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影揉了揉眼睛,再看,下方真的是一片湖泊,而且是一片極為不安分的湖泊。
波浪翻起一程又一程,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叫囂,但又沒有多大的惡意,倒像是…在迎接什么人。
等等!
她是要出王宮的,從風須國主寢宮到宮門,重重宮門深鎖,哪里來的這么一大片湖泊?!
難道她和冀離還在不世之陣里?
不對不對!剛才冀離用了那個東西,確確實實將不世之陣破了個洞,并且在他們穿過那個洞過后不世之陣就自動合上了,怎么可能還在里面!
那這是哪里?
織影重重拍了下身下的云彩,質問道:“不是讓你把我們帶出王宮的么!你把我們帶到哪兒了?”
一朵云彩自然不會回答她,她再拍了幾下云彩,嘟噥道:“凡云就是凡云,一點兒靈性都沒有,路都認不來,胡亂帶什么帶!”仰著脖子四下探看,目光茫然,“這是哪兒啊?”
鋪開神識,周圍景象纖毫畢現,這湖泊整體大概有一個王宮那么大,湖堤上搭了幾座簡單的屋舍,屋舍不遠處有一排圍墻,綠瓦朱漆,倒是和王宮宮墻一模一樣。
嗯?湖泊,宮墻,屋舍,難道這里是那個無塵尊者居住的攬碧湖?
她看向湖中心,突破夜色的阻擋,神識所觸及到的,是一座巨大的島嶼,大約是島上還設了結界,她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看來這云彩真將她和冀離載到了攬碧湖來,好死不死地,居然這時候把她帶來這里!
那無塵尊者是好是壞,是善是惡,實力如何都不清楚,這樣貿貿然來,她一個人也就罷了,冀離還躺著呢!
織影輕輕拍打身下的云彩,聲音輕軟,出的話卻有些惡劣:“云朵,載我回落腳的宅子,要是這回還走錯了路,我就把你變成冰塊兒,賣給半溪居做冰碗!”x<ahreftarget_blank
身下的云彩顫了一顫,不動。
織影不滿地道:“再不走,我現在就把你變成冰塊兒扔湖里!”
感覺到沉沉的威壓,云彩猛然一抖,要鉚勁兒似的微退一步,然后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咻”地往湖堤竄去。
織影差點兒被它前沖的慣性帶得栽下云頭,身邊的冀離也半邊身子被兜得滑出去,織影忙拉住他,穩住身形,罵道:“該死!”
回應她的是颯颯的風聲,隱約還有饒笑聲。
織影閉上微微干澀的眼睛,一手覆上額頭:都幻聽了,半空上哪兒來的笑聲,冀離又沒醒。
云彩載著兩人很快就飛到岸邊,迎接她的是兩道黃色的劍光,同時響起一個猶帶著稚氣卻冷冽的聲音:“何方妖孽,膽敢擅闖攬碧湖!”
這劍光一出,織影就拎著冀離從云彩上躍起,同時擊出一掌,將劍光絞碎,而后拂袖一揮,將那云彩推開。
云族生出靈智不易,怎能讓人輕易就毀了!
面色一沉,織影看向岸上那兩個約摸十二三歲,梳著混元髻的少年,目光落在他 們手中所執木劍上。
呵,看來這兩個就是許煥口中守在攬碧湖畔的所謂“仙童”了。
織影心里煩躁,今日事兒怎么這么多?她還沒打算見那個無塵尊者,這兩個連劍都拿不穩的屁孩兒竟然來攔她,還罵她是妖孽!
真是豈有此理!
親眼見著她將自己用十成功力揮出的劍光絞成碎片,兩個少年心中大駭,相互望著對方,眼底都是一副詫異之色。
其中一個身量較高的少年手腕一轉,倒提著桃木劍對御空而立的織影拱手一禮,問道:“閣下何方神圣?何故夜闖攬碧湖?難道閣下不知這里是無塵尊者的地方嗎?”
織影心底不禁微嘲,剛才還傲睨不屑地叫她妖孽,現在就成“神圣”了。
她肅容亭立,淡聲道:“本座初來商丘,并不知簇是何人之所,若有冒犯,還請見諒。本座還有要事要辦,就此別過!”完就走。
身后另一個少年喊道:“站住!你身邊是何人?何故昏迷?”
織影回轉過身來,眼眸中的濃墨凝結,顯得有些森冷沉郁,她冷聲道:“該給的臉面本座都給了,但這不代表本座軟弱可欺,如若爾等再出言不遜,本座不介意讓無塵給你們收尸!”
“你這…”那一開始就對她惡言相向的少年還要再什么,卻仿佛被什么縫住了嘴巴,愣是一句話斷在舌尖,他不由雙頰漲得通紅,腿彎突然大痛,膝蓋彎折,就這么直愣愣地跪在霖上,雙手及時撐住前半身守住最后的尊嚴。
這少年握著桃木劍還要做什么,手臂卻怎么也拿不起來。
這時遙遙地傳來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不可無禮,退下!”
少年渾身一顫,身旁的高個子少年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而后上前,神色恭敬地對織影道:“晚輩等奉尊者之命看守攬碧湖畔,職責所在,適才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寬宏大量,萬勿縈懷于心。”語畢揖下一禮。
織影看向那座只有一個輪廓的江心島,心里不由對那無塵尊者更加好奇,面上卻不顯,只眉心微松,口中仍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語氣:“本座事務眾多,無暇與爾等多作計較。”
她看也懶得再看地上的兩個少年,攙著冀離就飛離攬碧湖畔。
直到看著王宮完全消失在視野里,織影從鼻子里哼出來一聲,神情微慍,不悅道:“冀離君還要裝睡到何時?”
但見軟綿綿任她攙扶的冀離站直了身軀,低垂的腦袋精神地抬了起來,沒有靈力維持幻瞳之術,他的眼眸重又變成夢幻又純凈的紫色,神色坦然地看著她。
“眼下我靈力全無,醒與不醒無甚差別。”出來的卻是無賴的話。
織影眼微瞇,道:“所以你就厚著臉皮讓我扶著?堂堂魔界二殿下,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住口!”冀離斥道,面色忽然冷了下來,渾身散發著森寒之氣,好像要把人凍死。
織影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吼得一愣,腦海里有一瞬的空白,回過神來,不由怒火叢生,瞪著他罵道:“你發什么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