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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神不在天上,在人間

熊貓書庫    老祖渡劫失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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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宗弟子想到容徽,不由得打個寒顫  五長老美貌得很有攻擊性。

  可眼前這個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思及如此,御獸宗弟子更怕了。

  劍修一個二個都這般兇殘狠辣嗎?

  容徽解決完吊死鬼詢問御獸宗弟子身上有何不妥,是否留有后遺癥。

  眾人默契的搖頭。

  容徽見他們陽氣旺盛并未出現陰虛之狀,“肩上還重不重?”

  弟子們面面相覷。

  容徽身上殺戮之氣太盛,反超山洞中陰森入骨的鬼氣。

  吊死鬼死之前他們覺得肩膀上站了一人,現在是兩個。

  楊正平深吸一口氣,他躬身行禮道:“還...還好,前輩能否帶我等出去。”

  話音剛落,楊正平覺得不妥,補充道:“給錢的!”

  御獸宗不缺錢。

  光是每年出售靈寵給中洲其他仙門都能狠賺一筆。

  靈寵生意幾乎被御獸宗壟斷,日進斗金是常態。

  “行。”

  容徽本不想收取御獸宗弟子任何錢財,奈何他們上趕著送,不收對不住三師兄。

  容徽走在最前探路。

  楊正平思索片刻跟上去指路。

  山洞比御獸宗弟子想象中更大,他們跑了三五天都沒跑完,自然找不到出路。

  現今有容徽在,被陰魂鬼怪嚇得哇哇大叫的御獸宗弟子有了叫板的底氣和勇氣。

  這份勇氣在容徽見到一面鏡子后化為泡影。

  不論御獸宗弟子怎么呼喊拉扯,容徽像腳下生根般巋然不動。

  容徽定定的看著這面古怪的鏡子。

  鏡中一左一右站著兩人。

  一個是容徽,另一個則是安道林。

  “顯魂鏡?”

  顯魂鏡,顧名思義,便是能照出他人魂魄的鏡子,與照妖鏡有異曲同工之妙。

  容徽在縹緲幻府的藏書閣中見過關于顯魂鏡的記載。

  上古時期,水神火神大戰撞倒不周仙山,天柱崩塌,西北天傾,銀河洪水傾瀉而出。

  此次大戰除了造成凡間洪水滔天之外。

  還將蒼穹撕開一個裂縫,三千世界之人通過裂縫奪舍大辰界眾修士。

  顯魂鏡便是在哪個驅魔亂舞的黑暗時代出現的。

  但凡修士,神魂不一者站在顯魂鏡前都會原形畢露。

  奪舍之徒曾經顛覆修仙界,險些讓大辰界破碎。

  修仙界憎惡奪舍之徒,將其視為人人得而誅之的怪異邪物。

  從那時起,眾修士開始想方設法煉制分身投往各個小世界。

  倘若本體不幸夭折,還可以在分身上重生。

  因本體和分身的魂魄同根同源,不會被分身的魂魄排斥。

  每個分身都是獨立的個體,強大的本體奪舍自己分身強占身體對他們而言不公平。

  可他們出生開始命運就已注定。

  容徽重生到小辰界的分身上并非刻意奪舍。

  而是這個分身恰巧渡劫失敗,她才以劍靈派五長老的身份重生。

  倘若各個分身都活的好好的,容徽則選擇死得早的那個,大乘期的神魂有很長時間等待。

  大辰界能分裂出分身的修士修為至少在渡劫期之上。

  有了這個限制,能真正重生的修士鳳毛麟角。

  容徽非常幸運。

  容徽疑惑的靠近鏡子,手指觸及鏡面。

  一瞬。

  強大的吸力從鏡子內傳來。

  好像有人用力將容徽往里拽,哪怕她穩住下盤也無濟于事。

  容徽的手臂繃直,裸露在外面的肌膚赫然浮現一道道撕裂的血痕,火辣辣的撕裂感從手臂直達心臟。

  容徽雖然性格暴躁。

  每當她身處險境,越危險,越冷靜。

  鏡子中,容徽的手半只手已經陷入鏡子里。

  詭異的是鏡面卻無任何波動。

  好似落入沼澤中,容徽越掙扎,身體下沉得越快。

  眼見容徽整個手臂都要被吸進鏡中之時,一道圣潔的白光彈在鏡面上。

  “嗡嗡嗡!”

  鏡子好似被火燎般疼得顫抖。

  容徽順勢抽回手臂,她冷劍一凜,殺氣從腳底蔓延,怦然炸開,鋒利的殺意扎進顯魂境里。

  然而,顯魂境非但沒有受到傷害。

  反而貪婪的吸食殺意,鏡框上染上殺意。

  “這鬼東西,難道只怕安道林身上射出來的靈光?”

