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副部長一番話說得很誠懇。
也很現實。
在他說到最后一段話時,白術眼睛緩緩睜開,眼底依舊是清澈一片。
“在BW里,沒人妄想創建烏托邦和理想國。”白術慢條斯理地開口,語調很慢,“BW至今沒有妄談‘拯救人類’這一類的主題,在內部禁止潛規則,只是不想添麻煩惹是非。真要說目的的話——”
白術輕輕翹了下唇,眼里有恣意張揚迸射而出,“我們只想拿個諾貝爾和平獎來玩玩。”
那輕描淡寫的口吻,肆無忌憚的蔑視,在一瞬間,激起了陳副部長和巫教官的怒火。
不知哪句話、或哪個細節觸動他們的神經,他們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背脊發寒,涼意滲入骨髓。
巫教官深吸口氣,沒有停頓地跟早準備好的白大褂喊:“給她注射!”
“是。”
白大褂低頭回應。
他走近白術,白術卻眼皮都沒抖一下,冷冷瞧著,見不得絲毫畏懼。
她這反應讓全場的人都心有不適。
——正常人怎會是這般淡定?
——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們給你注射的藥物,會降低你的痛閥,一點點小刺痛,就能讓你疼得死去活來。”巫教官見不得白術這淡定的模樣,冷冷道,“之后,我們會給你連接設備,痛感會一級一級提升…”
針孔刺入白術手臂的皮膚,藥物沿著她淡青色的血管,緩緩輸送進去。
巫教官在生動形象地描述每一級疼痛的感受。
白大褂給白術戴上一個頭盔,然后拿出一把連接的電線,一個接一個地往白術身上貼,肩膀、鎖骨、手背…
白術不僅沒有一點慌亂,反而遞給巫教官一個眼神。
那眼神,冷極了。
沒有懼怕,沒有殺氣,唯有游刃有余。
像是一只潛伏暗處的野獸,隨時能沖出來咬斷你的脖頸,吞食你的血肉,啃食你的骨髓。
——她像個瘋子。
這是某一刻巫教官的想法。
手指不知何時蜷縮起來,巫教官緩緩吁出口氣,將手指松開,隨后放下話:“開始!”
白大褂冷漠地去按一級開關。
可——
就在這一瞬,視野陷入黑暗中。
房間里的燈全部熄滅,所有需供電的電器設備都沒了反應,成了一堆廢鐵。
“停電了!怎么回事?”
“快去叫人!”
“沒關系,馬上就會啟動備用電源。”
房間里混亂了幾秒,然后就陷入了平靜。
而,坐在椅子上的白術,忽的感知到空氣不規則的流動,一陣殺氣迎面襲來。她眸色一寒,微微側過頭,避開那一抹徑直而來的殺意,下一秒,她聽到刀刃刺中椅背的動靜。
那人落了個空。
電光火石之間,白術右手的鐐銬被打開,她手指捏著一根鐵絲,在刀刃第二次刺來時,她一把抓住來人的手腕,狠狠一擰,隨后以鐵絲為武器,摸準對方的咽喉處,主動往上一揮。
劃到了。
但是,沒傷到動脈。
刀刃落地,那人嘶了一聲,倒退兩步。
與此同時——
白術手背處,傳來一陣劇痛——僅僅劃了一道淺痕,痛感就如同被刺了一刀。
“怎么了?!”
“誰在動?!”
房間里傳來兩聲質問。
然后,備用電源開啟,白熾燈再一次照亮房間,同時也讓逐漸慌亂的人看清情況。
可,不等他們一顆心落地,就被眼前場景嚇到了——
白術的雙手不知何時解開束縛,而她的手里,不僅有一把利刃,還抓了個人質——陳副部長。
至于巫教官,細長的脖頸被劃了一下,她抬手捂著傷口,可流出來的鮮血,卻染紅了衣襟。
轉變來得太快,他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喲。”
早就脫掉頭盔、扯了電線的白術,露出一張天真又邪惡的臉。
她手指掐住陳副部長的脖頸,另一只手持刀,手背遞到唇邊,她輕輕舔舐著那一道血痕,唇畔沾了點血跡,她舔掉,繼而露出一點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手里怎么多了個人?”白術佯裝驚訝地出聲。
然而,剛一開口,她手指就稍稍用力,隨后便是陳副部長的慘叫聲。
房間里一干人等直接傻了眼。
她怎么辦到的?!
