看背影,這女生跟程沅好像啊…”
“確實有點像。不過,拿她跟程沅比,有點侮辱程沅了哈。程沅可是未來之星。知道那次視頻爆火給她帶來多大流量嗎?微博粉絲50萬+了,比邵植還多。”
“程沅是今年被重點培養的對象吧?”
“對。聽說為了宣傳極限運動,要上一個國際綜藝。到時候搞不好程沅會成為國際新星的。如果那樣也好,最起碼,極限運動熱度一大,我們機會一多,福利待遇沒準就也會適當提高。”
白術早已遠去,沒有聽到。
她在訓練場內找到了陸白和邵植。
場地就陸白和邵植二人,周圍不少人圍觀,時不時夾雜著一聲驚呼。白術抬眼看去,見到陸白跟著邵植做著各種高難度動作,自然流暢,堪稱一比一的復制。
她饒有興致地挑眉。
——這小孩,有點意思。
最后一個旋轉落地,贏得滿堂喝彩。
陸白察覺到白術的存在,一路滑過來,然后停在白術面前:“有點無聊。”
緊隨其后的邵植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教得那么興奮、飽含激情,這小孩卻覺得無聊?!
“他們的安全措施做得太好,不夠刺激。”白術活動了下脖子,非常認同陸白的說法。
“怎么著,”邵植無奈地接話,“去玩街頭滑板嗎?”
白術斜乜著他,“不行。你容易受傷。”
邵植:“…”
每一年玩極限運動受傷、甚至死亡的,不在少數。
他們這些正式隊員必須再三小心。
有事稍微出點事,這一職業生涯就毀了。
邵植撇嘴,吐槽:“所以說我不喜歡走職業道路…”
限制太多了。
而這一項運動,只有在業余的時候,才是最自由的。
白術笑笑,沒做評價。
因為陸白的學習速度太引人注目,加上陸白覺得過于簡單,所以他們沒有在會館久留。
邵植覺得陸白可以往職業發展,他本想帶陸白去見總教官的,不過被陸白拒絕了。
無奈,邵植只能暫且放棄。
之后,就帶著陸白和白術在附近覓食,直至天黑后,三人才分開。
第二天,白術出去了趟,直至傍晚才回來。
她提著袋子進門。
正巧,陸白從書房出來,看了她一眼。
白術招呼他,“吃晚飯。”
她去德修齋見司笙了,臨走時,讓德修齋打包了飯菜,拎回來給陸白吃。
陸白抿了下唇,走過去,問:“你呢?”
“吃過了。”
白術說著,拿了一個小袋子,走向客廳沙發。
她盤腿坐下,把小袋子里的東西倒出來,一樣一樣地把玩。
陸白去洗了手,回來時,瞥了眼白術,發現白術手里是一些小玩具,類似彈弓之類的。他不感興趣,來到餐桌旁吃飯。
然而——
兩分鐘后,他聽到“咻”地一聲,然后是一道悶響。
他愕然抬眼,赫然見到雪白的墻壁上出現一道裂痕,一顆鐵彈珠鑲在墻體里,裂紋就是順著那一小個彈珠裂開的。
陸白:“…”這得多大沖擊力?
下一秒,陸白瞥向白術手中的“小玩具”。
白術似乎也沒料到殺傷力這么大,摸了摸鼻子。注意到陸白視線后,她輕咳一聲,說:“朋友送的機關武器,測試一下。”
司笙是個機關術師,經常做一些機關武器。武器很小,藏在各種常見物品下,可以通過安檢。如果遇到危險,是能保命的。
每次見司笙,白術都會要一兩個。
這次亦不例外。
兩個月前,白術在集訓營食堂三樓“捆綁喇叭”的手鏈,就是司笙送的。
陸白擰了擰眉,想奚落兩句,但最終還是忍了。
他裝作沒看到。
繼續低頭吃飯。
可——
沒一會兒,又聽得一聲撞擊。
這一次,他一抬眼,就見到一面玻璃墻頃刻碎裂,化作一片片碎塊摔落在地。
陸白:“…”
“你有錢嗎?”白術驀地出聲。
陸白面無表情地看過去。
白術晃了下手中彈弓,很坦誠地說:“顧野回來之前,是不是修一下比較好?”
半個小時后,吃了飯、收拾好垃圾的陸白,在去了趟臥室后,把一張銀行卡放到茶幾上。
“錢不多。”陸白垂眸瞧著白術,頓了兩秒,“你要閑不住,去別人家禍害吧。”
“…哦。”
白術瞇了下眼,答應了。
陸白轉身就走。
生怕跟白術待久了就沾染上一些不好的習性。
白術聳了聳肩。
幾天待下來,陸白發現白術是個閑不住的人。
他以為“漫畫家”都是待在書房里不出門的職業,白術應該是個挺安靜的人。結果,白術用實際行動告訴他——這都是偏見。
在破壞了一面墻和一塊玻璃后,第二天,白術老實待在家里,叫人上門把墻修好、玻璃換了。
之后——
白術背著一套登山設備,消失了三天。就當陸白以為白術被山埋葬的時候,白術風塵仆仆回來了,滿身的小傷,據說是在徒手攀巖時出了點小意外。
“小意外”這三個字,陸白真是一撇一捺都不信。
他以為經此一事,白術能消停兩天。
結果——
白術第二天就去玩跑酷了。
后來又弄來一套降落傘,說是要玩低空跳傘,并且邀請了陸白。陸白堅定地拒絕了。
又兩日。
白術玩了個進行,拎著個背包回來,手里還拿了給陸白打包的晚餐。
“陸白?”
客廳和書房都沒亮燈,白術開了一盞燈,喊了一聲。
無人回應。
陸白應該不是喜歡出去跑的性格。
將晚餐放到桌上,白術想了下,來到陸白臥室前。她抬手敲了敲門,無人回應,試著去擰門把手,門開了。
臥室沒亮燈。
白術掃了一眼就想退出,結果借著微弱的光線,瞧見蜷縮在地上的陸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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