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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劉表之殤

熊貓書庫    我在曹營當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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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也是頗為無奈,曹昂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總不能說,即使蔡瑁投降了,還要把荊州軍他們殺干凈吧?

  “師兄放心,取荊州這場戰役,拿下樊城只不過是第一步而已,等叔父來了,咱們就可以商量如何攻打襄陽了,這一次如果叔父讓還允許咱們出手的話,我把主攻的機會留給你。”

  聞聽楚云這話,曹昂激動得兩手搭在楚云的肩膀上,“師弟此話當真?”

  “師兄,瞧你說的,我一向不說謊話的,再說我就算誆騙誰,也不敢誆騙你和叔父啊!”

  “說得也是。”

  之后,楚云和曹昂一直與將軍們分配工作,忙于接手并處理樊城內的軍政之事。

  在俘虜的處理上,著實花費了一番功夫。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蔡瑁的極力配合之下,俘虜兵們的情緒還算穩定,最后在天色漸晚之際,城內的事情已經被處理得差不多了。

  而曹操,也在聞訊后匆匆率眾趕來。

  大開城門迎曹操進城以后,一見到楚云與曹昂,曹操就興奮地向二人連連稱贊。

  曹操也知道區區一個樊城,必然難不倒楚云與曹昂的強強聯合,但是能做到在一日之內就拿下樊城,而且還是以敵軍主將的投降為前提,這就非常難得了。

  不過楚云和曹昂并不居功自傲,嚴格來說,這次能攻克城池,迫使蔡瑁歸降,除了楚云和吳塵在南面的阻擊增援一戰上頗有貢獻以外,最大的功勞還是應該非負責攻打西城門的高順以及陷陣營的將士們莫屬。

  曹操心情大好,自然表示所有參與的將士,等到拿下荊州,一律要給予封賞。

  將軍們一同謝過曹操,開始老一套地大擺宴席歡呼慶祝。

  楚云不厭其煩,對于那種喧囂熱鬧的場合更是不愿參與其中。

  以往他不好駁了曹操的面子,但是這一次,他在與趙云的交手中,左肩受了不輕的傷勢,這讓他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缺席。

  所以楚云獨自回到驛館的房間,躺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肩膀上骨頭的陣陣刺痛,讓他時不時發出微微的呻吟聲。

  “看來我還是當不了鐵血硬漢啊。”

  為自己受了傷就感到不適的這份“較弱”感到無可奈何,楚云自言自語著進行了一番自嘲。

  好在楚云臨行前,喬紫青為了保證楚云的安全,特地把一些裝有各種不同作用的藥物,裝到十幾個瓶瓶罐罐里,并一同塞入一個作用類似醫藥箱的匣子,半強迫式地要楚云帶上。

  出發的時候,楚云還覺得這玩意是個多此一舉的累贅,可現在楚云就覺得,有一個懂醫術的妻子疼愛自己,還真是幸福。

  服用下能治療跌打傷的藥粉之后,足足過了一個半時辰,楚云感覺傷勢漸好,明顯疼痛感減輕了許多。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楚云心想驛館門口戒備森嚴,能進來的,一定都是身份不俗之人,于是痛快地起身,前去開門。

  房門一開,果然,是曹操、曹昂、典韋還有郭嘉三人。

  典韋是負責貼身保護曹操三人的,至于曹操三人,自然是為了探望楚云的傷勢。

  “云兒,傷勢如何了?”

  “不瞞叔父,已經好多了,先前沒有參加慶功宴,只是因為云兒不喜歡那種吵鬧的氣氛。”

  在私底下,楚云沒有什么好欺瞞曹操的,曹操也并不會因為聽到這種實話,有絲毫的不悅。

  “叔父知道,你一向不喜歡宴席的氣氛。

  這都不要緊,只要你的身體沒事就好,要不要傳幾個醫師來替你看看?”

  曹操的語氣中,滿是真摯的擔憂。

  “叔父不必如此記掛,侄兒已經服用過紫青為我準備的藥了,請叔父、師兄、典韋大哥還有奉孝不必掛念。”

  楚云一口氣向四人連番道謝。

  見楚云的精神不錯,確實不像是有什么大礙的情況,四人頓時都松了一口氣。

  這時,曹操才眉頭舒展,點頭道:“這就好,本來你受了傷,不該再打擾你休息,但是你也知道,眼下全軍士氣正盛,欲取荊州,當趁著這股氣勢,繼續下去才行!”

