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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天生演員

熊貓書庫    崇禎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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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化清楚的意識到,如果朱慈烺針對的是他,就算他到朱慈烺哭訴求饒、就算有王承恩的幫襯,也是沒有用的,朱慈烺打陽武侯的屁股,掀了朱純臣和徐允禎的位置,斬首一百人頭,今日早朝更是舌戰群臣,強硬推行追逮三策,行的無一不是霹靂手段,就算服軟求饒,也未必能得到朱慈烺的諒解,反而可能會是自取滅亡。

  但如果朱慈烺不是針對他,涂興哲之事只是擦槍走火,那事情就好辦了。

  王德化想來想去,覺得朱慈烺并不是針對他,第一,他沒有惹朱慈烺,在一百人頭的事情,他還幫著朱慈烺說話;第二,朱慈烺現在已經惹了外廷的文官,再惹他這個提督東廠的大太監,好像不是朱慈烺這種聰明人會做的事情。

  不過他并不能確定,所以才要趁著傳旨的機會,親自來見朱慈烺。

  “殿下仁德…奴婢沒齒難忘啊…”

  王德化眼淚汪汪。

  朱慈烺對王德化一點都喜歡不起來,不過他不打算與王德化為敵,王德化深得圣心,是父皇面前的紅人,對王德化的任何攻擊,都可能引起父皇的猜忌。

  他犯不著為了一個王德化惹父皇不高興,且王德化并不是他謀劃的重點,有王之心和王承恩在,王德化在內廷翻不起什么波瀾,只要王德化不妨礙他在兵仗局的改革,他很樂意跟王德化保持現有的關系。

  朱慈烺對王德化好生安慰,終于是打消了王德化的疑心。

  “臣武驤左衛指揮使宗俊泰拜見殿下。”

  王德化之后,武驤左衛指揮使宗俊泰帶著兩位副指揮使前來拜見。

  宗俊泰四十歲不到,面膛黝黑,短胡須,大鼻子,生得身高臂長,肩寬腰細,一副標準的健美體形。此刻雖恭謹地跪在地上,卻仍掩飾不住全身的虎虎之氣。

  兩位副指揮使也都是精武之士,就是有點白凈,一看就知道沒怎么上過戰場。

  宮中四衛首先考察的是身手,其次是忠心,只要身家清白,身手矯健,上沒上過戰場,并不是考察的依據。

  “殿下,武驤左衛五百將士已在王府門前列隊,請你示下!”

  宗俊泰大聲回稟。

  “走!”朱慈烺心有激動,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識武驤左衛的風采。平常在宮中雖然經常能看到了宮中四衛,但都是一隊一列,最多一次不過二十人,五百人全衛集合的場面,他還沒有見過呢。

  信王府門前廣場,火把熊熊,五百武驤左衛列陣而立。

  身穿鐵鱗甲,頭戴寬檐笠盔,手持長槍,眼中望見的每一個軍士都目光堅毅,精壯英武,和京營將士的頹廢老弱,截然不同。唯一有點遺憾的是,武驤左衛雖然裝備精良,軍士精武,但卻沒有那種久經沙場,讓人望而生畏的殺氣。

  也難怪,武驤左衛雖然精銳,但宿衛皇宮,很少見血,因此還需要磨礪啊。

  即便如此,朱慈烺都大為振奮,但使天下所有的大明將士都如武驤左衛一般,何愁建虜不滅?

  檢閱完畢,指揮使宗俊泰親率一百武驤左衛宿衛信王府,其他四百人返回軍營。

  朱慈烺有了新的謀劃,要在信王府中為武驤左衛修建軍營,信王府占地一百八十畝,只后面的御苑就有六十畝,修建一座容納五百人的軍營,根本小事一件。不過這事不能交給杜勛,免的他上下其手,造出豆腐渣工程。

  回到后殿,朱慈烺心情大好,胃口也大好,周后送來的晚膳他一口氣就吃了大半。進完膳,在書桌前坐了,正準備看書,田守信輕步上前,小聲道:“殿下,該寫謝恩折了。”

  朱慈烺這才想起。

  武驤左衛出宮護衛可不是小事,是大明朝的立國以來的第一次,這樣的大事只口頭謝恩肯定不行的,必須寫一道奏折,正兒八經的向父皇謝恩。但寫奏折可不是朱慈烺的長處,只看毛筆他就頭疼,朱慈烺忽然意識到,自己東宮還缺少一個“文膽”,寫奏折,應付宮中的那些事務,都應該是文膽的工作。

  “殿下,寫奏折是左庶子的事。”田守信小聲提醒。

  朱慈烺大喜:“快去請他來。”

  左庶子吳偉業回到家中,正悶悶不樂呢,聽到太子召見,大喜過望的跳了起來,他還以為太子回心轉意,想要重開早課了。等到了信王府才明白,原來太子只是讓他寫謝恩奏折。

  左庶子本是太子侍從官,應該時時刻刻待在太子身邊,太子落水大病之前,一直都是如此,但太子病好之后卻像是變了一個人,無論做什么事都不通過他這個左庶子。

  “從明天起,左庶子就待在王府吧。本宮新近出宮,對東宮事務還不甚了解,加上軍務繁忙,府中的事還要左庶子和詹事府的王先生多擔待一些。”朱慈烺淡淡說。

  吳偉業微微松了一口氣,不管怎樣,總算是恢復應有的地位了,深深一躬:“殿下哪里話,臣本就是東宮屬官,侍讀殿下,本就是臣的職責,只要殿下能寬仁…”

  “好了,左庶子去忙吧。”朱慈烺很不喜歡這種魏征式,一有機會就要進言的勸說,何況每每想到吳偉業最后做了滿清的官,他心里就頗為不舒服。

  朱慈烺揮退了郁悶不已的吳偉業,準備看書的時候,田守信進來稟告:“殿下,廣東商人趙敬之求見。”

  “請他進來。”

  “草民趙敬之叩見太子殿下!”

  趙敬之一跨過門檻,就遠遠地跪在地上了,雖是廣東人,但官話說的相當標準。

  朱慈烺笑:“那么遠干什么?近前說話。”

  “草民惶恐。”趙敬之躬身小步上前,來到朱慈烺桌前跪下。

  “起來吧。田守信,賜座。”

  田守信取來一個軟凳,趙敬之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在軟凳上坐了。

  朱慈烺仔細觀察他。

  五十多歲的年紀,穿著灰色粗布長衫,腳蹬平底黑色布鞋,低著頭,一臉惶恐,根本不敢看朱慈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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