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現在,已過午時,日頭正毒。
最近總是因為公事錯過吃午飯的時間啊,她還惦記肉食店呢。紅燒肉,豬蹄子…
可是現在這個點,哪里還有飯食。
過不了多會就要去王府了。
“教漁先生?”
本來,凌若打算回去歇息一下,與他約晚上一起行動,可是剛開口便覺得總稱呼對方教漁先生很是繞口。據說,兩個人關系變好從改變稱謂開始。唔…那個,變不變好不重要,主要是叫著累。
“怎?”
“我們認識這么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總不能一直‘教漁先生’這么叫吧。”
“問別人姓名時,難道不應該先自報姓名?”
好像是這個道理,丫頭憨憨的點頭道,“凌若。”
聽到這二字,教漁先生瞳孔一張,“你說什么?凌若?”
“是啊,怎么每個人聽到我的名字不是好奇就是驚訝。”對于這種反應,她似乎習以為常。于是舉起腰間玉佩給教漁先生看,“你看,玉名即我名。”
名為“凌若”的玉佩通體白潤,玉身雕文若隱若現,看不出是什么圖案,但是上面的文字卻是非常清晰。前幾日與她距離甚遠,玉佩與這身白衣融為一體,今日終于有機會與她近距離相處,光是忙著逗弄,全然沒注意這塊玉佩。
教漁先生重新打量起眼前這位“凌若”姑娘,之前一直覺得背影有點像,沒想到真的是她,突然消失那么久,竟然在這里相遇。
“喂?”
看教漁先生沒了反應,凌若又是舉起手在他面前揮來揮去。
想不到這次出來辦事,竟然還有意外收獲。教漁先生喜不自禁,卻未表現出來。
“你和玉佩同名,讓我如何稱呼。”
人和人同名或許還需區分,可是人和物品就沒必要了吧…
不過凌若日后應該會慶幸教漁先生現在提出這個問題。
“難道你還有和玉對話的愛好?”凌若笑道。
“算了,以后凌若是你,玉佩便叫大白。”
“隨你。”她懶得與他爭執,不過是個稱謂罷了。“那你呢,叫什么?”
如果真的是她怎會不知道他叫什么,教漁先生心中有些疑惑。的確,她和印象中不大相同,再觀察一段時間。
“既然‘教書先生’是你起的,以后就繼續這么叫吧。”
“哎!你怎么和道兄一樣!”凌若氣得嘟起嘴。
“我不太喜歡在聊我時,你總提起他。你什么時候知道道兄的名字,我便什么時候告訴你我的名字。”
這什么邏輯?
“還不讓我提,結果還不是你主動提。”
教漁先生一聽,好像是這么回事…
“還有,”趁著看玉佩“凌若”的功夫,他還注意到腰間還系著另外一塊紅色玉佩,“這塊玉是哪來的?”
“這塊玉啊…”凌若摸起來看,心中一片溫暖,“這可是別人送我的!”
教漁先生凝視眼前這塊緋玉,之前在別處見過一塊,和它很是相似。紅色玉紋遍布玉身,艷麗如血,與象征祥和的云紋甚是不合。
“誰送的?”
這個也要管嗎?從相識以來,二人的關系便一直不對等。至少從了解程度上,凌若在教漁先生面前宛如一個小透明,而教漁先生卻和他這身黑衣一樣,漆黑一片,讓人看不清猜不透。剛才又把自己的名字和玉佩都被問去了,可現在對他仍舊一無所知。
“干嘛告訴你?”凌若略有不爽。
平時喜歡聽坊間趣聞是沒錯,也對很多事情有著濃烈的好奇心,但這不代表她對所有人的事情都那么有興趣,更不會窮追不舍。只是,相識一場,至少告訴她名字吧。
“我不喜歡拒絕,你說。”
教漁先生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和以往的模樣判若兩人。
“說不說在我,至于你喜不喜歡被違抗,與我無關。”說完,凌若甩袖子走向客棧。
先前被逗弄多次都沒覺得不悅,反正她也報復回來。可是剛才聽到他的回答卻非常慍怒。
若是想如朋友般相處,關系對等很重要。倒不是字面上那種我告知你什么,你也必須同樣回告我。對凌若而言,是否知曉姓名,或者其它信息,并沒那么重要。人生在世,總有許多事不愿談及而想藏在心中。重要的是——信任,這是人與人關系的基礎。
第一日林中相遇,便僅通過聲音交流。今日相見,亦是帷帽遮面。談及姓名,毫無誠心告知。
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凌若絕不會以自己付出為籌碼去挾持他人回報。
問及道兄、符咒和姓名,她一一告知。即便后來問起緋云,若是好好說話,也會告訴他。偏偏一副強迫的語氣,讓她非常不悅至極。
回到客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好吧,果然還是很想知道他叫什么…原來她的心并沒那么大。
想睡一覺打發時間,可是肚子餓的咕咕叫。如果沒有一氣之下跑回來,現在可能他倆可能會做些什么呢?啊…真是的,干嘛跑回來生自己悶氣啊,
凌若煩躁,用被子蒙起頭來回滾,“嘭”——滾到地上,緊接著發出“嗷”的一聲慘叫。
“嗤”
笑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教漁先生,一身黑衣站在客棧房頂上。
“少主…?”
“說。”
旋即,黑衣少年恢復往日冷漠。
“行動是否繼續?”
“其它地方的魔物調查是否有進展?”
“還沒…”說話之人是當時林中出現的羅一,只聽黑衣少年一人調遣,是影翼頭目。
“帶一隊影翼調查水禾村。”
“是。”
“你也跟著去。”
“可是…”羅一是少主貼身影衛,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他,尤其是這個時機,他擔心走好會有人對少主不利。
“去,這邊沒什么情況,我能應付。”
“少主,您和那位姑娘…”
少主行蹤向來神秘詭譎,沒想到竟然三番兩次現身,連性情也有微妙變化。他知道自己無權插手少主的事情,可是當下這種非常時期,一步都不能走錯。
“我自有安排。”
言多必失,若是從前,羅一的行為可能已經被處決,即便少主惦念舊情不會殺死他,也不會留在身邊。決不能隨意置喙少主之事,這是規矩,羅一懂。他在多嘴詢問前已經做好覺悟,只是沒想到少主反應如此平淡。不過三日,那位姑娘對少主的影響如此之大?
羅一目露異色,絕對不能讓任何人阻礙少主。
“對不起,是屬下多嘴。”
“無妨,你去吧。”
羅一為何會問他和凌若呢…教漁先生不禁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