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笑笑就這么看著程琴琴。
就這么，冷漠的諷刺的看著她。
程琴琴說出來之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知道自己這么多年對貝貝沒有養育之恩，現在說要貝貝回去就回去，她也會尷尬。
兩個人就這么在大門口站了好一會兒。
程笑笑真的沒有去回應程琴琴，她覺得程琴琴根本不值得去回應，她甚至把她的話當笑話一般來聽。
三年前說把孩子扔給她就扔給她。
三年后。
說要回去就要回去。
天底下哪里有這么多的好事兒，讓她一個人，占盡了。
“笑笑，對不起，我知道這樣或許對你很不公平的，但是…”程琴琴看程笑笑沒有反應，又鼓起勇氣說道。
程笑笑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不用說了，我不會同意。”
程琴琴怔怔的看著程笑笑。
程笑笑抱著貝貝直接走進了小區，“以后也別來找我了，我不會接受的。”
程琴琴連忙一把拉住程笑笑，有些急切慌張的說道，”笑笑，我是有原因的，我真的也是被逼無奈，你聽我說好不好？”
“沒什么好說的，天大的事情都沒有。”程笑笑冷漠，“當著貝貝的面，有些話不想說出來，你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就這樣吧，以后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不想再和程琴琴廢話，程笑笑推開程琴琴的手，抱著貝貝就走。
“笑笑，現在這么晚了，你收留我一下行不行？”程琴琴突然說道，“我大老遠來這里，我等了你們一個晚上了，我連晚飯都沒有吃，你至少讓我住一晚行嗎？”程琴琴說道。
程笑笑抿唇。
程琴琴繼續說道，“笑笑，我求你了。就讓我和貝貝在一個屋檐下住一晚可以嗎？”
程笑笑看著程琴琴。
其實程琴琴也就比她大了3歲。
他們老家結婚早。
沒多少人會出去讀大學，高中畢業就嫁人生孩子，程琴琴就是其中之一。
對于老家的大多數婦女，真的就是沒多少文化也沒多少見識。
還很出老。
程琴琴本來24歲，現在看上去至少30歲以上。
程笑笑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說，“嗯。”
程琴琴連忙破涕為笑，“笑笑，謝謝你謝謝你。”
不停地道謝。
程笑笑其實也不想對程琴琴這么冷漠。
如果不是，她要帶著貝貝。
程笑笑帶著程琴琴走進她的家里。
程琴琴一邊跟著程笑笑進去，一邊不由得感嘆道，“笑笑，這是你自己的房子嗎？”
程笑笑點頭，“嗯。”
“上次來見你你還沒有自己的房子，這幾年你就有了房子了，你真能干！不像我，每天都在家里帶孩子，照顧老公婆婆，沒有一分錢的收入，我真羨慕你，能夠在南城這么大的城市，有自己的房子。”程琴琴由衷的說道。
程笑笑沒怎么搭話。
她應付了兩句說道，“二姐，你今晚就住貝貝的房間，貝貝跟著我睡。”
程琴琴愣了兩秒，她眼神看向貝貝。
貝貝一接觸到程琴琴的目光，連忙就躲開了，直接躲在了笑笑的背后，明顯是很怕面前的人。
“你也看到了，貝貝很怕你。”程笑笑說著，“你先去洗澡吧，帶換洗衣服了嗎？”
“帶了。”程琴琴連忙說道。
“那就去吧。”
程琴琴點頭，也不敢多說什么。
程笑笑看程琴琴走進浴室了，才對著貝貝說道，“明天媽媽就會送走她，你別怕，今晚跟著媽媽睡覺。”
“好。”貝貝奶聲奶氣的回答。
“乖。”
程笑笑給予了貝貝表揚。
然后讓貝貝在沙發上乖乖的看電視。
她去廚房，給程琴琴下面條。
是聽到她說，她一晚上都沒吃東西。
而家里也只有面條了。
她下好面條。
程琴琴洗完澡出來。
程笑笑說，“過來吃東西吧。”
程琴琴還是有些感動。
她走過去看著面條，看著面條上的一個煎蛋，“笑笑。”
“吃吧。”程笑笑顯得很冷漠，“我帶貝貝去洗澡了。”
程琴琴默默的點頭。
程笑笑就帶著貝貝走進了浴室。
一走進去。
“好臭…”貝貝嫌棄無比。
