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璇璣和聞人語帶領的弟子們被容徽整得不輕。
一個個恨不得瞪大了眼睛防備五長老無處不在的偷襲。
反觀容徽帶的那群小弟子,各個幸災樂禍。
他們都習慣了。
幾個月的歷練,眾人受益匪淺。
劍靈三劍練順暢了,危害百姓的逍遙小怪搶著殺,李顏回直呼內行。
劍靈派弟子在容徽變態的訓練下,回到劍靈派一個二個黑得像從煤窯里剛挖煤出來的一樣,精神是精神,各比各的黑。
五百多個弟子只有三百多個有劍靈。
剩下的一百多個愿意留在劍靈派的都被分到分舵,人盡其用。
劍靈派,疊云峰。
容徽將金蓮種子交給四師兄柳亦風,“師兄與佛門圣地交好,這是瀛洲封神學院那位圣僧魂魄所化的金蓮種子,請轉交給佛門圣地之人。”
柳亦風看著金蓮種子,折扇一打,又驚又喜,“看來那位圣僧已然悟道了。”
容徽將封神學院的事和柳亦風說了一遍,“王洛夫婦為除邪魔外道不惜以魂魄祭鼎,千鈞鼎我帶來了,師兄看看能否幫助他們脫離苦海?”
容徽答應了王宏宇這件事,便不會食言。
柳亦風接過千鈞鼎,眸色深沉,“我盡力。”
千鈞鼎容納血海地宮里的怨氣,里面幡鬼不計其數。
要想讓王洛夫婦解脫,先得解決千鈞鼎內承載的東西。
這個時間將會很長很長,過程繁瑣,十分耗費靈力。
容徽把佛印金蓮放在疊云峰,柳亦風的壓力少了大半。
“五師妹,掌門師弟舊疾復發,不太好。”提到沈書簡,柳亦風滿是擔憂,“他前些日子在中州各地收納了渡劫失敗的修士,在和吳明鏡斗法之時牽動舊疾,你去看看吧。”
吳明鏡是沈書簡幫容徽物色的劍靈。
他生前是出竅境修士,修的無情劍道,和容徽道法相同。
沈書簡想讓他幫襯容徽,幫他當了一次天劫從而牽動舊傷。
小師弟羸弱,看起來風吹就倒,性子卻格外的執拗。
容徽先回縹緲峰拿了治療內傷的頂尖丹藥,才轉向凌云峰。
凌云峰乃是劍靈派最高峰,白云裊裊,仙氣飄飄,從遠處看去,就像一座劍指蒼穹的利劍。
容徽御劍落下,凌云峰弟子們紛紛問好。
“范景行,掌門師弟何處?”
容徽在凌云峰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沈書簡,路過伙房時看見正在偷吃的小弟子,隔著窗戶問話。
范景行下了大跳,險些被醬肘子噎死。
他慌忙抹掉油膩膩的嘴,清秀的臉漲紅一片,“師父在通天峰秘境,五長老來所為何事?”
“哦,沒什么。”容徽看著他做賊心虛的樣,忍不住逗弄他,“你師父不給你飯吃嗎?大白天的偷吃?這種不道德的行為在劍靈派是要被罰款的。”
劍靈派弟子管理條例上寫得清楚明白。
過午不食。
按照偷吃食物的價格來罰款。
非常人性化。
范景行紅著臉,“五長老您別難為我這個小弟子了。
這大白天的哪能叫偷吃呢,我就是嘗嘗咱們凌云峰的大廚子是不是偷懶,醬料有沒有放好,是不是廚藝退步了。
您是不知道,大廚子最近做的菜可難吃了,連幫他炒菜的劍靈都不愿意出來幫忙。”
“所以我還得獎勵你咯。”容徽笑吟吟的走進伙房,認真道:“說吧,要什么獎勵,你要的都可以哦。”
范景行緊張的吞咽口水。
五長老,可你的臉色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他有點慌。
“試吃是凌云峰弟子分內之事,不不敢奢求獎勵。”范景行訕訕道:“五五長老,我錯了,再也不偷吃,再也不給偷吃找借口了,您看在我師父的面子上,假裝沒看見吧。”
容徽看他緊張的模樣,像極了被踩中尾巴的小倉鼠,鼓鼓的腮幫子,水汪汪的眼睛看起來可憐又可愛,叫她心軟。
“你這么可愛。”容徽憐愛的摸了摸他的腮幫子,“怎么能放過你呢?”
