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陸家呆著,那就出去找地方繼續修煉,今天她切身明白了一件事:只有自己強大,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才能無所畏懼!
“你倒是會給老婆子安排活兒,我為什么要幫你?我是吃你的了?喝你的了?你別得寸進尺,一個月不能再多了!”
金嬤嬤一臉踩了狗屎的嫌棄表情,努力想把談墨的小心思扼殺在萌芽狀態。
“嬤嬤!你不是說我哥至少要昏睡個把月么?萬一到時候還沒醒怎么辦?你好不容易救下我們的性命,難道要看著我們再被人弄死?再說了,就算醒了,身體好沒好徹底你能保證么?三個月只是為了萬無一失不是!”
金嬤嬤雙手叉腰,渾身的肉都在表達著主人的激動——顫抖不止,“你今兒就是說破大天,也不可能,最多一個半月!”
“兩個半月!”
“兩個月!再跟我討價還價,我現在就把你們兄妹扔出去!”
金嬤嬤一怒之下伸手朝旁邊的椅子扶手上一拍,椅子應聲而碎,旁邊的銀鈴下的瑟瑟發抖。
“行吧,兩個月就兩個月!嬤嬤,你瞧瞧你,都嚇壞銀鈴姐了!咱們有話好好說嘛!”
金嬤嬤懶得再跟她多說一句話,一個東西扔過來就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留下房中清醒著的兩人面面相覷。
談墨笑得見牙不見眼,“銀鈴姐姐別怕,嬤嬤刀子嘴豆腐心,習慣就好了!”
銀鈴懷疑地點點頭,然后給談棋擦拭了手和臉,一臉為難的站在床邊不動了。
“怎么了?”
談墨剛去外面又端了一盆干凈的水進來,看見她站著不動就問了一句。
“那個…墨兒,要不…要不你來給你哥擦身子吧!他身上都是血,可是我…”
銀鈴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這種男女大防在她腦海中根深蒂固,雖說下人之間沒有那些世家小姐公子之間么了苛刻的規矩,可這種已經算得上肌膚之親的事兒,還是很避諱的。
“我來吧,銀鈴姐姐,你出來這么久,要不先回去吧,免得被針線房的管事責難,等你下了值有時間再過來就成,不過可別讓別人看見你盡出藥園。”
銀鈴知道她這是擔心自己被他們兄妹連累,可憐談墨小小年紀就被逼著懂這些世俗人情,拍拍她的小肩膀,就從藥園邊上爬了出去。
要不說談墨和金嬤嬤熟悉呢!從小她可是從這狗洞里不知道偷偷爬進爬出多少回,一開始金嬤嬤對她視若無睹,時日一長,偶爾會給她喂點飯食和靈草渣。
隨著她年歲增長,那狗洞也越來越大,后來就成了她躲避金嬤嬤追打,過來蹭吃蹭喝常用的通道。
談墨小心地替談棋脫掉身上的衣裳,可有些地方,布料和傷口在就粘在了一處,甚至有一處布料深深的嵌進了傷口里面,不用力根本扯不開。
可是用力的話,肯定會將傷口撕開。
想了片刻,談墨在房間了轉了轉,找了把剪刀,圍著傷口的位置把其他的衣服剪下來脫掉,傷口的地方用干凈的水不停的沖洗,直到血痂化開,布料才被沖洗下來。
來回幾趟,談墨終于把他上身擦洗干凈,看到那些猙獰的傷口,眼睛里神色一黯。
至于隱私的位置,談墨直接將他身下的褥子卷上去,粗暴地隔著褲子用水大力清洗,流下來的水變干凈之后,先把被子蓋上,小手摸索著解開他的腰帶,又轉到床腳,雙手拽住褲腳,用力扯,把談棋扒了個干凈。
濕衣服拽下來,卷上去的褥子鋪好,談墨累癱在床跟前。
不知道的人看她剛剛一連串的動作,很難想象躺在上面的人會是她相依為命的哥哥,指不定會認為是仇人!