她捂著自己的小鼻子。
程笑笑連忙沖掉了馬桶。
是程琴琴上完廁所都沒有沖掉，而且整個浴室被程琴琴弄得到處都是水。
程笑笑稍微清理了一下浴室，才給貝貝洗澡。
貝貝對著程笑笑說道，“媽媽，我不喜歡外面那個人。”
程笑笑幫貝貝洗澡的手頓了頓。
她嘴角一笑，溫柔地說道，“媽媽知道，明天她就會離開。”
“嗯。”貝貝燦爛的一笑。
是想到明天就可以不用見到外面的人，而高興。
程笑笑摸了摸貝貝的頭。
把貝貝達到這么大，她也沒想過，要把貝貝讓給任何人。
快速的給貝貝和自己洗了澡。
程笑笑直接帶著貝貝回房間睡覺。
也是故意不想讓程琴琴和貝貝有什么接觸。
既然當年她能忍心，現在，就沒有資格來帶走貝貝。
把貝貝哄睡著了之后。
笑笑從房間中走出來。
自然，程琴琴還在客廳中。
程笑笑看了一眼飯廳又看了一眼廚房。
她走進去。
洗過的碗洗了，但是沒洗得很干凈。
廚房的臺面上也都是水。
程笑笑重新洗了一遍，把水漬全部擦拭干凈。
程琴琴就這么看著程笑笑，好半響才說道，“笑笑你好講究。”
在老家，根本就不可能還回去擦拭什么水漬。
把碗洗干凈放一邊就行。
程笑笑沒多說。
她弄好了廚房之后，走到客廳沙發上，和程琴琴坐在一起，她說，“二姐，明天一早你就離開吧。”
程琴琴有些受傷。
程笑笑看在眼里，不會心軟。
“笑笑，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我也知道當初我丟下貝貝給你，是我的不對。但終究貝貝是我的孩子，我想把她帶回去了。”程琴琴難受無比的說道，“這些年我真的每天晚上都睡不踏實，我真的每晚上都會想起貝貝。”
“既然每晚上都會想起，既然都睡不踏實，怎么不早點來見貝貝？”程笑笑諷刺。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知道你覺得我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但事實就是，我當時根本就養不起貝貝。因為貝貝的殘疾，我也不敢抱回去被人嘲笑。”程琴琴說起來，眼淚就流了出來，看上去難受得很。
“所以貝貝現在耳朵終于醫治好了，你就想帶走了？！二姐，做人不能這么自私！”
“不是她耳朵好了我才來帶走的，我真的不知道她耳朵已經好了。只是因為現在我們老家在改造新農村，家里的地和房子都被征收了，我們一家人也都從鄉下搬到了鎮上，手上也有了一些房子征收款，條件好了很多，所以我想把貝貝帶回去了，我們可以好好養活她了。”程琴琴連忙解釋。
“算了，你家里都已經有3個孩子了，你再把貝貝帶回去，你也找顧不過來。”程笑笑直言道，“我不會讓你把貝貝帶走的。”
“笑笑…”
“沒什么好說的。”程笑笑很堅決，“明天一早你就離開吧，以后也不要再來找我了，貝貝我會帶得很好，等她長大了，我會告訴她她的親生父母，她愿意回來認你們，我絕對不會反對。但是在這之前，你不能帶走她！”
程琴琴還想說什么。
程笑笑已經起身直接回房了。
她的態度很堅定。
在貝貝的事情上，沒得商量。
翌日一早。
程笑笑起床。
打開臥室的門，就看到程琴琴已經在廚房做早餐。
程笑笑連忙過去。
看到程琴琴把廚房弄得亂七八糟。
忍了忍沒說什么。
程琴琴很熱情的說道，“笑笑，我幫你們做頓飯吧。吃過早飯之后，我就走。”
程笑笑看著程琴琴，點了點頭。
“我熬了粥，你去沙發上等我。”
程笑笑轉身直接走進了臥室。
貝貝還在睡覺。
雖然不接受程琴琴帶走貝貝，但她也沒有殘忍到，一定要讓她們面都見不上。
她去叫醒貝貝。
貝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媽媽，我還想睡覺。”
“乖，我們起床吃了早飯再睡。”程笑笑哄著貝貝。
貝貝不情愿，但還是乖乖的答應了。
程笑笑抱著貝貝洗漱，給她穿好衣服走出臥室。
程琴琴已經做好了稀飯，放在了餐桌上。
“笑笑，貝貝，過來吃早飯了。”程琴琴很熱情。
程笑笑就抱著貝貝過去。
飯桌上就三碗粥。
貝貝皺了皺小鼻子，不太高興。