范景行:“”
容徽從鍋里拿了一個醬肘子嘗了一口,“味道不錯。”
“那可不是嘛。”范景行樂呵呵道:“弟子以身試毒過了,五長老放心食用。”
“恩,說的也不錯。”容徽在伙房里轉了一圈,翻到十幾本菜譜,邊看邊問:“聽書簡說你在吃這方面頗有研究,比你二師伯更具創造性,這些菜譜都是你編撰的嗎?”
凌云峰有一個比大廚做飯更好吃的小廚子的事,是沈書簡無意中提起的,他上縹緲峰總會帶一些糕點之類。
容徽吃的心滿意足之時,問了一嘴,才知道是范景行做的,他對事物頗有鉆研,時常研發新品給沈書簡補身子。
王石為了劍靈派生計和各峰長老簽訂了協議。
協議的內容簡明扼要。
虔來峰養不起那么多人,各峰長老多少要出點。
聞人語的大竹峰理所當然的給王石提供靈寵。
廉薪那邊給陣法,他喜歡鉆研吃的,但是做出來的東西一言難盡。
柳亦風那邊走智囊路線,提供各種掙錢的方案,幫忙跑腿聯合各個修仙界的商人,打通關系。
容徽不管事,李顏回安排的妥妥當當。
璇璣那邊就是最大的丹藥庫,虔來峰掙錢的大頭。
凌云峰是主峰,有特權,處理好劍靈派內務就行。
沈書簡覺得不能虧了三師兄,便提供菜譜和配方,承擔了劍靈派門下各個美食商鋪的食物配方。
這些配方都來自于范景行。
“五長老,你想吃什么,都行。”范景行見她吃得這么快樂,忐忑不安的心一下落回肚子里,“您要喜歡,我天天給你做。”
抓住五長老的心,就得抓住五長老的胃!
容徽笑問,“會做孕夫餐嗎?”
啥玩意?
孕婦餐?
范景行黑溜溜的眼睛落在容徽小腹上,不可置信,“五長老,您有了?!”
夭壽了!
修無情道的五長老竟然懷孕了!
“不是。”容徽笑容一僵,“是你顏回小師弟有了。”
范景行:“0o”
“你一會兒和我回縹緲峰給你小師弟做孕夫餐,他最近虛得很,需要補一補。”
容徽看著下巴掉地上的范景行笑道:“我和你師父說。”
范景行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縹緲峰,小師弟都能生孩子!
容徽懶得跟他解釋那么多。
火鳳孵化宜早不宜遲。
容徽連夜去鳳城秘境將火鳳的窩都給掏了,然后將羽毛包裹在鳳凰蛋上。
鳳凰蛋孵化需要大量靈力,容徽索性將山河鑒也掛在小徒弟脖子上。
可他還是很虛,而且很餓。
李顏回最近很挑嘴,軟玉做的飯他怎么吃都吃不慣,躺床上日夜嘆息。
容徽驚喜的看到了范景行,決定讓這個小廚子去幫幫小徒弟。
范景行淡淡的“嗯“了一聲,眼中藏著驚訝和幸災樂禍,翩翩臉上露出一副“生死就義”的表情。
“我拿幾本菜譜,不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五長老要是喜歡,把我燉了給小師弟補身子也行!”
“醬肘子你不吃了,對吧。”
“不吃了”
容徽心滿意足的帶著醬肘子上通天峰秘境。
通天秘境常年積雪,守山弟子見容徽來,紛紛行禮。
容徽穿過美不勝收的梅林,走到秘境入口。
六個小雪人乖乖的立在遠處,其中一個還圍著圍巾,格外可愛。
“小師弟,我能進來嗎?”
片刻后,沈書簡虛弱的聲音傳出來,“嗯。”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帶著氣若游絲的味道。
容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她足下一點,直接進了秘境。
秘境之外天寒地凍,秘境里卻溫暖如春,濃郁的靈力和縹緲峰不相上下。
沿途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木,花木的擺放頗有考究 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些花木也是陣法的一部分。
容徽順著路往里走,沒過多久便豁然開朗,一座涼亭映入眼簾。
涼亭上空是白色螢石制成的陣法靈,很透光,也透氣,抬頭就能看見湛藍色的天幕。
小通天秘境雖然在山體內,里面卻另有乾坤,與外面無意。
容徽在竹林深處看到了沈書簡,他剛運完功,端坐在白玉臺上,如墨青絲用銀色緞帶綁著,眉眼清冷中帶著一絲病氣,冷清俊秀的臉病態的蒼白,他的唇卻鮮紅似血,濃烈得讓人移不開眼。
沈書簡睜開璀璨如星晨眸,“師姐,你來了?”