  “侄兒明白,叔父是來找侄兒商議,該如何攻取襄陽。”

  曹操的來意,楚云早就猜到了。

  “既然你知道叔父的來意,想來已經考慮好對策了吧?”

  聞言,楚云點了點頭,看向郭嘉,侃笑問道:“奉孝可有什么好主意?”

  許久沒有這般與楚云斗智,聽楚云這么一問,那種熟悉的感覺頓時又找了回來。

  “在下覺得,攻取襄陽,不必急于一時。”

  “為何?”

  楚云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

  “因為現在的荊州內部,恐怕已經比我們想象得要混亂得多!”

  這一次,楚云稱贊道:“說得好,我也贊成這個看法。”

  曹操卻聽得感覺云里霧里,問道:“就算蔡瑁舉城投降,劉表在襄陽仍有十萬守軍,他們的核心兵力并未傷筋動骨,又怎會陷入混亂呢?”

  “叔父有所不知。”楚云先行開口替郭嘉進行回答,“劉表當年單槍匹馬入荊州,雖然在士族們的擁戴下,坐上了荊州之主的位子,但正因為他得位的方式是憑借士族們的擁護,所以他也無可避免地因此受到了局限。

  蔡瑁作為荊州蔡氏的領袖,一旦他歸降的消息傳到了荊州其他士族領袖的耳朵里,他們就未必還會如先前一般擁護劉表。

  再者這些年來,他們愿意奉劉表為主,也是因為這樣符合他們自身家族的利益,而非終于劉表本人。

  現在,風向已變,蔡瑁的敗北,足以對士族領袖們的心態造成巨大動搖,他們也許已經在勸說劉表歸降也說不定。”

  曹操聽得是既興奮,又不敢相信事情會發展得這么順利,狐疑地問道:“真有這么簡單?”

  這回是郭嘉負責回答道:“魏王啊,那些士族們的領袖,如蔡氏、蒯氏等大族,他們想得都是如何保全自身的利益和地位,哪里會在乎這荊州姓劉,還是姓曹呢…?”

  郭嘉的這番話,實在是略微有失人臣之道了。

  但曹操聽聞之后,非但沒有任何怒意,反而是喜得當場哈哈大笑出聲。

  笑了好一陣,曹操才漸漸停下,拍著郭嘉的后背道:“奉孝啊奉孝,你小子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精辟啊!”

  說完曹操又看向楚云:“云兒也是一樣,有你們二人在旁輔佐,孤豈能不成大業?!”

  “魏王過獎!”

  “叔父過譽了。”

  說完了客套話,曹操又道:“這么說來,我們只需要靜待荊州內部生亂,再進攻襄陽即可?”

  郭嘉笑道:“屬下推斷的如果無誤,這樣做確實是最佳的選擇。

  何況魏王莫要忘了,進攻襄陽,需先渡江,而眼下我們需要先準備足夠的船只,才能讓三軍將士們盡數渡江。”

  “奉孝說得在理,不管荊州內部生不生亂,我們眼下都應該先做好充分的準備,再考慮攻打襄陽之事。”

  曹操從勝利的喜悅中冷靜下來,方才想起要攻陷襄陽,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好在現在的曹操,才四十三歲,雄心壯志尚未磨滅,在耐性上還足夠,不會因為急于求成而誤做判斷。

  就像歷史上的赤壁之戰時,如果曹操能年輕十歲,很可能就不會犯下一系列的失誤。

  五十三歲,對于一個古人而言,這個年齡實在太高了,高到曹操已經沒有安全感,也沒有足夠的耐心,去選擇保守的方式來成就大業。

  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用激進而冒險的路線,爭取在有生之年,完成一統天下的雄心壯志。

  “好了,既然已經商量出了結果,咱們還是別打擾云兒休息了。”

  曹操說完,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楚云的左肩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眾人紛紛向楚云告辭,楚云正欲起身相送,曹操卻讓楚云不必拘禮,回床上安生休息即可。

  一場戰爭的結束,一向是有人歡喜有人愁,這會兒的曹營是歡天喜地,而襄陽的州牧府,氣氛則是沉寂駭人得很。

  “啪!”

