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七停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氣。
淋了雨般的汗水,早已打濕她的衣袍,額間碎發也濕濕的貼在肌膚上。
氣還未喘順,身邊小老虎便不停“噢~嗚~”的叫起來,同時前身伏地,做出準備戰斗的姿勢。
“蘭道友,快走!”方妙蕊帶著哭腔的聲音再次傳來。
蘭七站直,尋聲看去,便見方妙蕊被無數藤蔓纏繞,掛在空中,不過片刻不見,她已面色蒼白,氣色大不如前。
“快走啊。”她悲戚的道。
然而,蘭七走不了了。
此處環境與他處不同,只見此處綠意盎然,樹上,地上,到處爬滿了蔓藤。
那些蔓藤長得郁郁蔥蔥,爬在樹上的,還開滿了金色燈籠一樣的花,將這片林子裝點的甚是好看。
蘭七的雙腿,和小老虎,被蔓藤纏繞,死死的捆著,動彈不得。
“嘩嘩。”
輕微的聲響,逃不過蘭七的雙耳,她尋聲望去,臉色瞬間便白了。
只見無數蔓藤從四面八方延伸過來,她立刻揮劍咬牙狠狠的砍去,延伸到眼前的藤蔓被砍斷,但很快又長了出來。
她睜圓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縱是萬分震驚,她也不敢停。
那些藤蔓的速度不算快,但太多,她費力的砍,砍掉延伸過來的后,又長出來,周而復始。
終于,她有些力不從心,那些藤蔓卻不知疲累,終于找到機會,死死的纏住她雙手,纏得緊緊的,手腕吃痛,劍掉落下去,蘭七成為手無寸鐵之人。
接著,腰也被纏住了。
只覺大力一扯,她被高高吊在空中,旁邊吊著的是不停怒吼的小老虎,和奄奄一息的方妙蕊。
“這是什么鬼東西?”蘭七問。
只有知道對方是什么東西,才好想對策,被吊起來后,她反而更冷靜了。
“這種靈植叫魔燈藤,幼苗的時候很弱小,只能寄生在其他靈植身上,依靠其他靈植庇護,才能存活,等它長到一定程度后,就會反客為主,吸干寄主靈植,從而壯大自己。”
方妙蕊絕望極了,“沒想到,我方妙蕊有朝一日,能跟天才死在一起,值了!”
“我不想跟你死在一起。”蘭七動了動身體道。
哪想,越動,捆得越緊。
“這魔燈藤,比蛇連更可恨。”她咬牙,“蛇連生根發芽的那一刻起,就明明白白告訴周圍靈植,它要殺掉它們,而這魔燈藤,卻恩將仇報。”
“蘭道友,小心!”方妙蕊提醒,“她的芒刺可以刺穿任何寄主的身體!然后吞噬你。”。
蘭七來不及反應,手臂肌膚便被藤蔓上突然多出來的尖刺刺破了。
隨著尖刺刺破的瞬間,一道霸道的靈力沖入身體,迅速吞噬她的精血和靈力。
被吞噬的痛苦傳來,疼得她臉色蒼白,不過尚可忍耐,修煉五靈衍仙訣時,也是這種程度的痛苦。
它吞噬的速度很快,蘭七知道,再無脫身之法,要不了多久,定會枯竭而死。
“我要死啦!嗚嗚嗚,我不想死,爹說以后要將琳瑯閣開滿整個太清界…”
方妙蕊哭喊著,絕望,不甘,種種情緒,影響著蘭七,她的心亂了幾拍。
冷靜!
她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不能被外物影響。
閉上眼睛,無視耳邊的哀叫,她想起之前粗略掃了幾眼的靈植大全前言。
上面記載,但凡是踏入修行路的,不管是人,還是獸,亦或是靈植,都會有幾處最為要緊的地方。
人,最要緊的便是丹田,神識,靈脈。
靈獸,最要緊的則是妖丹。
而靈植,也有其命珠所在。
蘭七用心去感應,她猜想,命珠肯定在這片綠蔥蔥里,就是不知被這妖樹藏在何處。
她修行千年,本身又是奸詐狡猾的靈植,肯定不輕易暴露命珠。
電光火石之間,蘭七放棄了尋找命珠這件事。
她內視丹田,那個點的顏色又不一樣了,她此時看到了仿若佛光、無比神圣的色澤。
幾乎是精血和靈力被吞噬的瞬間,丹田里的那個點動了,它自主的離開丹田,順著靈脈,迎向那股外來力量。
突然,蘭七想到一個辦法。
修煉水神賦時,身體會出現一股她無法承受的強大力量,若此刻修煉…
念頭已過,她立刻默念水神賦,幾乎是頃刻間,無數紫色靈氣涌入她的身體,千百倍的痛苦也自丹田傳來,痛苦傳來的同時,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在靈脈里游走。
強大的力量以那個點為首,簇擁著它,有種馬首是瞻的感覺。
很快,那個點觸到了魔燈藤的靈力,它就像王者一樣,將魔燈藤的靈力沖得七零八落。
魔燈藤感受到危險,慌忙撤走。
此處靈氣充沛,修煉的速度竟然是以往修煉的三倍,但痛苦也同樣加倍。
那個點來到魔燈藤芒刺所在的地方,意外的順著芒刺便傳了過去。
蘭七閉著雙目,沒看到外面的情況,但小老虎看得清楚。
它此時忘了掙扎,只愣愣的看著蘭七。
小小的一個點,塵埃般不起眼,從芒刺處,直沖整個蔓藤,所過之處,綠葉枯黃掉落,水分充足的藤蔓也迅速枯萎。
“嘭。”
捆著蘭七的藤蔓枯萎,失去活力,自然松開,蘭七從高空摔落,疼得她齜牙咧嘴。
修煉被迫停止,她略有不滿,但爬起來時發現自己自由了,立刻咧嘴一笑,“呼,安全了!”
“噢~~~嗚”
小老虎反應過來,立刻扭動身體,向蘭七求救。
蘭七撿起地上的短劍,揮劍斬斷捆著小老虎的藤蔓,它重重摔了下來。
不過倒是沒摔傷,摔下來后爬起便屁顛屁顛的跑到蘭七跟前,歡喜的用頭蹭她。
救下小老虎,蘭七又砍斷綁著方妙蕊的藤蔓,將她救了下來。
方妙蕊此時已是奄奄一息,見自己得救,松了口氣,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道友,我又欠你一命。”
“無妨。”蘭七淡淡道。
危機暫時化解,她卻沒工夫歡慶,立刻盤腿就地坐下,雙目緊閉,努力感應離開自己身體的那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