程琴琴問道，“笑笑，你家的泡菜在哪里？”
程笑笑其實對小時候記憶還是很深刻的。
是知道在他們老家，早飯一般都是稀飯陪泡菜。
她說，“家里沒有。我去樓下買點包子回來。”
“哦。”程琴琴應了一聲。
程笑笑對著貝貝說道，“貝貝乖乖的先吃粥，媽媽去給你買你喜歡的小醬肉包。”
“好。”貝貝乖乖點頭。
程笑笑走向家門，對著程琴琴說道，“你幫我看著點貝貝。”
“放心吧。”程琴琴連忙點頭。
程笑笑也沒多想。
她走出家門，去樓下買了醬肉包。
想著程琴琴可能在鄉下沒吃過，所以各種品種的還都買了一個，想讓她多吃點。
如此提著好些包子回答家里。
剛回到家里。
整個人一下怔住了！
家里一個人沒有。
貝貝不在，程琴琴也不在。
她連忙跑進臥室，“貝貝！貝貝！”
沒有人回應。
她又沖進昨晚程琴琴睡得房間，看到程琴琴的房間里面已經沒有了程琴琴的衣服。
一個不好的預感一下就涌現了出來。
她猛地拿出手機撥打。
那一刻連手指都在發抖。
她又快又急的按下了程琴琴的電話號碼。
打過去。
電話里頭傳來了機械的聲音，說已關機。
她連忙又跑出了家門，瘋狂的往外跑去。
但是整個小區以及小區門口都沒有貝貝和程琴琴的身影。
她眼眶紅透了。
真的紅透了。
那一刻的慌張，真的讓程笑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她很清楚，程琴琴已經帶著貝貝離開了。
她不能讓程琴琴帶走貝貝。
她告訴自己冷靜。
程琴琴帶走貝貝也不過是帶回老家。
她現在就跟著去老家。
她迅速的回到家里找到自己的身份證和銀行看，連換洗衣服都沒有帶，直接就離開了家門。
打了一個車直接去火車站。
她知道程琴琴肯定會去趕火車，不可能選擇坐飛機。
然而她去火車站，找遍了所有都沒有找到他們。
她咬牙，又打了車去機場。
火車需要坐12個小時。
但是飛機只需要4個小時。
她可以直接到那邊的火車站等。
這么想著。
程笑笑連忙買了去回城的機票。
加上等飛機的時間，程笑笑是用了6個小時到達的回城機場，然后又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去了回城的火車站。
她核算了一下時間。
程琴琴坐火車時間，最快也還有6個小時才到。
她就一直在出站口等候。
一直站在那里，不放過任何一個人。
她等了7個多小時。
從南城來的貨車來了好幾趟，然而都沒有看到程琴琴。
她又一直不停地給程琴琴撥打電話。
手機都快沒電了。
又不敢去火車站租借充電寶，怕一轉身就錯過了。
程笑笑告訴自己冷靜。
程琴琴肯定會坐火車回來，肯定會！
她就這么一直等一直等。
等了整整12個小時。
凌晨3點。
程笑笑終于看到了程琴琴從火車站里面出來。
那一刻一下激動了。
程笑笑連忙過去，一把拉住從出站口出來的程琴琴。
程琴琴嚇了一大跳。
在看清楚程笑笑的時候，也是驚訝到不行。
“你怎么在這里？！”程琴琴驚恐的問道。
“貝貝呢？貝貝在哪里？！”程笑笑根本不想和程琴琴廢話一句，直接問道。
程琴琴眼神閃爍，半天沒有回答。
“我問你貝貝在哪里！”程笑笑怒吼。
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程琴琴被嚇到了，連忙說道，“貝貝不是在你家嗎？你現在怎么在這了…啊！”
程琴琴尖叫。
此刻程笑笑直接抓著程琴琴的頭發，憤怒的吼道，“貝貝到底在哪里？！”
“放開我，啊，放開我！”程琴琴痛得大叫。
也應該也沒想到，程笑笑會瘋狂到這個地步！
“我問你貝貝在哪里？你給我說貝貝…啊！”
程笑笑突然遭受到一股蠻力，將她狠狠的推在地上。
她硬生生的摔下去，抬頭狠狠的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男人面色猙獰，看上去很嚇人！
“老公，老公！”程琴琴連忙拉住男人。
男人此刻的模樣，顯然是想要暴打程笑笑，被程琴琴拉住了。
“她是笑笑，你不要打她。”程琴琴拽著男人。
男人狠狠的看著程笑笑，諷刺地說道，“這就好幫我養女兒的女人！”
