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邵子峰半睜著眼睛,四肢自然朝上,身體不斷的往深海墜去。
漆黑的海水中散發著刺骨的寒意,空靈的鳴叫悠揚婉轉,猶如動聽的歌謠在深海中回蕩著。
邵子峰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看到頭頂海面照射進來的光線越來越弱。
微弱的光線下,球球抱成一團,就在他正上方不遠處不斷下沉。
邵子峰想要伸手抓住它,可是他已經沒力氣了。
嘩啦。
水流涌動的聲音通過振動的方式傳到邵子峰的耳膜。
一個白影從眼前閃過,隨后他感覺自己停止了下墜。
球球也緩緩落在了他的懷里。
失去意識前,一個空靈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雪龍號順利的穿過了冰山之間的峽谷,停在了沒有浮冰的海面上。
天空上云層的空洞正在慢慢縮小,最后一束金色的陽光把雪龍號所籠罩。
海浪翻滾,拍打著被劈成兩半的冰山。
陳藝馨站在甲板邊沿,出神的看著茫茫的海面。
她背后站著一群人,此時全都沉默不語的看著不遠處的冰山。
滄海源靠著欄桿,嘴里叼著點燃的香煙,額前的長發被寒風吹亂。
龍門吊在工作人員的操作下運行起來,機器的轟鳴聲中,深海探測設備不斷下沉。
“嚓!”
半空中傳來清亮的叫聲,兩只赤紅色的火鳳雉扇動著翅膀盤旋一圈,掀起陣陣熱流降落在甲板上。
“陳教授。”
上官龍小心翼翼叫了一聲,陳藝馨終于收回目光,轉身看著剛回來的兩名戰士。
“這是在冰山上發現的。”
小戰士有些緊張,急忙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陳藝馨。
他雙手捧著一柄形制古樸,裹著鯊魚皮的刀鞘,刀鞘上放著斷刀碎片,在金色的陽光中反射著寒光。
陳藝馨愣愣的看著兩樣物品,慢慢脫下御寒手套。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寒冷,她的修長白皙手指不住的顫抖著。
“教授...”
唐糖看到她的手在低溫下快速變紅,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陳藝馨默然不語,輕輕撫摸著溫熱的刀鞘。
這刀鞘和刀她是見過的。
在之前遭遇海上迷霧之時,她親眼看到邵子峰用這把唐刀砍斷襲擊他們的觸手。
雖然不清楚這唐刀有什么神奇之處,可以讓邵子峰發揮出遠超常人的力量。
邵子峰不說,陳藝馨也并沒有過問。
就比如她知道邵子峰身上有很多秘密。
極度疑似返祖進化的球球,進化后成為元素體的梅花鹿,沒有殼卻說是蛤蜊的神秘變異生物。
以及從情報得知,邵子峰可能掌握著銀蕨功效的秘密。
對于致力于研究變異生物的她來說,邵子峰的每一只變異生物都擁有著讓她癡迷的魅力,只是在經過第一次逼迫邵子峰合作后,她再也不想用那種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
顫抖的手指劃過冰冷的刀鋒,一絲疼痛傳來,殷紅色的血液在刀鋒上凝結成冰花。
縮回手,陳藝馨示意唐糖接過刀鞘和碎片,抬起頭看著周圍的眾人。
“尋找小峰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如果我需要我協助的請盡管說。”
說完陳藝馨對著眾人微微鞠躬。
“陳教授哪里話,子峰兄弟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我們怎么會袖手旁觀。”
船長連忙擺著手,然后拿起對講機吼道:“快特么把船上所有的深海探測器都給我放下去,都愣著干嘛呢。”
上官龍看了陳藝馨一眼,腰身挺直的大聲吼著:“馬凱、趙黎、佟昊,你們三人抓緊恢復體力,其余人隨我升空搜尋。”
“是。”
“瑪德。”
滄海源暗罵一聲,吐掉嘴里的香煙,直接拉開自己的防風服。
“帝王企鵝,帶老子下去,我非得把這小子逮回來。”
“嘎!”
帝王企鵝看了眼自己在風中不斷飄蕩的贅皮,目光中滿是憂傷。
黑暗中,空靈的聲音在心底響起,語調輕快活潑,充滿了期待和憧憬。
邵子峰慢慢的睜開眼睛,呆滯了片刻后用力眨了眨眼睛。
因為他的眼前依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張開嘴想要說話,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按耐住心中的不安,他想要起身,但是根本感受不到手腳的存在。
“我...這是...怎么了。”
“我是...誰?”
邵子峰的思維有些凝滯,就像是生銹的機器一般。
下一刻,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動了起來,液體拂過皮膚的觸感清晰的傳來。
空靈的聲音再次從心底響起,語調依舊輕快,給人一種元氣滿滿的感覺。
邵子峰忍不住在心底問道:“你...是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那個聲音卻沒有回答他,無光無聲的環境讓他有些焦躁。
“回答...我,你是誰!”
邵子峰在心底吶喊著,可是除了水流拂過皮膚的觸感外,他什么也看不見,聽不到。
這種死寂讓他彷徨無助。
“你...是誰?”
這種沒有回答的對話時不時就會響起,到后來邵子峰只是習慣性的回答,根本不會奢求聲音主人的回應。
后來,連這句話都很久沒出現。
這在里他沒有時間的觀念,只知道自己在不停的移動著。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聲音再次在他心底響起。
這次的語調中滿是孤獨。
“我能,我能聽見!”
邵子峰連忙回應著。
在這種黑暗無聲的環境中,孤獨就像是潮水般不斷的侵襲著他。
邵子峰現在迫切的想要跟別人交流。
只是,那個聲音依舊沒有回應他。
又過了很久之后,邵子峰突然感覺到周圍的的水流變得混亂無比。
邵子峰突然感覺身體上傳來陣陣劇痛。
這是不知道多久以來,他第一次感受到除了觸感以外的其他感覺。
竟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激動。
“痛...好痛。”
“為什么...都聽不到我的聲音。”
“為什么...都不理我。”
痛楚慢慢消失,水流也變的靜止下來。
虛弱的呢喃聲在邵子峰心底響起,充滿了委屈。
“我能聽到啊!”
邵子峰無聲的吶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