“放開他,我們好好談。”
巫教官深吸口氣,手指抑制不住地顫抖,她難以遏制心中的后怕,神情也不若先前般冷靜。
白術笑著挑眉,“我傻嗎?”
“就算你抓住陳副部長,你也逃不出這里。”巫教官威脅。
“反正都逃不出,不如拖他一起陪葬?”白術依舊在笑,可眼角眉梢染上一層邪氣,稍顯昏暗的室內,她身上籠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
氣質是個很難言明的存在。
平時的白術,能站在陽光下惡作劇,張揚跋扈、自信囂張,可她那時做什么都是明朗的,全是少年人的恣意。
你很難相信,她手上會沾血。
現在的白術,卻跟那個明朗的少女截然不同,明明是同一副皮囊,可她打骨子里滲透出來的,都是壓迫和威懾,以及令人膽寒的邪惡。
沒有人懷疑——
此刻的她,就算真的要了陳副部長的命,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巫教官抿了下唇。
她在思考著補救措施。
可惜的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她尚未想出個結果,就聽得外面一陣騷亂——
“墨部長來了!”
“他們帶了很多人。”
“有沒有人說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攔不攔?”
“攔得住才行啊!”
聲音愈發逼近。
不給人反應的時機。
房間的門倏地被踹開,眾人下意識抬眼看去,赫然見到墨川一行人。
其實,人不多。
就是——
在那一瞬間,十來架軍用無人機飛入房間,武器全都對準他們的腦袋,帶著十足的威懾力。
眾人全都默了。
唯有巫教官,在腦袋飛速轉動后,舔了舔唇,負隅頑抗地解釋:“墨部長,我們只是想問白術幾個問題,但情況你看到了,她竟然對陳副部長下手——”
墨川走進房間。
卻,忽略掉巫教官的存在,看都沒看她一眼。
巫教官視線順著他而去。
只見墨川徑自走到白術面前,微微低下頭,眉宇間盡是恭敬,一字一頓地喊:“白隊!”
白隊?!
這兩個字在腦海里轉了一圈,旋即,他們注意到墨川的態度,忽然意識到什么,眼睛登時漸漸睜大。
捂著脖頸的巫教官,悚然地盯著白術,像是看到一個怪物。
——BW隊長?!
——怎么可能!
BW隊長親自來第三基地做“臥底”,這是怎樣不合常理的事?!是個正常人都想不出這樣的套路!
巫教官被驚得定在原地,甚至連恐懼、后怕等情緒都被壓制,只剩下難以言明的震撼。
“證據都弄到手了?”
白術甩了下手,將陳副部長推到一邊,問。
“嗯。”
墨川頷首。
他注意到白術仍被限制的雙腳,給滿臉驚悚綴在后面的時正使了個眼色,時正會意,飄飄然地將白術的腳銬打開。
白術站起身,把刀子扔到一邊。
“你真是隊長啊?”時正揉了揉臉,兩眼發直。
他們拿到證據后,段子航就告訴了他們——白術是隊長。
當時差點沒把時正嚇尿了。
這一路走過來時,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像是在做夢。
“啊。”
白術懶懶應聲,眼瞼微微抬起,又恢復了那般恣意模樣。
仿佛坐在椅子上如同的嗜血狂魔的形象,僅僅是個幻覺。
時正:“…”他想死哦。
顧野慢后一步才來到小黑屋。
他不急。
在走過一條長廊時,他聽到一陣慘叫聲,微微一頓,他轉了個彎,循著聲源的方向,找到一個空房間——是個小黑屋。
他剛到門口,就見到有人驚慌失措地跑出來,一個手電筒掉落在地面,滾了兩圈。
手電筒沒關,一道光束射出來,投到屋里一側的墻面。
顧野撿起那個手電筒,走進房間,微微仰起頭,視線順著光束一掃,赫然見到墻面的涂鴉。黑色的墻面,被鐵絲剝開一道道的白色紋路,一幅幅驚悚扭曲的畫面呈現在眼前。
四面墻,全方位立體呈現,在這逼仄的空間里,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白術畫的。
顧野心里生出一股異樣的違和感。
這時,衛星電話響起,是程行知打來的。
“頭兒,我分析了一下BW隊長的幾大出名事件,她的很多行為邏輯都不正常,搞不好是個極端的危險分子。而且她幾個得力干將,個頂個的瘋子,其中有一個被確診過反社會人格…”
程行知頓了下,問:“我們還跟BW接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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