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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本初反復無常

熊貓書庫    我在曹營當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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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敵之策,嚴格來說倒是談不上。”

  楚云露出隱晦的笑容,無視眾人投向自己的奇怪目光。

  “叔父,其實我們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即可。”

  曹操的臉色變得怪異,這話若是別人講出口,只怕現在曹操就算不發火,也不會給對方任何好顏色看。

  然而講話的是楚云,曹操下意識就會覺得他的話中必定另藏玄機。

  “等…?我們要等什么?”

  眼下大軍來犯,曹軍疲于抵抗,防守都日漸吃力。

  再加上此次楚云、徐晃二人雖然利用馬車運回不少糧草,但對于大軍與日俱增的消耗來說,仍是杯水車薪。

  “等袁紹自己犯錯。”

  說完,楚云又正色補充說明道:“叔父,侄兒也知道這個說法聽起來很滑稽,但請您相信,我絕不是在敷衍您。”

  戰事如此緊張的時候,曹操當然對楚云有著毫無保留的絕對信任。

  盡管楚云的說法有些匪夷所思,甚至是天方夜譚,但曹操還是沒有提出質疑。

  “好,云兒,你說等,那咱們就等!”

  曹操話音一落,帳內旁人皆是對楚云羨慕不已。

  能讓曹操無條件信任到這種程度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楚云一個。

  哪怕是親兒子曹昂的建議,曹操也只是會在考慮時稍微照顧一下對方的感受。

  唯有楚云的建議,曹操無論內心是否贊同,最終都會選擇聽信。

  “不過…”曹操話鋒一轉,為難地說道:“云兒,袁軍攻勢雖然猛烈,但依叔父看來,這般不要命的打法,袁紹恐怕難以久持。

  真正讓叔父憂心的,終究還是糧草…“

  從曹操的眼神中看出一些端倪,楚云作揖低聲問道:“有句話,侄兒不知該不該問。”

  “你只管問就是了。”

  楚云對自己越是客氣,曹操反而越是不痛快。

  “那還請叔父直言相告,叔父此刻是否已萌生退意。”

  曹操渾身一震,雖然以楚云的眼力,能看透他的心思并不奇怪。

  但當一個人的內心世界被旁人所洞察,那種震撼之感還是難以迅速平復。

  “被你說中了。”

  曹操無意遮掩,痛快承認道:“不瞞你說,叔父確實想等到袁軍攻勢銳減之時,拔營暫退。”

  與袁紹在官渡相互僵持,每分每秒曹操都如坐針氈,面對著一眼望不到邊的袁軍大營,那種黑云壓城般的壓抑感,確實足以讓任何人喘不過氣來。

  而壓力最大的,當屬曹操無疑。

  曹操這么一表態,楚云、郭嘉還有荀攸三人頓時相互注視這對方,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迅速交換眼神。

  他們三人都是能洞悉大局的智者,同樣深知此時一旦退卻,只會使得自家處境更為不利。

  官渡,是北拒袁紹的最后、最合適的屏障。

  一旦自官渡后撤,曹軍很可能再無任何阻擋袁軍南下步伐的機會。

  既然大家觀點一致,就無須再多顧忌。

  被默認為“領頭羊”的楚云只好肩負起勸說曹操改變心意,打消撤軍念頭的使命。

  “叔父,侄兒對此倒是有個小建議。”

  楚云并不打算直言勸說曹操改變這個心意。

  并不是楚云沒有這份自信。

  而是這件事與以往不同,單純改變曹操的決定,是沒用的。

  曹操身為名副其實的曹軍三軍統帥,是曹軍十五萬大軍的軍魂。

  若用只言片語強行扭轉他的決定,即使曹操無奈選擇留下繼續抵抗袁紹,那也并非他心甘情愿這樣做。

  而是被動的,被推著走的不得不這樣做。

  一旦身為總指揮的曹操是這種心態,那就算他留下,對大局也不會有幫助,反而會增添曹軍敗北的可能性。

  唯有讓曹操自發清醒過來,意識到死守官渡與袁軍周旋到底的必要性,他才能化被動為主動,積極迎戰。

  這樣,曹軍最終才有可能見到勝利的曙光。

  “小建議…?你不妨說來聽聽。”

  曹操的心此刻已經開始“怦怦直跳”了。

  他生怕楚云逼著他留下繼續跟袁紹死磕到底。

  因為楚云的提議,他實在難以拒絕。

  “是戰是退,乃大事!此等大事,叔父不妨先寫封書信送往許都,詢問一下荀令君的建議,再做定奪。”

  楚云承認自己這個建議有賭的成分。

  如果荀彧如史書上記載那般,具有天下首屈一指的戰略眼光。

  那么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在回信中痛陳利害,用文字斷絕曹操后退的念想。

  這樣一來,曹操才能自行領悟其中道理。

  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楚云這一建議,就是荀攸。

  “啟稟曹公,屬下以為,太子太傅言之有理!”

