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鬼氣和靈氣洪涌而來。
兩股互不相容的力量直沖容徽面門,她反手凝出銅墻鐵壁般的陣法擋住沖擊。
即便如此,還是在兩股力量的轟擊下倒退數十米。
江雪云和天真不知何時躲在容徽身后才保得平安。
“好強的鬼氣。”季塵飛到容徽身側抬手擋住飛出來的幡鬼,黑如墨的雙眸盯著兩股力量齊聚的摘星樓,劍眉倒豎,“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陰陽交匯之地多怪異。”容徽凌厲的目光在總人數身上轉了一圈,最后停在江雪云身上,“江樓主,風雪劍能否借我一用。”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容徽沒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渾身不舒坦。
“風雪劍性寒。”江雪云喚出本命仙劍,撕了塊衣角將寒芒入骨的劍柄包住,“五長老用的時候,小心些。”
容徽接過風雪劍,如冰的涼意浸入肌膚,鉆進骨頭里,手瞬間紅了,她凌空一劃,劍芒過出,豎起一排三長高的冰凌,她眼睛一亮,“好劍。”
容徽心里惦記流云仙劍。
那青云宗的弟子說是她的佩劍。
仙品寶劍,威力不同凡響。
“跟上。”
一行人進入摘星樓才發現此處不是普通的樓閣,而是一處開闊的山谷。
容徽極目眺望。
兩側山谷越來越陡峭,更遠處是高聳入云的雪山。
雪山之巔高高懸浮著一座氣勢恢宏的天門,無比威嚴。
天門似乎被人打開了一條縫,影影重重的黑霧和濃郁的靈氣在天門之處相撞,兩股力量相互拉扯,互不相讓,形成恐怖的旋渦。
即便隔得老遠,容徽等人也能感應到那股強大的吸力,
“你們看,天門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發光。”
天真搖手一指。
容徽看著閃閃發光之物感受到強烈的號召之意,“應該是我的仙劍。”
仙劍流云。
“呼——”
狂暴的陰風不講道理的吹來,容徽及時凝結結界擋住罡風,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天真和江雪云身上已被凌厲的罡風刮出深入骨的傷口,
江雪云和天真倒抽一口涼氣。
“轟隆!”
摘星樓大門轟然關閉。
眾人往后一看,摘星樓好像長了腿往后跑,驚訝和危機感油然而生。
眾人本以為是闖塔游戲。
進來之后發現這是荒野生存的游戲,光是罡風都叫人不寒而栗,前方不知還有多少四伏的危機。
“諸位也看到了摘星樓內是什么情況,還要去尋你們的朋友嗎?”
容徽淡淡的問。
流云仙劍呼喚她,她是一定要拿回來的。
江雪云道:“我意已決,九死不悔。”
“摘星樓內竟是這種風景,也不知青云宗為何要帶走阮阮。”天真看著電閃雷鳴的黑夜,心情很沉重,“阮阮幫助過我,我絕不會坐視不管。”
容徽淡淡的看著熱情的兩人,提議道:“此處兇險,萬一出現什么妖魔鬼怪,我未必能保護你們,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我建議你們強行拔出封印釘,殺起來,能跑得快些。”
此處給容徽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她經常來這種地方一樣,不是地心熟悉,而是氣息熟悉。
印象中,自己去過的地方比這里兇險千百倍。
帶上兩個拖后腿的,容徽不敢保證全身而退。
“封印釘?”
季塵望向二人,用眼神詢問真假。
“別看了,就你一個人沒有封印釘。”天真苦巴巴的脫下衣服,還沒開始拔釘子,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五長老,我皮薄肉厚,你輕點。”
容徽:“......”
當自己是水果嗎?
還皮薄肉厚。
天真怕疼怕死怕黑,他覺得自己是一個能吃能睡的嬌花一朵,鬼知道為什么運氣不好。
天真跟著容徽本想等她解決給他們設下封印之人,無痛無癢的恢復靈力。
事與愿違,怎么就那么倒霉。
容徽冰涼的手還沒碰到天真的背脊,他已經顫抖如篩糠,嗷嗷的喊起來。
容徽沒好氣道:“出息!”