  收到蔡瑁投降消息的劉表,氣得把手上讀到一半的竹簡用力往地上一摔,不顧風度地破口大罵。

  “蔡瑁這個奸賊!枉我對他信任有加,將兵馬與守備樊城的重任交給他,他戰敗丟了城池也就罷了,居然還率領我們自家的將士們,向曹賊投降!恥辱!奇恥大辱!”

  如果是收到蔡瑁戰死的消息,以劉表時年五十六歲的閱歷,還不至于被氣成這副德行。

  可自己最依仗的左右手,到頭來向敵人卑躬屈膝,這種感覺,簡直跟男人被綠了一樣,讓劉表覺得羞辱至極。

  聞訊而來的蒯越、蒯良兩兄弟,一見劉表大發雷霆,對視一眼后,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其實早在這一戰開始之前,蒯越和蒯良就曾經勸過劉表,說曹軍勢大,不宜力敵,不妨交出劉備一伙,再把樊城主動割讓,以示臣服之心,讓曹操放過荊州,也好止息兵戈,造福百姓。

  但是在當時,即使蒯越和蒯良的言辭很保守,說得非常委婉,還是引起了劉表的勃然大怒。

  而且劉表還當場表示,要與曹操勢不兩立,再有諫言投降者,一律按通敵之罪論處。

  當時局面倒是被劉表這一手給強行壓制下去了。

  但在蒯越和蒯良看來,劉表這是盲目自大,忽視與曹軍之間在軍力上的客觀巨大差距,致使蔡瑁不敵曹軍無奈率眾投降。

  人說的話,往往取決于他的屁股坐在哪里。

  像蒯越、蒯良這些人與蔡瑁一樣同屬荊州本地的士族領袖,就算劉表歸降朝廷,他們一樣能在本地繼續做他們的官,過好日子。

  所以他們才替蔡瑁覺得不值,并與之感同身受。

  但劉表就不一樣了,不投降,他還是荊州之主,一旦投降,他就成了一個名存實亡的傀儡。

  所以劉表是寧死也不愿投降的。

  “說話啊!怎么都不說話了?!”

  劉表見這蒯越、蒯良都一聲不吭,這股氣沒處發泄,只能開始找他們二人的麻煩。

  “主公,恕在下無能,眼下實在是想不出什么辦法…”

  “主公,在下以為,如今確實沒有能抵擋曹軍進攻的可能…”

  這蒯氏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就差沒直說讓劉表投降了。

  劉表氣得更是渾身直顫,他伸出右手指著眼前的二人,怒道:“你們…你們還是想勸我向曹賊乞降是嗎?!”

  蒯氏兄弟這回,干脆不說話了。

  因為他們知道,即使是在蔡瑁兵敗之前,以劉表在荊州的掌控力,也沒有能力殺他們這兩位蒯氏領袖,更何況現在的劉表,已經完全淪為秋后的螞蚱,蹦打不了幾天了。

  就算劉表現在一怒之下,下令誅殺蒯氏兄弟,左右的兵士,也是不敢動手的。

  要怪只能怪士族的勢力在荊州本地扎根太深,而劉表又是靠著士族才坐上荊州之主的位子,根本沒有能力也沒有理由,去壓制士族在荊州的發展。

  “你們…你們倆…”

  劉表怒火攻心,胸口傳來一股劇痛,他捂著心臟,另一只手,指著蒯氏兄弟,最后一口氣上不來,居然就氣得當場昏了過去。

  “主公…主公?!”

  蒯氏兄弟沒想到劉表的承受能力這么差,居然真就氣得昏死過去,當下趕緊上前,檢查劉表是否是怒火攻心被氣死了。

  蒯越用一根手指在劉表的鼻子前試了試,確認還有鼻息之后,松了一口氣,沖蒯良道:“主公還有氣息。”

  “先命人扶他去休息吧。”

  蒯良也嘆了口氣道。

  此后,劉表昏迷了足足一天一夜才緩緩蘇醒,而且身體和精神都萎靡不振,大不如前。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時候的劉表,氣色極差,恐怕是活不了幾天了。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劉表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反對的決定——召長子劉琦還有劉備一伙人,讓他們帶齊人馬,返回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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