“來看看你,順便給你帶點好吃的。”容徽把醬肘子托在手中,“你的小徒弟能否借我幾個月?”
沈書簡問也不問她做什么,“可以,不過景行的修為不能停,他在縹緲峰的這段時日,勞煩五師姐指點他修行了。”
“給你借個徒弟弄得好像你欠我一樣,這么客氣。”
容徽從空間手鐲里拿出一頂紅色斗篷。
斗篷是她用火鳳的羽毛織就的,穿上之后能疏通經脈,特別適合沈書簡。
容徽女工一般,斗篷卻格外精致漂亮,上面還繡了一只展翅高飛的火鳳。
送出去的東西,必須精致。
容徽給他系上帶子,贊不絕口:“小師弟本就是病美人,這斗篷襯得小師弟越發好看。”
“多謝師姐。”沈書簡摸著斗篷,心中趟過一陣暖流,“師姐來可是為了吳明鏡?”
容徽搖頭,無法無天她都不關心。
容徽把治療內傷的頂級丹藥遞給沈書簡,沉聲道:“小師弟日夜受病魔折磨我實在心疼,云芳澤附近有天寶降世。
雖然落在云芳澤卻不屬于青云宗,過幾日我幫你取來,讓你免除這病痛折磨。”
若無沈書簡擺平龍骨之事,容徽沒那么好脫身。
青云宗不笨。
章遠道和容徽帶領的劍靈派弟子分開時,警告過容徽,青云宗絕對不會放任劍靈派在中洲無法無天。
“太危險了,師姐不能去。”
沈書簡收斂笑容,病弱的身體顫了顫,他不適的咳嗽道:“瀛洲自行師姐拿走龍骨已經觸及到了青云宗的利益。
我能擺平這件事也是因青云宗少宮主抬了一手。
這次秘寶萬萬不可沖動行事。
我的身體我知道,師姐大可不必為了不重要的事情去冒險。”
“怎么不重要!”容徽沒好氣道:“你別管這么多,我自然有辦法不讓青云宗懷疑到我頭上。”
沈書簡無奈道:“師姐,你聽我的。”
“這件事我不聽。”容徽斬釘截鐵的拒絕,“你修九天星辰訣,走天道,這種秘術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
她頓了度,“九天星辰訣非常霸道,那個吳明鏡的修為肯定不止出竅境,定是在分神境之上才能傷到你,此人我聽璇璣師妹說了,我不喜歡強求來的緣分,這劍靈我不稀罕。”
沈書簡淡淡道:“一切尊重師姐的決定,但是云芳澤”
容徽給他一個不容拒絕的眼神。
她給用靈力給沈書簡治療一番便離開了。
沈書簡披著斗篷在白玉臺上靜坐許久。
范景行看著肚子高高隆起的李顏回,心里很激動,“師弟,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嗎?”
“摸一摸三百多。”李顏回睡沒睡樣的躺在床上,左腿彎曲,右腿搭在坐腿上,翹起二郎腿,笑盈盈道:“上手前,先給錢。”
范景行興奮的給了錢,伸手一探,臉頓時黑了。
他上當了!
小師弟根本沒有孩子。
他肚子上的是一顆蛋!
虛假宣傳,太過分了!
李顏回看著御用大廚黑如鍋底的臉,暢快的笑出聲。
門外的容徽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嘴角一彎,隔著門笑道:“我要出去今天,顏回別欺負你師兄。”
李顏回嗯嗯啊啊的答應,繼續捉弄范景行,小師兄可比符玉好玩多了。
“師父,你去哪兒?”
容徽坐上木劍,“合歡宗。”
合歡宗天下大亂和她都沒關系。
季塵是她的朋友。
朋友的死活怎么能不管?
合歡宗距劍靈派有十萬里之遙。
容徽飛了半天才到。
經通報,容徽見到了合歡宗新一任宗主。
合歡宗宗主俊美得妖嬈,他面色很蒼白,唯一的血色只有唇上和左眼角下面那顆搖搖欲墜的紅色淚痣,細長的丹鳳眼射出精光。
容徽臉色微變。
這不是瀛洲島上那位合體境的鬼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