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在離開克萊斯特徹奇的第四天早上,沉睡中的邵子峰被巨響驚醒。
雪龍號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撞擊,船體不住的搖晃著。
邵子峰連忙坐起身朝舷窗看去,只見舷窗上白茫茫的一片水汽。
把扒在他胸口的球球小心翼翼的放在被窩里。
邵子峰掀開被子來到舷窗前,擦去水汽后外面的景象和昨天相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陰沉的天空烏云低垂,一望無盡的大海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白色浮冰。
不知名的海鳥在浮冰上休息,它們好奇的看著雪龍號。
還不等邵子峰查看資料,那些海鳥鳴叫著飛向遠處,在海天之間自由翱翔。
滋滋。
這時,室內的廣播響了起來。
“前方即將進入流冰海域,風急浪大請不要隨意外出,如遇到劇烈撞擊請按照安全手冊進行自我防護。”
“嚶嚶。”
“呦”
兩個小家伙被廣播吵醒。
球球用小爪子揉著眼睛,茫然的尋找著邵子峰。
“早上好。”
邵子峰笑著給兩個小家伙擺了擺手,瞥了一眼某貝,它還在沒心沒肺的睡個沒完。
“嚶”
球球三步并作兩步的跳到邵子峰的肩膀上,長長的尾巴纏住他的脖子,剛長出的細小鱗片蹭的邵子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鬧,該涂藥了。”
邵子峰伸出手,球球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
從桌子上拿起裝著暗紅色液體的試管,這是陳藝馨讓唐糖送來的,據說是從球球脫落的鱗甲里提取的什么物質,可以促進鱗甲生長,而且長期涂抹會讓鱗甲越來越堅硬,球球很是喜歡。
倒了一點液體到球球身上,邵子峰用打手給它來了個全身按摩。
球球半推半就的享受著按摩服務,瞇著瞇著眼睛哼哼唧唧。
把渾身癱軟的球球掛在脖子上,邵子峰拿出銀蕨遞走向趴在床尾的小鹿。
“小鹿,到你了。”
“呦”
小鹿親昵的抵了抵他的大手,張嘴把銀蕨吃了下去。
看著現在的小鹿,邵子峰心中越發的愉悅。
在服用了幾天的銀蕨后,小鹿的大半個腦袋都成功的轉化成了能量體。
它的狀態也越來越好,已經可以自己站起來走路了。
只是邵子峰大部分時間還是讓它好好休息。
在小鹿消化完銀蕨后,邵子峰又給蜃貝貝的殼旁扔了些食物,這才穿戴好準備出門。
“不許到處跑知道嗎?”
“呦”
隨著房門關上,小鹿慢慢趴在了床上,目光默默的注視著房門。
邵子峰來到大廳時,這里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他們把沙發和茶幾搬到觀景室,邊吃邊喝的聊著什么。
“子峰師弟來了啊。”
楊奇幾人聚在一起,看到邵子峰時熱情的揚了揚手中的咖啡。
“楊哥。”
楊奇笑呵呵的把滄海源往旁邊擠了擠。
“來坐,唐糖去端飲料了。”
滄海源瞪了楊奇一眼,不情不愿的往旁邊坐了坐,陰陽怪氣的說道。
“喲,子峰今天怎么親自來吃飯了。”
邵子峰白了他一眼,坐在了楊奇旁邊。
這時,觀景室的另一邊發出一陣起哄聲。
“崔站長,今天準備給我們吹點什么。”
“吹你個頭。”
胖乎乎的崔站長臉上有點掛不住了,自從上次的迷霧事件后,不管他說什么別人都會打趣他,這讓一開始眾星捧月的崔站長很不舒服。
他吹胡子瞪眼的看著眾人:“怎么說我也是多次來南極的老前輩了,手指縫里隨便露點都夠你們用的,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嘿,崔站長說的對,所以今天準備給我吹...不對不對,是準備給我們這些晚輩漏點什么。”
“是啊,崔站長快漏點。”
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崔站長也沒有繼續拿架子,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說道:“我想想給你們吹...不是,給你們講點什么。”
說著崔站長透過落地窗往外眺望,突然他眼前一亮。
“有了,我就給你們講講冰山。”
“冰山,那有什么好講的,不就跟浮冰一樣嗎。”
一個常駐科考隊的電工不屑的說道,相對于冰山,他更想聽的是關于南極的傳奇故事。
說到這不得不說一下常駐科考站的構成,除了研究地質、天氣、大氣等專業的研究員外,南極科考隊還會配備醫生、電工、廚師等維持科考站日常運行的技術人員,這些人大多是招聘來的,知識水平可能不高,但是自己專業技術卻非常強。
崔站長嘿嘿一笑。
“要不說你們年輕呢,極地的冰山可不是尋常的浮冰。”說到這他環顧一周:“說到冰山你們最先想起的是什么?”
“冰山一角?”
“不錯。”崔站長給回答問題的那人丟了個贊許的眼神:“冰山一角這個成語很好的詮釋了冰山的狀態,因為冰的密度比海水小了百分之十左右,所以說你看到露在海面上的冰山并不是它真正的大小,冰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體積是沉在海水以下的。”
“你們想想,極地冰山那么結實,這一下撞上去...嘖嘖。”
看著崔站長搖頭晃腦的樣子,有人發出嗤笑:“崔站長,這又不是給小孩子上自然科學課。再說了,船上有聲吶雷達,遇到冰山早早的繞開,哪有你說的駭人聽聞,講點大家不知道的唄。”
崔站長哼了一聲:“這才只是個開場,既然到了極地,那冰山肯定和平常的不一樣。”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中露出些許追憶之色:“這還要從我第二次常駐南極科考說起,那時候得我不比你們大多少。”
“我們哪有你們現在這個條件,每天除了吃飯就是打牌...”
“這段之前已經說過了。”隨隊醫生弱弱的舉手提醒道。
崔站長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那天和今天一樣,我們的破冰船即將進入流冰海域,那時候我們哪有先這個條件...”
“說過了!”
這次是眾人一起說的。
崔站長生氣了,他眼睛一瞪:“到底是你說還是我說!”
“你說你說。”眾人發出默契的哄笑聲。
這群年輕人怎么這么沒有耐心。
太浮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