  顯魂境的能力超出容徽認知范圍,她不敢大意,往后退一步繼續觀察鏡面。

  容徽往后退,鏡子中的自己卻一動不動,好像她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根本不是容徽的倒影。

  不管其它,容徽看向鏡子中的安道林。

  鏡中的安道林和容徽占據的身體截然不同。

  鏡子中的安道林瘦骨嶙峋,他頭微微向下垂,容徽看不見他的神色,但他四肢和脖子上黑金色咒印格外刺眼。

  “這就是天道咒印么。”

  容徽目不轉睛看著安道林脖子流轉的黑色咒印。

  每當金色閃亮。

  黑如潮水的詛咒便從黑暗中傾巢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而來,如滔天巨浪沖刷鏡子中垂首的安道林,每一個詛咒都令容徽心悸,心頭沉甸甸的。

  不知是不是身體和鏡子中的倒映產生共鳴。

  那難以承受的詛咒壓彎容徽的膝蓋,她猛地跪在鏡子面前,山洞中的沙礫扎進膝蓋,扎進骨骼中,疼的容徽冷汗直流。

  更要命的是,她覺得心臟好像被一雙重萬斤的巨手死死捏住,瞬間呼吸急促,耳鳴聲轟隆隆在她耳里炸開。

  容徽心痛如絞,她不由得咬緊下嘴唇,痛苦的悶哼,“唔。”

  疼,好疼,好疼。

  好像千刀萬剮一樣。

  容徽眉皺成一團,掌心浸出冷汗。

  發自心底的疼痛令她呼吸困難。

  就在容徽疼得快暈過去之時,她聽到了強有力的心跳聲。

  “嘭嘭嘭。”

  跳躍的心臟就像驚雷,一下一下,敲在容徽的心上。

  壓在容徽身上的詛咒和壓力如潮水般退散。

  不知過了多久,容徽緩緩站起身,澄澈的目光落在鏡子中瘦骨嶙峋的安道林身上。

  圣潔的白色光芒從安道林心臟蔓延開來。

  光芒溫和不刺眼。

  那光是黑暗中的希望。

  容徽全神貫注的看著圣光驅散他身上的詛咒,轉瞬間,鏡中的安道林成為一道乳白色的人影,如東升的旭日照亮鏡中世界。

  此刻,容徽看到了她一生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圣光所過之處伏尸百萬,血水凝成的大海在安道林背后咆哮。

  翻騰的血色浪花是一張張猙獰扭曲的人臉構成的海浪。

  黑霧般的詛咒在血色海洋中興風作浪,卷起一個又一個滔天巨浪。

  安道林身邊則站著幾個神色如常的普通人。

  一邊是血色海洋,另一邊是干凈無瑕的白色大地。

  兩種顏色沖擊容徽的視線,她心頭震撼不已。

  鏡子中的安道林緩緩抬頭。

  圣潔的光芒從他臉上散開,露出一張普通卻充滿慈悲的臉。

  容徽與安道林隔空相望。

  穿過經年的時光,兩人紛紛看見了對方眼里的世界。

  容徽不知安道林看到了什么。

  但是她看到一個舍生取義的圣潔靈魂。

  每個喪失理智的,狠戾的,充滿破壞欲的靈魂沖進安道林的心臟,銳利的爪牙將其戳成篩子。

  安道林神色如常,他張開胸懷擁抱每一個邪惡的靈魂。

  而那些試圖將安道林撕成碎片的惡鬼進入溫暖如春的心臟后,狂暴的情緒瞬間消失,纏繞在他們身上的戾氣和怨氣統統被凈化。

  下一刻,干凈的魂魄從安道林心臟里走出,沖出鏡子,走向輪回。

  容徽這才發現吸住自己的是安道林打開的輪回之門。

  安道林沒有金蓮,只有一顆赤誠之心。

  靠著這顆心度化鏡中十萬,百萬,千萬惡鬼。

  “師父。”容徽定定的看著淡然慈悲的安道林,觸目興嘆道:“您曾經說飛升之路上已經沒有了神,神不在天上,在人間啊。”

  那一個個沖進安道林心臟得到度化重生的靈魂像星光一樣飛出。

  容徽倒退三步,躬身行禮,“前輩高義,晚輩不可企及。”

  容徽覺得自己還算善良,但她善良得有鋒芒。

  她度化過百萬惡鬼。

  面對安道林時,頭一回自行慚穢。

  “前輩,晚輩想為你建造一個完美的理想國。”容徽直起身,澄澈的眼中溢滿了真誠,“但是手段可能會血腥殘暴,望前輩諒解。”

  沒有流血犧牲,讓劍道城傷筋動骨,奴隸永遠得不到自由,這里永遠不平等。

  鏡中的安道林好似聽到容徽所言,他抬首,微微一笑。

  笑容之后,圣光被血海包圍,白色的光漸漸暗淡下去,黑色咒印再次鎖住安道林的喉嚨。

  光芒散去,黑暗來襲。

  鏡子中再也看不到安道林的身影。

  與此同時,容徽脖子一僵,一張沒有五官的臉猛地出現在她面前。

  容徽神色未變。

  無臉鬼見沒嚇到容徽,它繞到容徽身后,貼了什么東西就消失了。

  容徽正欲扒下來看個究竟,嚇得上躥下跳的御獸宗弟子像見了鬼一樣到處跑。

  “我不想玩游戲,我想擼貓貓!”

