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那天陸予樺替哥哥擋了一擊,可當時他還能站著說話,怎么會身受重傷,修為還倒退了呢?
“他當時被連恒打傷了內臟和經脈,金嬤嬤雖然盡力幫他修復,可是終究還是不能完全治愈。就算痊愈,也沒有辦法回到之前的修為,有可能…終身無法筑基。”
終身無法筑基,就意味著陸予樺修煉的道路走到了盡頭。
這樣的仇和殺人父母沒什么區別!
談墨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覺得肩膀上的小和尚忽然就變重了,壓的她喘氣有點費勁。
腦袋上忽然挨了一下,談墨抬起小腦袋就看見金嬤嬤嫌棄的眼神兒,“大爺那傷倒也不是不能治,只是要煉制洗髓丹用的靈草已經有好些年沒有消息了,那東西歷來都只出現在秘境里,稀罕的緊。”
談墨眼睛里乍放出光,“啥秘境?”
金嬤嬤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別跟說了你就能去似的!一般的秘境我不知道,但是合虛派每七十年一次的秘境里肯定能找到一兩顆,不過合虛派的秘境只能進筑基期的弟子,就你這樣的,人家合虛派收不收你都兩說。”
“咋?我也能修煉,為啥不能進!”談墨低聲嘀咕。
宋氏顯然也聽到了金嬤嬤的話,爬過來抱住她的腿,“嬤嬤,你說的可是真的?只要能治好樺哥兒,你要我做什么都成,求求你救救樺哥兒!”
談棋愧疚地想上前說兩句什么,卻又覺得此刻說什么都多余。
“夫人!我去合虛派!我給大爺找煉丹的靈草去!”
談墨小小地身子半跪在地上,語氣堅定。
宋氏一愣,然后看向他們兄妹的目光有些復雜,不過一番掙扎之后,還是拍了拍她的小肩膀點頭。
“我兒到底死在何人之手!”
胖子顯然是看不下去這邊的主仆情深,忽聞自己兒子噩耗,還牽扯到逍遙門,這讓花聰和朗原兩人驚怒交加!
宋氏轉頭嗤笑,“怎么?你們這樣的仙家也會著急!惹不起逍遙門所以害怕了?就像我們陸家面對你們陰青門一樣?因果報應!”
死胖子氣急,抬手就想一道法術弄死這個猖狂的婦人。
可他忘了自己的靈力已經被談墨給消散了。
“來人!將這兩個人給我捆起來!”
宋氏踉蹌著站起身,對著身后吩咐。
家丁們原本戰戰兢兢不敢湊近,可看著宋氏一把匕首殺了那個在陸家作威作福的連仙長之后,對所謂仙者的敬畏之心慢慢化解。
并且這些人現在也沒了靈力,和他們沒有什么區別!
懷著一種詭異的心理,家丁們一擁而上,將花聰和朗原兩人用繩索牢牢的捆住,兩人如同待宰的母豬般被扔到了地上。
宋氏拿著匕首慢慢走近,“今天我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你們陰青門要報仇,盡管找我來!記住,我是陸家的主母宋氏!”
說完,手臂橫抬,就準備對著胖子脖頸上的大動脈扎去。
“阿彌陀佛,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一直默不作聲,雕塑一樣的大和尚不知道什么時候冒了出來,一手鉗住宋氏的胳膊,一手掛著佛珠豎在胸前。
“貧僧沒了修為,來不及阻止你殺了剛剛那位施主,可是貧僧不能看著你再造殺孽!你與陰青門的恩怨,已經了結,又何苦平添因果?”
宋氏到底是個女人,力氣自然比不上這種身體經過淬煉的修士,她能拿下陰青門的三個人,也不過是仗著人多罷了。
“大師,若他們不死,將來找我陸家尋仇,那這里所有的人恐怕都沒有活路,這樣的因果,大師可當得起?”
“阿彌陀佛!”
明心和尚是個佛修,不是個不懂變通的佛癡,“那將他二人交由我悲慈寺安置,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大和尚此話一出,宋氏還沒想好,死胖子已經開口,“老子就是死也不會入悲慈寺!”
說完就開始劇烈的掙扎,拼命的嘗試調動身體里的靈力,沖破束縛。
可丹田的劇痛比被人扎上一刀還難受,無奈之下,只得放棄。
看到他這樣的反映,宋氏反而放心了!
“如此,就有勞大師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死胖子這么畏懼去悲慈寺,定是那地方有能降住他的門道,宋氏雖然不了解,可也不傻,這會兒干脆做順水人情,把人交給大和尚。
“休想!”
“小心!”
“朗原!”
“阿彌陀佛!”
四道聲音同時響起。
第一道是朗原暴怒的聲音。
第二道是金嬤嬤著急的吶喊。
第三道是花聰驚恐的尖叫。
第四道是大和尚平靜的佛號。
一道搖搖晃晃的結界倉促結起,將朗原,花聰,宋氏,明心和尚以及幾個站在跟前的家丁包裹在內,緊接著里面就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
地面轟隆作響,房屋應聲而倒,整個陸家鎮像是地震一般,不停搖晃,瓦礫紛飛,塵囂喧天。
“這個陰青門的畜生!”
金嬤嬤一聲怒吼。
談墨有點呆傻地拉著談棋站到她身邊,聲音訥訥地問,“這是咋了?他們人呢?”
結界伴著刺眼的光破碎,等到地面也穩定下來,剛才結界里面的人都不見了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無知無畏,在某些時候,本身就是上天的一種偏愛。
在不知道實情的時候,談墨還能蹦起來問金嬤嬤,可是在了解真像之后,只剩下沉默。
死胖子元嬰自爆企圖逃離陸家鎮,可惜被金嬤嬤一道結界困在了里面。
一個元嬰修士自爆,足可以讓一座城瞬間變成廢墟,讓一座山頃刻夷為平地,更遑論里面的人?
宋氏是個凡人,花聰暫時失了修為與凡人無異。
大和尚和陸海雖然修為還在,可是和元嬰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談墨忽然想起昨日夜里,大和尚如銅雕塑一般坐在迎風口跟她說,若是無處可去,后院廂房可暫供小施主歇息一晚。
一個對陌生人抱有莫大善意的人,怎么就眨眼之間沒了?
背上趴著的小和尚有些往下掉,談墨伸出爪子在他腦袋上揉了兩把,又把他往上提了提,然后嘀咕了一句誰也沒聽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