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了,我妹妹連件新衣服都沒有。咱們這當哥當嫂子,送一件給她,如何?”周天闊看著她又積極地說道,“反正咱們這邊一時半會兒熱不起來,下個月開工資了,你在去買。”
“可是就沒有我喜歡的樣式了,這可是列寧裝。”夏佩蘭噘著嘴極其不情愿地說道。
“那說不定到下個月就會有更漂亮的衣服了。”周天闊笑著游說道,雙眸真誠地看著她道,“喜歡的話,買兩件。”
“兩件?”夏佩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一件有多貴嗎?這是我攢了三個月才買的。”
“呃…”周天闊聞言心虛地別過頭道,“加上我的工資你就少攢兩月了,正好天氣熱了。”
夏佩蘭看著他的呆樣兒,輕笑出聲道,“呆子,我有衣服穿,不一定非要穿的。就給小姑子好了。”
“還是我家佩蘭好。”周天闊嘴巴特別甜地說道,“我替紅梅謝謝她這個好嫂子了。”
“對了,爹走的時候,拿些錢給他。”夏佩蘭從炕頭柜里翻出自己買的豆青色的列寧裝,包進了包袱皮內,系好了。
“拿錢?”周天闊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道。
“咱們已經成家了,該給養老錢。”夏佩蘭坐在炕沿上看著他說道。
“啊!”周天闊呆頭呆腦地看著她。
“你這當兒子可真是沒良心。”夏佩蘭捏著他的耳朵來回晃晃他的腦袋道,“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兒子,非氣死不可。”
“疼疼疼…”周天闊夸張地齜牙咧嘴地喊道。
“我根本沒用力,疼什么疼?”夏佩蘭松開了手,說著又坐到了炕沿上。
“我怎么沒良心了。”周天闊堅決不承認這個‘罪名’,“我是在我們村出了名的孝順。”
“哦!”夏佩蘭挑眉看著他說道,“以前戰亂打的不可開交,給家里寄錢、寄信很危險,萬一招來災禍,那就是滅頂之災。可是現在解放了,也沒見你給家里寄錢。公公婆婆真是白養你這么大了。”
周天闊聞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媳婦教訓的對。”討巧地說道,“只是你說給多少合適呢?”
夏佩蘭輕撫額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一家之主,這事你說了算。”
她這個兒媳婦說多說少了都不合適,目光在他身上轉啊轉的,這就考驗你良心的時候了。
周天闊想了想道,“我每個月要給孩子五塊錢的撫養費,爹娘家里分到了地,糧食自給自足,每個月給他們十塊錢好了。”話落看著她問道,“你說呢”
“行!沒問題。”夏佩蘭嘴角微翹,對于他的回答非常滿意。
“你呢?老泰山不寄養老錢嗎?”周天闊看著她突然問道。
夏佩蘭聞言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
“女兒也不是天生天養的,孝敬爸媽也是應該的。”周天闊理所當然地說道。
夏佩蘭在燭火的映照下,臉上的笑容如盛開的桃花,笑著說道,“我爸媽有大哥他們呢?還輪不到出嫁的女兒。”
周天闊聞言雙眸真誠地看著她道,“那咱們也得表示表示吧!”
“我爸媽有工作,這樣的話,每年春節買點兒禮物孝敬他們就好。”夏佩蘭臉上泛著甜蜜地笑意道。
“行,家里的事情你做主。”周天闊笑著應道,“收拾完了吧!收拾完了,咱們洗洗睡覺,今兒一天快把我給累死了。”
周天闊起身刷牙洗臉去,陪著老爹洗過澡了,所以簡單的洗洗脫了衣服躺進媳婦兒鋪好的熱乎乎的炕,伸伸懶腰,“真舒服。”
夏佩蘭緊跟著脫了衣服躺進了被窩,周天闊就蹭了過來。
“你不是說累了嗎?”夏佩蘭摁著他的手說道。
“碰到你我就不累了。”周天闊手被摁著了,嘴湊了上去。
“不行!”夏佩蘭拒絕道。
“為什么?我刷牙了。”周天闊張著大嘴呼吸,“哈哈…”
“我那個來了。”夏佩蘭低垂著眼眸不敢與之對視。
“那個…哪個啊!”周天闊眨眨迷糊的雙眸,不明白什么意思?
夏佩蘭紅著臉在歪著腦袋,在他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
“啊!”周天闊頹然四仰八叉的躺了下來,閉上了眼,遮住了一臉的遺憾。
“你失望了。”夏佩蘭抬眼看著他問道。
“沒有!”周天闊睜開眼看著她立馬說道,“我們結婚還不到三個月。”曖昧地又說道,“看來是我努力的不夠。”
“說什么呢你?”夏佩蘭紅著臉捶著他硬的如石頭胸膛嬌嗔道。
周天闊握著她手,“睡覺。”半起身將炕桌上的蠟燭給吹滅了,老老實實的睡覺。
周父躺在熱乎的炕上,卻怎么也睡不著,翻來覆去,如烙煎餅似的。
屋里的燈突然亮了起來,一晚上沒有睡踏實的周父干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道,“還是城里好啊!有電燈可真好,比那煤油燈強多了,一點兒味兒都沒有。”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出了招待所。
途徑操場的時候,發現學員們在出晨操,嘴里喊著口號:一二三四。
看著精神抖擻的棒小伙兒,會心一笑。
周父穿過操場出了校區,朝醫院走去,透過路燈遠遠的看見大門里出來四個人,四大一小。
那小的分明是自己的大孫子。
周光明打著哈欠,揉著眼睛,一臉的困意,冷風吹來縮縮脖子,“嘶…好冷啊!”
“你小心腳下。”花半枝拉著他下了臺階。
“娘,可不可以不出操啊!”周光明搖著花半枝的胳膊撒嬌道。
花半枝蹲下來與他平視道,“怎么光明跑累了。”
“實在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周光明噘著小嘴可憐兮兮地說道。
“不想跑了。”花半枝食指點著他的胸口道。
周光明低垂著頭,眼睛上瞟偷偷地看著花半枝想說又不敢說。
“小子,你把我給鼓動起來,沒想到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卓爾雅故意板著臉看著他說道。
“我…”周光明心虛地頭垂的更低了。
孟繁春抬眼看著卓爾雅,微微搖頭,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