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錯過了什么?
眼見這一連串的變故,在自己的眼前發生,候大人突然有一種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的感覺。
不過事已至此,就算是候大人再怎么糾結,也已然無用。
他需要向前看。
他需要活著。
只有活著,才有明天。他才能一展抱負,讓他的名字,刻在青史上面。
事實上,這也是大部分為官者的終極目標。
因此白禮,便成為了侯大人手中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眼見細雨停歇,天一的目光也看向他這邊。候大人便連忙將白禮拽到了他身前,同時緊緊地扼守住其咽喉,強行鎮定道:“不要過來,不要動!否則,本官就真的不客氣了!”
“這位大人,”天一聞言不由玩味道:“這話你就是沒說膩,奴家也聽膩了。不過你別是老光說不練,你倒是動點真格的,給奴家看一看。”
“二公子,”見天一這邊似乎無法溝通,候大人便又將目光凝聚到了白禮的身上,冷聲威脅道:“我奉勸你最好識趣一點,不要再給本官裝瘋賣傻。要不然,本官可能會死,但你一樣也活不成!
現在馬上讓你的人給本官讓出一條路來,如敢說出半個不字來,本官定送你先去西天!”
“哈哈哈…”
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白禮突然開始笑了起來。
而這也讓面色本身就已經夠難看的候大人,臉色越加難看起來。不善的再次開口道:“二公子笑什么?”
“難道不好笑嗎?”
面對白禮的反問,還未等侯大人有所表示,他便突然感覺到自己對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一些開始失去掌控。
最先是扼住白禮咽喉的那只手,而后便是胳膊,再之后就是身體!
緊接著,就在候大人想要開口說些什么的之時。他驚愕的發現,居然連他的嘴連他的舌頭都已經開始不受他的控制了!
發生了什么!
難不成…
候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再看向被他扼住咽喉的白禮的背影的時候,就好像是在看一尊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樣,眼中滿是驚駭,以及猜疑。
而也正是這個時候,白禮伸出手來,一邊一根一根的掰開候大人,扼住其咽喉的那只手的手指。一邊輕笑道:“還真是傷腦筋哪,為什么本公子總是會碰到一些有迷之自信的人。
總以為自己能夠掌控一切,以為…自己是最強的人。
然而等真到了動手的時候一個個卻往往令人大失所望讓人白費了一番期盼。不過也難怪,有些人站在高處久了就忘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著白禮便將那五根扼住自己咽喉的手指,同時推開候大人那已經完全失去控制的胳膊。繼而轉過身來為候大人正了正衣領便再次開口輕笑道:“不過也不打緊,人誰無錯。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好了…這位大人,如果我估算不錯的話你的時間你不多了。所以…你我有緣再見。另外還請謹記下輩子做一個恭謙的人。同時也請記住,作為敵人,千萬不要離一個毒師…太近。”
毒師?
原來如此!
候大人終于明白了,自己身體為什么不受掌控。也終于明白了,為何明明白禮落到了他的手中那天一和白禮卻始終不及。
原來從一開始,他選擇準備拿白禮作為人質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這波確實是不冤。
只可惜,他明白其中具體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伴隨白禮所施加在候大人身上的毒,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不光是他的肢體已經開始失去了控制停止工作。他的內臟做大腦也同樣開始罷工。
眾所周知大腦只要缺血缺氧達到六分鐘,便可造成不可逆的損失。
也就是俗稱的腦死亡。
而侯大人并不用等那么久,伴隨著白禮這邊話音落地幾個呼吸的功夫。他便因身體所有器官全部罷工,衰竭,而正式的死亡。
死在了這距離廣陽城外不足百里的山坳之中。
“好歹也是位天人。”
白禮一邊掏出一塊錦帕來,擦了擦那雙為候大人正衣領的手,一邊對著這個時候終于湊過來,在一旁等候吩咐的白四吩咐道:“讓人收斂一下尸體,一會兒送到廣陽城去。我記得那邊已經讓法曹備好了幾幅上好的棺木,讓人選個吉時,找塊地埋了吧。”
“公子仁義,”白四恭維道。
“還有,順便讓廣陽城的人安排輛馬車,這還有三天的路,一直在馬背上的,我這身子骨可消受不起,”白禮繼續吩咐道。
身子骨消受不起?
白四這邊如何作答,先不談。
東島國一方還殘存的那幾個人,聞言皆不由無語。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哪里還看不出來,白禮這位傳聞中身嬌體弱的二公子,絕不像傳聞中的那么簡單。
就算是拿下候大人靠的是毒,但是其本身的實力,也絕對不凡。
畢竟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早先候大人出言威脅的時候,為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不自覺的便用上屬于天人境界的威亞。
在如此恐怖的壓力之下,他們這些遠在上百丈之外的人,都受影響。其中他們里面唯一一個運氣好,以渡經境界活到現在的,更是氣血翻滾,呼吸不暢。
但是位于候大人身邊的白禮,卻絲毫不受影響。
由此可見,哪怕是拋開毒之一字不談,白禮的實力也絕不簡單。
這等人物會吃不了安馬勞頓的苦?
簡直是天方夜譚。
當然,對此,東島國一方所剩得幾人也沒有深究,計較的意思。因為他們的小命,現在還在白禮手中攥著呢。
別忘了,白禮那天一兩個字,可不光是侯大人他們聽見了。東島國一方個人也同樣聽得見。
候大人都聯想到了天門地戶組織。東島國一方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聯想不到。
而天門地戶之所以能夠囂張猖狂至今,高掛于海捕公文榜上,讓當今朝廷和天子所惱羞、忌憚。除了因為天門地戶能人之所不能,做出了數件駭人聽聞的大事之外。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天門地戶藏得夠隱秘,藏的夠深。
組織上下,無一人身份為外人知曉。無一人和外界某人,或者某方勢力有太大、明顯的牽連。
而現在,這一切今天被打破了。
東島國一方剩下的幾人,現在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應死之人。
因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只有他們死了,天門地戶之中的人才能夠繼續維持神秘的身份。
當然,沒人愿意死。
所以他們現在也只能祈求,祈求白禮能夠顧及他們東島國使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