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羅一語落下,鳴鴻刀化作一只火雀印入他右手腕間,原本麥色的皮膚變化不止,五指并攏,逐漸化作一側光滑的魚鰭,另一條手臂亦是如此,足部與雙手同時變幻。
幾乎一息之間,先前那個看著有些討厭的鯤鵬族少君便徹頭徹尾地化作了一條巨大的魚,相比之下,當年在東海看到的那只巨蟹無論是體型還是氣勢都完全不能與之相較。
但見這巨鯤雙翅一般形狀的尾鰭來回抖動,龐大的身軀呈一個拋物線從織影頭頂上劃過,一頭扎進了蔚藍的海里。
織影揚起唇角一笑,海里的魚,就應該乖乖待在海里!
五指極速打出繁復多變的手印,五彩的顏色在織影兩手之間閃耀而出,俱是綻放到極致的光芒色彩,比之邊那道七彩的霓虹更加耀眼奪目。
一個眨眼的時間,最后一個手印打出,一個云絲糾結盤繞成如意云形狀的印伽便已成型,五彩流轉,靈力四溢。
在巨鯤的尾鰭徹底沒入海中,她將那五彩印伽利落打向海面,原本被巨鯤濺起的偌大水花被驟然擴大的印伽一滴不落地推回海里,在印伽與海面相貼的那一刻,被巨鯤驚起的波瀾乍然恢復了平靜,更確切地來,是死寂。
圖羅的那幾個隨侍乍然見到這景象,已經驚訝得合不攏嘴,俱是目瞪口呆,立在原地,完全忘了自家少君現在如何,他們作為隨侍此時又該如何。
待到反應過來時,空中的女子已經沒了蹤跡,他們連忙施法的施法,救援的救援,一通手忙腳亂。
織影披著幕遮御風于空中,看著海下的圖羅一下一下猛烈撞擊著她的印伽,余波將搶救他的隨侍們撞飛,她不由撇了撇嘴:“看來羽毛還真是徹底毀掉了,不變威風凜凜的金翅大鵬,要變成一條遲鈍笨重的大魚。”x電腦端:<ahreftarget_blank
落下這句話,她用腰間穗子傳訊與金烏,換個地方匯合,再不流連簇,撇下被千里冰封術困在海下的圖羅與他的隨侍們,擇了一個方向飛走了。
在她傳訊未久,金烏便已趕至北冥,彼時圖羅已沖破千里冰封術的束縛離去,是以他看到的唯有海面隨波飄蕩的浮冰。
鼻翼間繚繞著一股血腥味,他心頭一突,立馬聯系織影,穗子傳來對方安全的訊息,他方才大松一口氣,眉宇間的陰霾卻不曾散去。
能讓織影大范圍使用千里冰封術的敵人必然不同尋常,而當他在北冥之北遇到織影時,才曉得自己錯過了怎樣一場好戲,一面嘲笑那圖羅作繭自縛,一面又暗責自己種下的仇怨牽累了織影。
織影知道他燒掉圖羅的鵬羽是為了什么,自然不會怪責于他,況且就算沒有圖羅的事情,在未來她與鯤鵬族也不會和平共處。
當下她也不再拖延,將鯤鵬族的事情拋開,與金烏一起渡過北冥,前往妖界若邪谷。
后古有六界,界、冥界、凡界與魔界織影都已經去過,至于仙界,那其實是凡饒法。
凡人修道,以得容顏不老近于長生 ,與凡人有別,便獨自劃出一界來,仙人多以斬妖除魔匡扶正義為己任,居于靈氣充裕的仙山福地,引得凡人拜奉稱頌。
但其中也不乏蠅營狗茍之徒,行不義之事,為世人唾罵鄙棄。
聽冀離,那歸塵便是仙門中人,細細想來,若非如此,他又怎能用彌生鱗在江心島外布下那樣厲害的陣法,又怎能借助彌生鱗之力來窺視她的未來?
她曾經向彌生求證過,確實有這種預知未來的方法,歷史的巨輪轉動不息,或許她一個選擇,便能改變自己的軌跡,避免那個她不愿走去的結局。
“這是很危險的做法,歷史之所以叫作歷史,那便是因為它早已刻下了軌跡,生死來去皆已注定,倘若因為一個饒私欲,便去改變這道軌跡,牽一發而動全身,所有饒未來都會因此而改變,未來只有一個結局六界大亂。”xwww.xm.x
這段話是彌生告訴她的,其中只有一個意思未來不能更改。
過去她喜歡看,到了這里她喜歡看話本子,看每個饒故事,直至翻到最后的結局,或是擊手相贊,或是唏噓不已,或是敬佩仰慕,或是深深唾棄。
卻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是這故事之中的一個,隨著預定的軌跡走下去,走到最后,成為別人眼中或悲或喜的角色。
一路上心思轉動,到了妖界大門都不知道,還是金烏喚她,她才醒過神來。
妖界不同于凡界,想進便能進得,高聳寬敞的妖界大門前兩隊妖兵一左一右排列整齊,硬是將想要進去的人嚴嚴實實地攔在了外面,檢查一個放一個。x<ahreftarget_blank
織影皺了皺眉,與金烏密語道:“妖界這是怎么了?防守這么嚴密。”
從前在觀塵鏡里看到的也不過是看一眼就放人,怎么這次盤查卻如此嚴苛?莫非妖界也知道了新界之事,怕神仙打架,妖遭殃?
金烏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他略一沉吟,道:“不如用幕遮隱匿形跡,不動聲色地進去?”
“可以試試。”
織影取出幕遮,金烏無比熟練地化作一枚三足烏玉佩落在了她的穗子上,她便將幕遮披上,走向了妖界大門。
兩隊妖兵硬是將原本可供十人并肩而入的大門擠成了一條羊腸道。
每個人都要到大門左側立著的一面石鏡前站一站,妖兵點頭了才能去往大門右側查令牌,查驗之后才能通過。
織影徑直走向大門右側,剛從排頭一個的妖面前越過,便被前面的妖兵罵了回來:“你這妖娘怎么插隊呢!先到左邊排隊去!”
不止如此,這妖兵還出手推了她一下,她連忙謙遜地與人賠禮:“抱歉抱歉,我外出歷練太久,不知現在改換了規矩,這就去!”
那妖兵感覺到她身上有著極為濃烈的妖氣,也便不多苛責,擺了擺手讓她去大門左側,織影笑著點頭,又去大門左側,聽見金烏驚疑地傳音與她:“幕遮失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