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看著十米之外，托馬斯墜地濺起的浮土。
艾文緩緩收腳，將僅僅出鞘一線的寒鋒重新推回“鞘”中。
過了這么長時間，艾文早就已經將從“薔薇劍圣”那里偷師學到的技巧融會貫通。
雖然只是限于正式騎士能理解消化的部分，但加上他的不斷領悟和“數據化視野”對身體的精細監控。
艾文已經將自己白帆劍術的精通級別提升到了極限，只差一個契機便能突破到可以使用標志性“劍氣”的大師級別！
對現在的他來說，看破托馬斯所用出的奧義并不困難。
甚至，最終把那一腳換成一劍也不是不行，只是艾文終究還是把那個誘人的想法給生生忍住了。
如果此時面對的只是一個平民出身沒有什么深厚背景的“海軍新星”，那殺了可能也就殺了，哪怕是芝蘭當道艾文也不吝辣手除之。
但要殺托馬斯·格雷戈里卻必然要承擔背后的惡果。
道理很簡單，對王國這種層面的大勢力來說最看中的是利益，如果能彌補損失面子上也過得去，幾乎不可能對遠在另一個國家的“殺人兇手”怎么樣。
即使艾文自己都不確定，如果自己被干掉了，王國會不會大費周折派出獵殺部隊為一個失去價值的人復仇。
但是他非常確定，如果自己干掉了托馬斯，伊利亞官方什么反應不好說，卻一定會有一個人不計代價不設底線瘋狂報復自己，那就是...他親爸啊！
伊利亞一個賴特伯爵就夠了，要是再加上一個有殺子之仇能量未知的軍方大佬，這安穩日子可就真的不用過了。
呃，其實自己的日子本來也不怎么安穩就是了。
不過。
貌似艾文給托馬斯留下的陰影好像還不夠深的樣子。
“啊！咳咳..我...饒不了你啊！”
顯然，他剛才受創頗重連平衡都有些掌握不好，以手撐地才歪歪扭扭從地上爬了起來。
撿起自己的超凡長劍，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沫，缺了半口牙連說話都在漏風的托馬斯，此時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在身為伊利亞前海軍參謀次長的爺爺和海軍少將的父親護持下，自己成長到現在一路順風順水，在國內什么時候丟過這么大的臉？
而且還是在有一群來自聯盟六國的軍官圍觀的時候！
有這個污點，我怎么拿完美的形象去競爭伊利亞的海軍元帥啊？！
“呼哧！呼哧！...”
喘著粗氣，像是隨時都要重新倒下，卻還是一步步向著艾文靠近過來。
兩步之后，托馬斯手中的超凡長劍“血色湖光”血光大盛！
盛怒中他一邊邁動腳步，一邊高喊出了這件兵器核心能力的名字：
“超凡能力·湖光倒影！”
濃郁的紅色超凡靈光中，重新發起沖鋒的托馬斯好像回光返照般重新恢復了原本的狀態，然后突然一分為二，一左一右好像化作了湖中倒影一樣動作、外貌完全一致的兩個人。
轟！轟！轟！....
兩道身影同時被籠罩在一層火紅色的氣焰中，如同兩只鐵甲犀牛，讓他每一次踏步腳下石堡的磚石都發生一次爆裂。
聲勢與最開始時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顯然能跟海洋秘寶和神之贈禮并列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血色湖光”最核心的能力，其實是在發動“湖光倒影”時，能同時引動提前儲存在劍身內部的“斗氣”為持劍者所用。
同時，以超凡兵器制造出來的鏡像，分擔更高職階超凡能量的壓力，讓持劍者也能做到對這種強大超凡能力粗放的控制。
就算這種小孩兒舞大錘的狀態絕對打不過任何一位真正的大騎士，但理論上在正式騎士階段卻是無敵的！除非遇到另一種能與斗氣比肩的力量。
這便是它能與海洋秘寶并列的根源所在！
當然，它能發揮效用的前提，是你的背后要站著至少一位愿意為你充能的“大騎士”。
“作為最后的殺手锏，我本來想把這個機會用到與‘章魚鬼’對決的時候。沒想到會提前用到你的身上，能死在大騎士的斗氣之下，你該感到榮幸！”
本就性情桀驁目空一切還心眼極小的托馬斯，此時羞怒交加，早就把什么理智、后果都拋在了腦后，“霜狼劍術”的要旨也忘得一干二凈，劍狂心更狂！
不過，絕對的力量之下已經不需要任何技巧，就像是海嘯碾碎海灘上的沙堡一樣，不費吹灰之力！
嗯，理論上。
咔——
機簧重新彈開。
呲——
這時，艾文手中的細劍才緩緩出鞘，讓圍觀的軍官們看清了那一線雪光真正的樣子，那赫然也是一柄超凡兵器。
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艾文竟然一直在藏拙？
