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歷史上,在宛城之戰中,曹昂、典韋以及曹安民自己,都不幸喪生。
“大哥,你這位師弟,是不是跟我有什么過節…?難不成我們過去在哪家青樓中爭搶過姑娘?”曹安民玩世不恭地笑道。
“換做是小時候,我真的會給你一巴掌。”曹昂咬牙切齒地瞪了眼曹安民,又沖楚云笑道:“師弟,我這個弟弟,一直是這副樣子,哎…”
楚云白了眼曹安民,心想不愧是敢給曹孟德拉皮條的家伙,言辭都是如此放蕩。
楚云懶得理會曹安民這種紈绔子弟,沖曹昂使了個眼色道:“師兄,我來找你,有事相商。”
曹昂心領神會,打發曹安民道:“好了,你的劍術我就先檢查到這,半個月后我還要再查,你要是還這么吊兒郎當,別怪我到父親那兒去告你的狀。”
曹安民得以解脫,連忙拍著胸脯保證回去后一定勤加苦練,而后逃之夭夭。
“哎,這家伙小時候還沒這么不學無術…算了,不提他,師弟有什么事,隨我回我的驛館房間再詳談吧。”自打陽翟剿匪一事后,曹昂已將楚云視作手足兄弟一般,以往初識時的架子也褪去了不少。
隨曹昂返回驛館后,楚云便將先前宴席之上,曹操的不妥之處,婉轉地對曹昂轉述了一遍。
當然,楚云特地提到,這些觀點是自己與郭嘉一起總結得出的,開玩笑,萬一曹操動怒,這么大的黑鍋,楚云可不敢一個人背,當然要拉那位軍師祭酒一起下水。
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所以,你和奉孝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我去勸一勸父親?”曹昂蹙眉問道。
楚云默然重重點頭。
曹昂沒急著表態同意,而是陷入了沉思。
楚云理解,現在的曹操春風得意,甚至可以說是飄飄然,任誰去說這種難聽的話,都可能激起曹操的不滿,甚至被其遷怒。
曹昂作為嫡長子雖然目前坐穩了嫡長子的位子,可并不代表他能夠肆無忌憚的觸怒曹操。
“呼…”曹昂心中矛盾了許久,終究還是長嘆一聲,道:“好吧,我現在就走一趟。”
“兄長大公無私,不愧是當代孝廉!”楚云真心贊譽道。
事關重大,曹昂明知此事做了對自己不利,可為了大局著想,也不得不冒著被曹操厭惡的風險去做它。
正午,艷陽高照,室外大地回春,曹操哼著小曲,在驛館內悠然獨酌。
“喲,子脩來啦,快做,嘗嘗他們替為父準備的鹿肉,此鹿年歲不足一載,鮮嫩美味!”
看到自己最喜愛的長子來探望,本就心情愉悅的曹操更是欣喜,親自動手替曹昂撕下一大塊鹿肉,遞了過去。
不同于洋洋得意的曹操,曹昂心情沉重,卻還是佯裝笑臉謝過父親,接過鹿肉咬了一口。
鹿肉確實鮮美,曹昂卻無心細細品味,只是話鋒一轉,嘗試道:“父親,孩兒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父子之間,無話不談,說吧,無論是什么話,爹都不會責備你。”曹操確實是真心喜愛曹昂,且深知曹昂一向忠孝。
曹昂這才放開膽子道:“今日宴席上,父親以典韋將軍威震涼州諸將,又讓那張繡失了顏面,還當著張繡與涼州眾將的面前,以財物收買胡車兒之心。孩兒擔心,張繡會咽不下這口氣,起叛逆之心。”
曹操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半響后,再度笑道:“這些話,是楚云那小子跟你說的吧?他自己不敢對我講,就攛掇你傳話?”
曹昂不知曹操現在是否已動怒,如實道:“不只是他,就連奉孝先生也有此擔憂。”
曹操將剩下的小塊鹿肉填入口中,細細咀嚼后,又道:“楚云年紀尚輕,膽氣不足倒也可以理解,這奉孝何時也變得如此畏首畏尾了?子脩啊,張繡已然被我嚇破了膽,一個被嚇破膽的人,怎敢再生異心?我現在就是騎在他頭上,他也不敢多說半個不字,你們太多慮啦。”
曹昂聞言,喜憂參半,喜的是曹操并未動怒,憂的是曹操此次出征太過順風順水,心態發生巨大變化,甚至稱得上有些狂妄自大。
“父親教訓的是,是孩兒想得太多了。”
曹操已經清晰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曹昂當然不敢再勸下去,否則就算曹操心情再好,也難免會動怒。
二人既是父子,又是君臣。
而任何一位君主,都不會喜歡臣下再三忤逆他的意思,即便他是錯的,也不行。
“不過奉孝、楚云也是一片忠心,我不方便,你就替我好生安撫他們二人吧。”曹操擺擺手,吃飽喝足后,倦意大生,便趟在床榻上,準備休息。
“遵命,孩兒告退。”曹昂心中不住嘆息,行了一禮后退出房間。
午飯時間,楚云、曹昂還有郭嘉三人一同,聚在楚云的營帳內,郭嘉與曹昂都好似霜打的茄子,蔫得一塌糊涂。
唯有楚云淡定地如昨夜一般,聚精會神地以篝火炙烤著鮮羊肉。
楚云本打算請典韋一起來的,奈何典韋昨夜開始,直到半個時辰前,始終未曾休息過,方才交接了護衛曹操的任務后,便在營中匆匆睡下了。
“別這么壓抑嘛,高興一點,嘗嘗我的手藝,喏,奉孝兄,這是你的。”楚云見二人無精打采,淡然一笑,將兩串撒好調料的羊肉分別遞交到二人手上。
曹昂沮喪地吃了口羊肉,臉色一變,驚道:“好家伙,沒想到你會得本事還真不少!竟能把羊肉烤得如此美味!比方才我在父親那兒嘗的鹿肉還要好吃得多!”
“公子說得是,這小子做倉官實在是屈才了點,不如你替他向主公引薦一番,讓他轉行做個火頭軍吧。”郭嘉收起頹然之態,吞下一口不帶半點焦糊的羊肉,開起玩笑道。
“哎,父親不聽我等之言,我心中憂慮,食欲大減,糟蹋了師弟的好手藝。”曹昂又是一聲嘆息,黯然搖頭道。
“其實,事情也沒想象的那么糟糕,畢竟眼下張繡心里雖然不痛快,但這些事還不足以激得他輕舉妄動。況且,張繡三萬兵馬的兵器盔甲都在我軍手中,現在就算他有不軌之心,也無能為力。”楚云盯著旺火,不疼不癢道。
“確實如此,可主公若不加收斂,早晚會激化與張繡的矛盾,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身在宛城,就沒有絕對的安全可言,不如明日我勸主公早日班師回許昌,免得在此逗留過久,節外生枝。”郭嘉倒是胃口不減,說著說著,手上羊肉便已盡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