“我怕嘛!”天真委屈巴巴道:“我又不是英明神武的五長老,忍常人不能忍,我只是個普普通通怕痛怕死的修士,運氣好混成了長老。”
容徽嫌棄道:“真不知三千道法宗門要你做什么長老,我看做吉祥物更好。”
小奶狐跟著嘲笑,“咿咿呀呀。”
“咿咿個屁!”天真將氣撒在小奶狐身上,“就你最弱!”
小奶狐還是咿咿呀呀叫個不停。
“閉上眼,我要開始了。”
容徽剛抬手便感應到一股強者的氣息從后面襲來,她轉身正欲出手,空中紅光一閃,季塵不知何時擋在容徽身前。
“何人擅闖我摘星樓!”
東門長老聲如洪鐘,率領青云宗五個出竅境高手風風火火的沖進摘星樓。
電光火石間,東門出現在容徽面前,他看著趁機出逃的青山病院病人,心中大叫不妙。
首先是季塵和容徽沒有打得你死我活。
其次,本應該死去的天真還好好的活著。
青山院的病人在青云宗的設定中都是恨不得讓對方灰飛煙滅的病人。
古怪的是,這些病人齊齊的站在容徽身后。
“什么叫做闖你摘星樓。”容徽踏前一步,手中握著風雪劍反客為主道:“你是青云宗長老,我也是青云宗長老,我逛逛自家的菜園子不行?”
“住嘴!誰和你是一家!”東門身后的出竅境高手怒斥容徽,“你分明是劍......”
“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東門長老分不清容徽是否恢復記憶,他狐疑的看著容徽,試探道:“并非五長老來不得,而是五長老此時不應該在自省屋嗎?”
容徽道:“那個地方又臟又臭,你喜歡?喜歡的話自己去!”
東門長老不知容徽怎么離開的自省屋,李顏回弄的“南水北調”讓他忙得焦頭爛額。
坤靈河的弱水之事還未解決,摘星樓告危。
摘星樓遠比坤靈河弱水重要千千萬萬倍,東門長老馬不停蹄的趕來,總算阻止了容徽等人毀天滅地之舉。
“五長老。”東門沒有感應到容徽身上的靈力波動,以為她尚未恢復靈力,面如沉水道:“請五長老以大局為重,速速遠離此地。”
落在云芳澤附近的天階珍寶是只在大辰界生長的靈果,無屬性,對傷病之人藥效極佳,服用者藥到病除。
此乃天寶,世間少有。
青云宗劍圣當年與人比武重傷難愈,現成為陳年舊疾,亟需靈果入藥。
青云宗能成為中洲之首,傲然九洲,便是有劍圣坐鎮。
青云宗劍圣和合歡宗琴圣都是合體境以上的修為,被大辰界各大仙府誠邀上去之人,亦是九洲名門正派向往的正道之光,受人崇敬。
青云宗對靈果勢在必得。
天降異寶,必定有兇獸看守。
青云宗想不費吹灰之力奪得秘寶,故而想讓容徽成為他們手中的刀刃,替青云宗鏟除異己,借刀殺人!
東門長老千算萬算,沒算到容徽靈力被封印后,她自己下琢磨出一套靈力運行的方法,讓封印釘出現松動,聽到了她本不該聽到的東西,不再相信自己是青云宗長老。
“你過來。”容徽對他招招手,“我有話和你說。”
東門看著容徽身后的季塵,巋然不動。
容徽對眾人道:“你們往后退。”
天真想說什么,被江雪云拉著往后走,五長老既識破青云宗的謀劃,她將計就計認下自己是青云宗長老的身份,就說明她心中自有打算。
季塵也明白這點,他用神識給法相小奶狐傳遞保護容徽的命令,施施然走到后面,時刻準備馳援容徽。
東門見眾人離,想了想,才慢慢的走到容徽身邊,“五長老想說什么?”
容徽笑吟吟道:“東門長老知不知道封印釘?”
“什么?”
東門心中大駭!
為等他反應,容徽體內的殺氣“嘭”的炸開,金劍法相和火鳳法相齊齊穿過不設防的東門長老丹田,十枚封印釘電光火石間插進他的背脊。
“你用在本座身上的封印釘,本座現在還給你!”
容徽寒冰碾碎的雙眸染上血色,足下涌現血色汪洋,如墨的長發在空中飛舞,肅殺之氣將整個空間填滿,無窮無盡的殺戮風暴震驚所有人。
當血色汪洋蔓延至季塵腳邊之時,他只覺得腳掌傳來鉆心的疼痛,低頭一看,一柄銳不可當的血色小劍不知何時穿透了他的腳掌!