小小舞了個劍花。
沒有特殊能力的劍杖除了鋒利、堅韌之外，最大的特點就是偽裝了。在出鞘之前，就算身為大騎士的少將都沒有發現端倪。
艾文還有閑暇遞給少將一個放心的眼神，止住他面對托馬斯一而再再而三死纏爛打，已經快要忍受不住的暴脾氣。
不過，即使被艾文用眼神阻住，科弗代爾少將也已經提起精神上前兩步，隨時準備出手防止事態的進一步惡化。
“呵，起風了啊！”
對面兇猛的沖鋒未至，不知道是什么人灌注進去的狂暴斗氣已經提前掀起了一陣狂風，吹動了艾文的發梢。
雙手持劍，擺出一個揚帆起勢，艾文的眼神瞬間一肅。
就算這段時間主要在為晉升正式巫師做著準備，但并不意味著自己已經刻入骨髓的劍術已經就此放下。事實上，已經達到學徒巔峰的活化精神力恰恰為自己的劍術進步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觀察入微，絕不會被欺騙的靈性之眼！
雙目緩緩閉上，更加廣闊的視野卻隨之打開。
兩股撲面而來的風在咆哮、在沖突、在糾纏！
腰間的“黑豹護符”被激活，3.8的敏捷屬性瞬間被增幅到了4.56，這是屬于巔峰騎士的身體數值。
艾文口鼻之間呼吸微微，騎士呼吸法已經悄然發生調整，全身大部分的骨骼、肌肉、神經都被調動。
隨后邁步加速。
手中的細長的迅捷劍揚起，若有若無的清風在劍刃上雀躍、跳動、飛旋...
嗤——
超凡奧義·風剪·偽！
迅捷劍循著兩道氣流中，不可思議的脈絡輕巧刺入，好像穿針引線一樣將絲絲縷縷的勁風重新編織，然后瞬間引爆！
圍觀者只看到，艾文在原地的身影驟然消失，然后在兩個托馬斯之后浮現，好像圖像卡頓跳幀一樣，完全漏過了中間的過程。
甚至速度快到連少將都來不及出手阻止。
呲！呲！
艾文重新站定之后，森森的寒光才仿佛后知后覺般，在兩道紅色人影的額前各自綻放一朵霜花。
呼——！
艾文身后披風一般凌冽的風帶轟然炸開，吹亂了圍觀者的頭發、衣服，也吹散了地上的塵埃，露出堅硬的條石地面上被刻畫出的左右交叉的大大十字！
而托馬斯的兩道身影恰好分別位于兩條直線的端點上。
噗通！
嗖——
前一聲是托馬斯頹然倒地，后一聲是再也忍不住的少將飛身撲上。
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滿是苦瓜色。
“剛覺得有一個懂事的，怎么眨眼就要捅破天啊....”
直到兩步跨到托馬斯身邊。
看到長劍沒有破顱而入，只是在他的額間留下一道微微滲血的紅痕，以超凡騎士的自愈能力用不了幾分鐘就能重新長好，少將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
劍尖雖然沒有刺入，但艾文凌冽的殺意卻是透顱而過，讓托馬斯好像在萬米高空的懸崖邊上走了一遭。
倒地之后，眼神躲閃嘴唇囁喏，像被煮熟的面條一樣掛在扶起他的少將肩膀上，再也說不出一句狠話。
顯然已經被剛剛那生死一線嚇破了膽。
下次再遇上艾文就算不至于退避三舍，顯然也不可能再有拔劍的勇氣了。
“殺人誅心”說得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托馬斯中校，看在大家同僚一場的面子上。
希望你以后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謝謝！”
艾文忍著身體中“冒險家之血”驟然而起的躁動，壓制住想要轉身再給他一劍的誘人沖動。
最后告誡了他一句，抱歉地向托馬斯旁邊的少將看了一眼，直接轉身匆匆離去。
科弗代爾少將低頭看了托馬斯一眼，嘆了口氣：
“希望你能從今天的事上吸取些許教訓，好自為之吧。”
這個時候，一眾圍觀者才從艾文一劍大破斗氣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不可能吧？竟然以正式騎士之身擊破了大騎士的斗氣！”
“是風嗎？”
“不會是傳說中劍術大師才能使用的劍氣吧？！艾文艦長現在還不滿17歲啊！”
這一劍實際上是艾文取巧了。
真正的奧義·風剪應該是在劍術達到大師級別，領悟劍氣的奧妙之后。以劍氣牽引風的力量，在覺醒斗氣之前，就能以純粹的劍術揮出強大的超凡斬擊。
與擁有“斗氣”的大騎士過招。
艾文卻是以精通極限的劍術配合活化精神力造就的心眼，再加上對手的配合才能揮出這樣一劍，直接擊穿了托馬斯的斗氣光焰。
要是讓他自己一個人來，是怎么也不可能再揮出第二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