  荀攸作為荀彧的侄子,對自家叔叔的才識遠見是最了解不過的。

  再加上荀彧的身份要高過眾人,由他來勸說曹操,曉之以理,是最合適不過的。

  郭嘉也早就意識到楚云這是安排了一步好棋,同樣贊同道:“主公,屬下也附議!”

  智囊們紛紛表態,曹昂以及曹氏宗族大將們,當然也只能墻頭草般跟著叫好。

  一時之間,曹操似乎也沒什么別的選擇。

  “這,那好吧,我待會兒就去寫書信…”

  解決了以后的困難,眾人還是要回到眼前的難題上。

  尤其是帳外愈發響亮的廝殺聲,似乎在不住提醒曹操、楚云等人。

  戰事仍在繼續,營寨門口的曹軍將士們,還在浴血奮戰保衛著營門不落入袁軍之手。

  就連不少戰功赫赫的將軍,都開始親自提著兵器加入短兵相接的廝殺中。

  然而還不待眾人商討出個所以然來,告急軍情便如噩耗般傳來。

  “主公!大事不妙!”

  曹操心里“咯噔”一聲,表面還是裝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哼道:“慌什么?天塌不下來!”

  “這…主公,袁軍順著事先挖掘好的地道,已經開始滲入北門附近了!”

  “什么?!袁紹居然敢故技重施到我的頭上?!”

  曹操騰地一下站起身,很快!

  此刻曹操只覺得憤怒,卻絲毫不慌。

  因為先前楚云就曾向他提過,袁紹過去通過地道戰嘗到甜頭,此番攻打自家營寨是,若攻勢不順,勢必會故技重施。

  而當時,曹操還將信將疑,更偏向于袁紹不會蠢到地步。

  只是當時拗不過楚云,才同意他提前挖掘深溝,以防范袁紹以挖掘地道之法進攻。

  想不到今日又是啪啪啪打臉,楚云的預言再次應驗。

  “云兒,你算是把袁本初給徹底看透了!”曹操不得不服道。

  果然,沒過多久,曹軍腳下就傳來一陣哀嚎聲。

  是正在挖掘地道的袁軍挖到楚云提前命人挖掘好的深溝,導致成批袁軍將士“不幸”遇難。

  袁軍的攻勢就此被遏止。

  雖然楚云的深溝計策并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著實是如畫龍點睛,恰到好處地封殺袁軍目前能想到的最終手段。

  持續一日久攻不下,連一座營寨大門都不曾短暫攻克的袁紹,只能暫且飲恨退兵。

  只是這一次的防守戰,曹軍雖勝,但付出的代價卻是異常慘烈。

  “清點過損失了嗎?”

  看著還有余力活動的士兵們正忙著照顧傷者,曹操憂心忡忡地向負責打點軍需的校官問道。

  校官苦著臉回答道:“回稟司空,傷亡很大…據不完全統計,我軍今日至少有一萬五千人陣亡…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僅交戰了一個白天,傷亡數字就如此夸張,曹操聽聞頓時感覺心都在滴血。

  這十五萬大軍幾乎是他的全部家底,也大多是他最引以為傲的老兵。

  他怎么也想不到,作為防守方,對付戰力本不如自己的袁軍,會在一日之間有如此巨大的損失。

  當然,袁軍的損失必然在曹軍的兩倍以上,甚至是三倍也不足為奇。

  但問題在于,袁軍的士氣并未瓦解,在袁紹魯莽的全線進攻下,反而歪打正著地將決戰達成了彼此互有勝負的消耗戰。

  這,還是在楚云事事料敵于先的前提下。

  曹操第一次感受到,敵眾我寡,物資緊缺這種惡劣環境下作戰,是這般無力。

  然而,與曹軍并肩作戰的孫策也投入全部兵力,并損失不小,要說內心肉疼的程度,比起曹操他是毫不遜色。

  只不過讓孫策更憂慮的并非兵力的損失,而是戰局的變化。

  起初他認為有楚云這等奇才輔佐,曹操兵力雖弱,要以弱勝強擊敗袁紹并非難事。

  可就這一日激戰的結果來看,楚云似乎沒有逆天的本領,至少無法讓這般懸殊的實力差距逆轉。

  “難道這次押錯寶了…?我和公瑾都看走了眼不成?”

