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情景強行將此處認作是宮殿和寶座,這讓凌若哭笑不得,因為在她眼中看到的景象,更像是成排成列張開的蚌殼。而小雪像是獵物,牢牢的被束縛在其中。
“真不知道這家伙腦袋里到底怎么想的?”畢竟是從小陪伴到大的玉靈,在幫她恢復記憶上起到重要作用。想了想,沒有將沒腦子此類話語說出口。
但是…
聽到緋云的笑聲,驚覺在小雪的夢里,“想”本身就是錯誤。
被甩出的軟皮鞭散成九條,分別抓向各處蚌殼。小雪的位置因遭受攻擊而來回閃爍,場上的蚌殼在反復變換。好在這一切凌若早有準備,當小雪出現在西北面的蚌殼的瞬間,皮鞭頂端鉆出尖牙,牢牢的扒在縫隙附近,不給蚌殼徹底閉合的機會。
果然,只要控制住西北面的那一枚,小雪的位置就會固定。
想要進入小雪的夢境,他真正的精神世界,就要破除第二層大門。強硬毀壞不可,需要它自愿張開。
“既然不能強行攻入,費那么多功夫在蚌殼縫兒是何意?”
“這世間沒有一件事是沒有意義的,在你看來沒意義的事或許只是不明顯,但是總會有他發揮作用的時候。”
不知何時,自己說話也故弄玄虛起來。
“你可知蚌以何為食?”
“欸?”
凌若施了幻術,蚌殼附近旋即出現許多蝦仔和浮游海藻。
嗅到食物的香氣蚌殼微張,開的缺很不情愿,顯然是對投喂的吃食不夠滿意。對于夢魂族而言,使個障眼法幻化都再尋常不過。既然對方是個“肉食蚌”,滿足它便是,反正夢里啥都有。
眼看著蚌殼越長越大,緋云不由稱贊道,“新主果然有些能耐,竟真的就破解了第二道夢境之門,那么接下來就是從內層夢中將…誒誒,你?!”
話還沒說完,唯剩驚異。
但見扒在蚌殼縫隙的軟皮鞭頂端之尖牙,登時變長、且更鋒利,蚌殼寶座瞬間被粉碎。
緋云已經無法猜測凌若到底是何路數,前腳剛說不可強攻,后腳就將夢境之門徹底破損,她根本不知小雪是否能安然歸來。
“既然第二層夢境門已破,新主愣在原地作何,還不趕緊去救大白?”
“進不去,整個夢境馬上坍塌,再不出去,你我二人都要把命搭在這里。”
“命?”緋云冷笑一聲,“要走您先走,同為玉靈不能見死不救。再者,本姑娘不過一塊玉佩,生來就被主人丟棄。一轉百年,已經茍活許久。若真出了意外,煩請新主將尸身散在空中。”
話里話外都宣示著緋云對主人的怨氣,凌若大致能猜到緋云這是對她的決策不滿,嘴上喊著救人,去做坑害之事。
“冥島人素來與出生便陪伴的玉佩有著渾厚的感情,人在玉在,你以為我會棄你們不顧嗎?”
宮殿搖搖欲墜,穹頂開始向下抖落重物。化形為蚌殼的內層夢境之門,接連粉碎消失。
“再不走,就真的沒機會了。”
然而緋云就像是傻了一般愣在原地,凌若顧不上等待她的答案,強行將她收附在掌心。雙眼死盯著伺機溜走的魚群。
“轟——”
金瓦玉片從四面八方層層凋落,本是璀璨奪目的宮殿棟榱崩折。
看準時機,就是現在!
嵌在縫隙的軟皮鞭忽然從地底升到高空,朝著凌若沖來。
“噗呲——”利器入體,皮開肉綻。少女眼前一黑,當即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知覺在逐漸恢復,身體很冷,仿佛置身一處寒涼之地。眼皮有些沉重,像是被人縫上,使了半天勁兒才看到稀微的光。
淺淡的藍色靈光,水行靈息。
少女眉頭緊蹙,想起許多與水有關的不好回憶。
沒想到努力半天還是沒跑出去,前腳剛逃離怪異的蚌殼宮殿,眼下又陷入水底。凌若兩眼一昏,打算放棄掙扎,干脆一覺睡死過去。
是夢都會醒,不醒便夢他個千年。
“喂!醒都醒了在那裝什么睡?剛才說的倒是好聽,什么人在玉在。關鍵時候,還不是犧牲我們這些玉靈的性命!”
啊,吵吵嚷嚷的,好煩。少女即將垂下的眼皮再次抬起,一股紅色氣霧從掌心鉆出。
果然是緋云那丫頭,一點也不讓人省心,逃離生天沒來得及歇口氣,就發起脾氣,這下徹底睡不成了。凌若勉強撐起身體,以手托腮,不咸不淡道,“若不珍惜,你還會有機會在這破口大罵?”
聽聞此言,緋云這才注意向來喜歡與她斗嘴的新主人,此刻說話有氣無力,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虛脫。
“你…怎么了?”
魂靈形態至多發揮三成靈力,破解夢境之門已有耗損,爾后殿宇坍塌,光是逃命怕已經竭盡所能。方才擔憂大白安危,倒是忘記新主也不過是血肉之軀,經不得那番折騰。
停頓片刻,緋云的語氣稍軟,“可是靈力耗損過度?”
“耗損過度?不存在的。”少女勉強的扯出一絲微笑道,“本姑娘出了名的靈力醇厚,玩了命的耗也不會枯竭,放心吧。”
還有閑情調侃…嗎?
如果所言非虛,的確能安下心來,可是看她半死不活的樣子,總覺得還有隱情。緋云點了點頭,配合的說道,“既然本姑娘還活著,說明主人也安全得很,那就不打擾您安歇了。”
說著,紅色氣霧悄然消散。
“等等。”凌若一聲叱喝叫住緋云,“先別拌嘴,你就不好奇我們此刻身在何地?”
“嗯?”
帶著疑問看向她的主人,此刻正仰面張口,冒出一連串大小不一的水泡。原來二人逃脫后,如今身處水底。打眼朝四周瞧去,高有幾丈的珊瑚樹,招搖的海藻和游動地魚群。
“唔咳咳!救命…嗆水了。”
“…你是蠢嗎?”
緋云滿是無奈,才擁有實體不久,在別人看來還只是一團模糊的輪廓,無法像大白那般自由行走。就算學著模樣去幫她撫背,也碰觸不到。
少女朝著胸口奮力一捶,有點委屈的說道,“我怎知此處的水如此逼真。”
如此逼真?難不成她們成功離開夢境?
若真如此,再嗆幾口水又何妨!凌若正欲歡呼,將喜訊告知緋云,面色又凝重起來。
“小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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