得虧金嬤嬤的藥效厲害,不然談棋就算昏過去也要被她折騰醒。
就在這時候,金嬤嬤拿著一個布包走了進來,看到地上滿屋子的水,氣的咬牙切齒,“我要給你哥施針,你給老娘出去找東西把這里弄干凈嘍!”
談墨累的實在是不想動彈,可是哥哥還指望她救呢,只能強撐著爬起來,把談棋的衣裳抱在懷里,準備出去一起給洗了!
外衫已經被剪碎了,補都不好補,只能扔掉處理了。
可她剛走到門外,里面就傳出金嬤嬤驚天動地的怒號,“談墨你個癟玩意兒!你給我死回來!老娘眼睛都要瞎了!”
糟糕!
嬤嬤要施針,可是,似乎,哥哥下面沒穿…
撇撇嘴,談墨拔腳就跑。
什么哥哥的清白之類的完全不在她的考慮范圍!
金嬤嬤都多大年紀的人了,論年紀當他們兄妹的娘都綽綽有余,談棋最多也就是被看光了而已,不打緊。
快天亮的時候,談墨終于把談棋的東西收拾停當,這會兒休息下來才看剛剛金嬤嬤隨手扔給她的東西。
竟然是個中品乾坤袋!
談墨將神識探進去,驚嘆看不見盡頭,她想,這怎么也得有小小姐的院子那么大吧!
“喏,把這些東西裝進去!老婆子現在手上就只有這么一只乾坤袋了,你先用著,這些丹藥還有衣裳,銀錢給你路上用,靈石老婆子這些年煉藥用沒了,你自己有機緣就自己掙去吧。”
金嬤嬤扔過一個包裹給坐在草屋廊檐下的小人兒,然后不客氣地說,“走吧!陸家鎮的人這會兒應該都睡著呢,趁著沒人,趕緊走!”
談墨也不廢話,拍拍屁股上的土,朝著門內談棋的方向看了兩眼,頭也不回的就從銀鈴之前鉆的狗洞爬了出去。
“真是個冷心冷肺的癟玩意兒!到外面可小心著點兒,可別被人給賣嘍!”
金嬤嬤在她走后,背著手走出茅草屋,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喃喃低語。
黎明的時候人睡得最沉,可就算是這樣,準備早點的人總該起床了吧?
可詭異的是整個陸家鎮此刻就像座死城,沒有任何聲息。
談墨此刻終于明白嬤嬤那句“陸家鎮的人這會兒應該都睡著呢”是什么意思!
這手段,太喜歡了!
毫無顧忌的奔走在陸家鎮的大街上,遇見熟悉的糕點鋪子,就順道拐進去,片刻后出來嘴里還叼著一塊糕點。
平日里這種地方,她也就只敢遠遠地看上一眼,因為要攢錢給哥哥治傷,除了必要的打點,談墨從來都是能省就省,現在就算她把整條街都拆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此刻不進去嘗嘗覬覦已久的美食更待何時?
就在走出陸家鎮沒多遠的地方,談墨耳中忽然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還未等她辨認出聲音的方向,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身穿葛布黃衣,手掛佛珠,二十來歲模樣的和尚。
最近她還真是跟佛門有緣!
活了六年也只在陸家見過幾回花緣的和尚,她自己接觸過的一個沒有!如今卻接二連三的遇見!
手腕上的天神珠里還住著一個呢!
“阿彌陀佛!”和尚呼了聲佛號,單手行禮,“小僧乃寒山城悲慈寺的僧人,敢問小施主可知道這附近是否有個半修仙的陸家?”
談墨看著他想象著小和尚長大后的模樣,和面前的和尚比起來,不知道會是誰更高壯些?
隨后意識到人家正在跟自己說話,搖搖頭甩脫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談墨就聽和尚又呼了聲佛號,說了句打擾了,與她擦身而過。
這就走了?
剛剛說什么了?
算了,還是趕緊趕路吧,不知道嬤嬤能讓陸家鎮的人睡多久,要是發現自己可就事兒大了。
而與她背道而馳的明心和尚心有所感,回頭望去,只看見一個小小的背影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