  孫策是抱著雪中送炭的目的而來,可并不想給曹操陪葬。

  原本堅定不移要與曹操站在同一陣線的孫策,內心深處開始有些搖擺不定。

  回到營中的袁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占了便宜,還肆意發起火來。

  原因很簡單,他本以為這泰山壓頂般的急促猛攻,一日之內就算不能一舉攻破曹軍的大營,至少能足以把曹軍殺得大敗。

  結果卻是他自己遭受的損失比曹操還要慘重。

  雖說他袁本初家大業大,但他偏偏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非但咽不下,而且還越想越氣!

  “主公…”

  見袁紹在氣頭上,要來報告壞消息的傳令兵自是瑟瑟發抖。

  “怎么?”袁紹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咱們的糧草不足了…”

  “不可能?!”袁紹大喊了一聲,質疑道:“我幾天前就提前布置好,讓韓猛督運糧草,難道他今日還沒來?!”

  “主公…今早有幾位弟兄,在陽武以南的平原附近,發現了韓猛將軍和負責押運糧草的將士們的尸體…”

  “什么?!你怎么不早說!”

  袁紹氣得差點兒沒當場給這傳令兵一巴掌。

  傳令兵委屈巴巴地縮著腦袋,躊躇道:“主公,小的…小的也是方才剛剛得知…”

  闊日子過習慣的袁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斷糧的滋味。

  這次袁紹倒是開了竅,因為他多少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袁軍如今嬌慣的不止他一個,那些普通士卒們,也已經好久沒有餓過肚子了。

  如果眼下突然斷糧,逼著他們在沒東西吃的情況下作戰,難保不會失去對他們的控制力。

  一旦不滿在軍中蔓延開,再想控制就麻煩了。

  思來想去,袁紹心想反正挖地道這個被用爛的法子已經被曹軍破解,不如先回陽武整頓一下。

  等糧草軍械補給充沛,再重新來打官渡也不遲。

  轉念一想這與田豐、沮授先前的戰略不謀而合,袁紹心里生出幾分愧疚。

  “傳我令,讓田豐、沮授二人來見我。”

  袁紹的語氣突然柔和了幾分。

  以傳令兵的腦子,當然搞不清袁紹為何突然變臉,但能離開此地,對他來說就是眼下最大的奢望。

  故而他趕緊應了一聲,借機脫離開袁紹的視線內。

  這次袁紹禮賢下士的老一套法子又用上一遍,偏偏田豐、沮授這些重視出身、門第的矯情士人就吃袁紹這一套。

  到頭來,袁紹三言兩語,就哄得他們二人把先前遭受的委屈忘得一干二凈。

  見沮授、田豐二人重新得寵,在暗中觀察的郭圖鼻子都氣歪了,腦中不斷琢磨著爭寵的法子。

  說起來,郭圖此人生為男子做謀士從某種意義上講,實在是有些屈才。

  他若是生成嫵媚妖嬈的女子,再去后宮中爭斗一番,興許天朝歷史上會多出第二位禍國殃民的蘇妲己也說不定。

  一日后,新一則讓曹操能緩口氣的好消息再次傳來。

  據探子回報,張燕整頓殘部后,再次集結出一股并不算強大的部隊,但他趁袁紹率主力大軍在中原與曹軍對峙之際,再次奇襲袁紹的河北根據地。

  而正在河內郡屯兵拒守的張遼也趁機響應張燕,南北同時出擊,雖說袁紹的幾個兒子還在負責河北各州郡的房屋,但多少也給袁紹造成了一些麻煩,替曹操緩解了正面壓力。

  “嗯…張遼是個將才,不枉我對他一番栽培!”

  當初分明是楚云招降并舉薦了張遼、高順,曹操如今卻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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