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甜被自己整無語了,超級影癡就是想象力豐富。
指紋鎖發出細微的機械轉動聲,“咔擦”一聲,門開,玄關自動亮燈。
樂甜把門關上,脫下腳上的帆布鞋,打開鞋柜想拿客拖,目光被鞋柜上層那雙粉色的兔子棉拖擭住。
“都離婚了還留著我的拖鞋干嘛?”她邊嘟噥邊換上拖鞋,“待會兒我得一起帶走,省得還要買新的…”
拖鞋棉質鞋底與原木地板發出有節奏的摩擦聲,樂甜走到陽臺移門邊。
這處可以一覽江景的陽臺,是這個房子里她最喜歡的地方之一。
風和日麗時,她會煮上兩杯咖啡,兩份早餐,和景霽之一起坐在陽臺上,邊吃早餐邊欣賞江景。
日落黃昏時,他們相擁著看夕陽西沉,迤邐的晚霞鋪滿天際,直至夜落繁星。
疾風驟雨時,倒上一杯紅酒,躲在這門后,傾聽雨聲,寫寫詩,亦是情調十足的事兒。
雨勢越來越大,樂甜駐足片刻,趕緊去衣帽間收拾東西。
衣帽間連著主臥,她故意不去看那張曾經與景霽之一起睡過的大床,直直朝衣帽間走去。
來這里之前,她也想過,都離婚了,或許景霽之已經把她的東西丟了,但想歸想,貧困戰勝猶豫,她還是來了。
衣帽間里,全尺寸衣櫥占據三面墻,珠寶和包柜獨立于一面墻,中央是表臺和軟凳。
當初景霽之送給她的各種奢侈名包、珠寶,都還好好地放在原位,她對這些向來沒興趣,只掃了一眼,沒多看,直接走向旁邊的衣櫥,從底層的抽屜拿出無紡布袋,收拾了幾件厚實的毛呢大衣及毛衣裙裝進去。
她尋思著,冬天一套衣服可以撐兩三天,今天帶走的這幾套,撐到明年三四月不是問題。那會兒就算房子還沒解決,但她有年終獎,過年還能從老家帶點春夏裝回來,這一年時間的衣服,妥了。
樂甜一掃陰霾,開開心心地背著袋子準備回酒店。在玄關換鞋時,忽然想起應該跟景霽之說一聲,要不然他要以為家里遭賊了,便又折回景霽之的書房。
她把他聯系方式都拉黑了,留個字條就挺合適。
「我拿了點衣服走,不是進賊,不用害怕。甜。」
字條寫好壓在復古筆筒下,樂甜剛要起身,忽然瞥見筆筒旁邊的相框。
照片里,泰恩河千禧橋前,景霽之將她擁在懷里,她雙臂圈著他的腰,歪著腦袋靠在他胸膛上,對著鏡頭留下幸福的微笑。
婚姻真是可怕,不過一年,當初的誓言和甜蜜如今都已成為不堪回首、充滿諷刺的回憶。
想起往事,樂甜心口窒悶,隨手將相框反蓋到桌面上。
她走出書房,最后再看這個家一眼,便提著收好的衣服離開。
雨勢越來越大,樂甜剛把車開出地庫,擋風玻璃又模糊成一片,再加上天色昏暗,雨刮頻率已經開到最快,卻還是看不清楚前路。
她有點害怕。
三個月前才拿到駕照,且散光嚴重,隱形眼鏡又沒法矯正散光,其實不應該在這種天氣開車上路的。
車子龜速出了小區,匯入主干道。
樂甜使勁看一眼后視鏡。
雨打濕了車窗和后視鏡,霧蒙蒙一片。
直覺后面沒什么車,她打了方向盤,慢慢從右道變至左道。
忽然,伴隨一陣尖銳的急剎聲,車身劇烈搖晃了一下,緊接而來“嘭”的一聲,樂甜整個人被撞得往前彈了一下,心臟剎那一緊,像被人狠狠捏住。
車子好像被人撞了…
她嚇得臉色煞白,揉著撞到方向盤下方的肋骨坐直身子,轉身看向車子的撞擊部位。后排車門被撞得變了型,一個陌生的白色車頭深深扎進來。
她嚇一跳,趕緊解開安全帶,顧不上肋骨的疼痛,拿上雨傘下了車。
對方車主也揉著額頭下車,一見她,便瞪著眼睛大聲質問:“你有沒有搞錯!怎么開車的?有你這樣變道的嗎?”
平白被人撞,樂甜也很生氣,反問:“那你看到我要變道你還撞上來?”
能在大馬路撞上變道前車的后車,屬于爭分奪秒型車主,車品見性格,十分急躁,這會兒是又氣又急,一下沖到樂甜面前,破口大罵。
樂家書香門第,樂甜哪里見過這陣勢,傻眼了,拿著傘站在路邊被人罵了足足十分鐘,滿腦子只有維修費用的事。
她現在是窮光蛋,哪里有錢支付維修費,難道要打電話回家跟爺爺奶奶借錢?那樣爺爺奶奶會很擔心她吧?
樂甜要哭了。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倒霉事一樁接著一樁,一樁比一樁難搞。
風雨越來越大,雨將她身上的風衣和長發都打濕了,路邊不斷有車子從她身邊快速飛過,濺起的雨水噴了她滿身,她無助又害怕,渾身打著寒顫。
對方車主還在朝她破口大罵。
她頂著恐懼與寒冷,正想問對方車主要怎么處理,忽然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打著左閃燈停到旁邊。
樂甜下意識就覺得那是對方車主的幫手,頓時頭皮發麻,心里更害怕了,舉著傘柄的手用力捏緊。
邁巴赫主駕車門打開,穿著深色大衣的男人撐著傘迅速下了車。
樂甜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閉了閉眼睛,再看過去,景霽之已經走到她和對方車主之間,不著痕跡地將她擋在身后。
她抬頭看一眼頭頂上方的黑色大傘,再看景霽之偉岸的背影,瞬間就安心了。
暖流在心間涌動。
景霽之轉頭看了眼絞在一起的兩輛車:“變道追尾,我們負全責。”
說著,從西服內側袋里拿出錢包,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對方:“車子修好后,把賬單掃描件和賬號發到這個郵箱。”
干脆利落,不容置喙。
對方車主接過名片看了眼,又抬眸看向景霽之:“你什么人?給個名片就想算了?萬一我車修好了,你們卻跑了,我上哪兒找人拿錢去?”
景霽之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楊策,給保險打個電話,我這邊出了點小事故。”
楊策是他在上海的助理。
“我沒事。”他轉頭看一眼樂甜,“是我太太跟人追尾,事故地點就在我家出來右拐那條路上…讓他們快點派個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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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