  “啊啊啊,有完沒完,怎么出去啊。”

  “前輩在鏡子面前站了一個時辰了,他還活著嗎?”

  “求求了大師兄,你幫我把這個小鬼扯下去再關系前輩好不好,它在啃我耳朵,幾個月的鬼嬰就像毀掉我這張帥的人神共憤的臉,他爹媽怎么教育的!”

  山洞內一陣雞飛狗跳。

  容徽無賴搖頭。

  這群小祖宗失去靈寵戰斗力銳減過半。

  二十多個筑基境被同等級的鬼怪嚇得寒毛卓豎。

  換做李顏回,他不知有多開心。

  鐵飯碗一掏,不論神鬼都得留點東西,雁過拔毛如是也。

  容徽暫時不想管御獸宗弟子,讓他們受點挫折也好,她伸手往后背摸去。

  想象中的一張紙條,是沒有的。

  但有至少一百張。

  容徽一抓一大把。

  她和安道林共鳴之時,山洞內的鬼怪將她貼成了柳樹條。

  容徽隨意翻開一張血色紙條。

  “來找我玩啊,找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

  “子時三刻取你狗命!”

  “活人?不不不,你是死人。”

  “健壯的身體,我喜歡,晚上我來取。”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容徽看紙條的之時,守在旁邊的惡鬼湊到她眼前。

  不知是不是被安道林圣潔的光芒照耀過,她難得好脾氣,“讓開,別當我視線。”

  眾鬼怪驚呆了。

  嚇人沒嚇著,還被人無視了,當它們不存在?!

  容徽沒管鬼怪在想什么,她施施然走御獸宗弟子中。

  眾人欣喜若狂的圍上來。

  他們等容徽醒過來為他們報仇這一刻,等了好久!

  “前輩!”楊正平累得喘不過氣,但是看到容徽他覺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勞駕。”

  容徽笑瞇瞇道:“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

  鬼怪以驚嚇為食,你們越害怕,叫得越厲害它們越興奮。

  我教你們驅鬼的方法,你們照做。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別想著給錢就能解決事情。”

  超級加倍的話,容徽還是考慮考慮,畢竟劍靈派缺錢。

  楊正平眼睛瞪得溜圓,“前輩...我們....”

  我們花了大價錢啊!

  五十萬靈石雇傭的保鏢竟然讓我們自己動手!

  楊正平委屈極了。

  這就是劍修么?

  這就是劍修么!

  御獸宗弟子見容徽真不愿動手,只能乖乖的學習捉鬼的方法。

  漸漸的竟也不怕鬼怪了,越戰越勇。

  而那群被容徽無視的鬼怪不滿的冒出頭,陰森森笑道:“我們來捉迷藏吧。”

  容徽無視。

  “嘻嘻嘻,抓不到我的廢物。”

  容徽一頓,心情不太好。

  “膽小鬼,嘻嘻嘻。”

  容徽氣沉丹田,皮笑肉不笑道:“想玩?好啊。”

  眾鬼怪見容徽走進他們精心設計的包圍圈,發出興奮的尖叫。

  御獸宗眾人一邊對付小鬼,一邊擔憂容徽的處境。

  這里面的厲鬼至少都是金丹境。

  楊正平擔憂道:“前輩行嗎?”

  “肯定行。”另一弟子對容徽充滿了期待,“畢竟是五長老同款,我覺得他一定行。”

  “可我還是很擔心,前輩沒有靈力,里面的鬼怪可不簡單。”

  片刻后,山洞傳來鬼怪不絕于耳的慘叫聲。

  “你這個魔鬼!”

  “大人您饒了我吧。”

  “我錯了我不玩兒了,大人要不你躲貓貓我來找,我保證不逃跑!”

  “我就是個廢鬼,我嘴瓢,我是膽小鬼,我真的真的是膽小鬼不經大人嚇的!”

  御獸宗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

  還是擔心擔心這些鬼怪被玩壞吧。

  好好的鬼片被容徽完成了喜劇片。

  容徽提著一袋子厲鬼走出來。

  御獸宗弟子袋子中密密麻麻的惡鬼,戰戰兢兢問:“前輩,你這是?”

  容徽道:“他們破壞了我的好心情,準備用三昧真火燒了。”

  眾人:“您才是魔鬼吧。”ヽo゜

  容徽留了一個活口鬼怪讓它指路。

  一行人走到鏡子面前時,容徽讓所有弟子排排站,占遠點,挨個檢查。

  容徽只擔心有善于附身的厲鬼附身在眾弟子身上。

  御獸宗弟子不明所以,乖順的站成一排。

  眾人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嚇得魂都飛了。

  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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