“五長老,快手了神通!”
天真看著血色汪洋里射出的殺戮之劍,腦海中浮現出昨夜看到的恐怖景象,面色蒼白如紙。
季塵彈了兩根琴弦系在江雪云和天真腰間,飛身至半空中,瑩白如玉的纖細手指放在浮在空中的古琴上,波動琴弦。
“錚錚錚!”
古樸悠揚的琴音如同滔天巨浪,掀起容徽腳下的尸山血海,化作奔騰的千軍萬馬朝青云宗其它五個出竅境高手急射而去!
琴音調動容徽心中的殺戮欲望,她血紅的雙眼望向季塵,腦海中閃過自己和他并肩作戰的畫面。
絕殺的琴音裹挾著殺戮之劍鋪天蓋地沖向眾人。
青云宗幾個長老大吃一驚,絢爛的靈光沖天而起,眾人拿出看家本領以五對二。
在座眾人都是出竅境高手,容徽和季塵有法相的加持堪堪與五人勢均力敵。
每當青云宗要對容徽發難,她就將東門擋在身前,氣得青云宗破口大罵,“賤人,虧你是劍靈派長老,用如此齷齪手段,速速放了東門長老我可以留你們全尸!”
“想殺我,從東門的尸體上踏過去!”
以二敵五,容徽和季塵實力再強橫也沒辦法一舉奪得勝利。
像風箏一樣被掛在空中的天真急得滿頭大汗,“江雪云,怎么辦,快想想辦法!”
再這么耗下去,容徽和季塵肯定吃虧。
江雪云觀察兩邊局勢,沉著冷靜道:“你的影子還能用嗎?”
天真和在尸山血海中躺著的影分身交流一番,汗涔涔道:“它說還行。”
“五長老和青云宗僵持不下,我這里有五個封印釘,你讓你的五個影分身把封印釘插進他們的背脊,封印住青云宗之人的力量,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
天真很是不解,用唇語道:“我只有一個影分身還活著了。”
江雪云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么笨的人,怎么成為三千道法宗門的長老的。
容徽力量突然恢復,青云宗這些長老根本不知道容徽救了多少人,不知她拔了青山瘋人院病人多少根封印釘,江雪云說這些目的是讓青云宗眾人分神,
“別怕!”江雪云目光如炬,“青云宗眾人和五長老對峙無暇分心,天真,拿著封印釘,傳過去!”
容徽和季塵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了江雪云的計劃。
天真憋紅了臉,對影分身下達命令,“沖!”
影子快如閃電飛到青云宗眾人身后。
眾人大吃一驚。
江雪云趁他們分神之際,召喚風雪劍不顧一切的重傷其中一人。
雙方力量天平傾斜。
東門長老見同門重傷,怒氣洶涌道:“你使詐!”
容徽冷笑,她五指成抓,凝成實體的殺意在東門的丹田內翻江倒海,數百柄血色小劍如狂風暴雨般將東門的丹田切成碎片。
“噗!”
靈力被封的東門望著腹部血窟窿,腸子和碎肉流了一地,他雙手捂著鮮血噴涌的肚子,聲嘶力竭的叫喊,“容徽!!!”
刺耳的慘叫聲響徹云霄。
青云宗眾人雙目赤紅,“容徽,你膽敢傷害東門長老!”
“傷害他怎么了?”容徽一掌拍碎了東門的天靈蓋,將他的魂魄提溜出來,指尖一彈,三昧真火雀躍的跳到東門的魂魄上,“好好看他怎么死的!”
三昧真火焚盡世間萬物。
東門的魂魄還來不及哀嚎便化為灰燼。
容徽面無表情的喚出木靈珠正欲全力一擊。
突然,手臂上的落花印燙起來,鉆心的疼痛猛地竄進容徽的腦袋。
與此同時,她感應到自己獨門秘術追魂術的氣息。
恍惚之間,青云宗眾人合力一擊。
容徽和季塵被磅礴的靈力重擊,身體如斷線風箏滾到地上,筋骨寸斷的脆響嚇得江雪云和天真目眥盡裂。
“寇嘉言。”容徽看著飄在空中妖妖嬈嬈的修士,喉嚨一甜,“落花印,也是你種的。”
這句話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