“我們走吧。”程琴琴看了一眼地上的程笑笑，連忙拽著男人就走。
“不準走！”程笑笑從地上爬起來。
根本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痛。
她跑到他們面前，“程琴琴，你不告訴我貝貝在哪里，我不會讓你走。”
“笑笑，貝貝是我的女兒，她在哪里那也是我的事情，你就別管了，你自己回去吧！沒有了貝貝你日子還能好過一點！”
“程琴琴！”程笑笑真的很想殺了程琴琴。
她現在真的后悔死了，要去給她買早餐。
她留了機會讓她和貝貝單獨在一起！
她真的沒想到程琴琴會惡劣到這個地步。
她真的想都沒有想到…
她根本不敢想象貝貝被程琴琴強迫帶走的畫面！
“夠了你！”程琴琴的老公站在程笑笑面前，滿臉恐怖，“貝貝是我女兒，你有什么資格來管她的事情，我告訴你，你給我馬上滾，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你們要是不把貝貝交出來，我就報警！我就馬上報警！”程笑笑怒吼。
“你報警啊！貝貝是我女兒，你報警有什么用？！你報警我反而會讓你警察來抓你，說你拐騙了我女兒！”男人狠狠的說道。
程笑笑真的崩潰了。
從貝貝被程琴琴帶走，她真的一直隱忍著。
一直告訴自己，她只要早點來火車站就可以見到貝貝。
卻沒想到。
就看到程琴琴一個人。
她根本不敢想象程琴琴把貝貝丟在哪里？！
此刻也徹底爆發了。
她沖過去一把又扯住程琴琴的頭發，狠狠的說道，“告訴我，你把貝貝帶到哪里去了，告訴我！”
撕心裂肺的聲音，真的有一種要和程琴琴同歸于盡感覺。
程琴琴被程笑笑扯得頭皮都要掉了。
痛得也會哇哇大叫。
程琴琴的老公見狀連忙過去想要推開程笑笑。
但是怎么用力，程笑笑就是怎么都不放開。
身上也遭受了程琴琴老公不停的毆打，場面失控到不行。
瞬間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連忙就過去要分開他們。
程笑笑那個時候已經打紅了眼，根本就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音，甚至連痛都感覺不到了，她拽著程琴琴的頭發，死都不放。
痛得程琴琴要死。
終于。
程琴琴忍不住了，“我把貝貝送人了，在南城就送走了，你現在找我也沒用！”
程笑笑一下突然像有了知覺一般。
她手一松。
警察迅速把他們分開了。
“做什么！”警察臉色嚴肅到不行，“跟我們回一趟警局。”
“警察大人，你誤會了，我們是姐妹，主要是遇到點摩擦，所以打了起來。”程琴琴忍著自己頭皮的痛，“我們現在馬上回去，馬上回去。”
警察紳士著他們。
隱約也能夠看出來，程笑笑和程琴琴有些相似之處。
雖然程笑笑看上去好看很多。
“是不是？！”警察在問程笑笑。
程笑笑沒有說話。
滿腦子都只有貝貝。
都只有程琴琴說的，貝貝被送人了。
她猛地回神，“送給誰了？”
“你先給警察解釋，解釋了我再告訴你。”程琴琴連忙說道。
程笑笑咬牙，對著警察說，“她是我親姐，我們只是鬧了矛盾。”
“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
兩個人分別拿了身份證。
警察確定了之后，又教育了一番，才放過他們。
警察一走。
程笑笑連忙問到程琴琴，“你把貝貝送給誰了？送給誰了！”
“笑笑你冷靜點。”程琴琴看著程笑笑的激動，還是心有余悸，她說，“貝貝被送去了一個好人家，你不用擔心了！”
“程琴琴，貝貝到底是不是你女兒，你怎么可以說送人就送人，你瘋了嗎？！”
“我也是為了貝貝為了你著想，你總不能一個單身女人養貝貝一輩子，你也要嫁人的！”程琴琴說得義正言辭。
“貝貝到底被你送給你誰了，送去哪里了，聯系方式多少？告訴我！”程笑笑尖叫。
程琴琴咬牙沒說。
程笑笑明顯又要激動了。
“行了！給她說那么多做什么，貝貝是我們女兒，不需要給她做任何解釋。”
程琴琴的老公帶著程琴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