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文杰推開門,李詩曼穿著制服套裝,正坐在辦公桌后微笑地看著他的方向。
自從他邁進辦公室開始,李詩曼的目光就定在了他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難道六歲的李詩曼記得他的樣子?
不至于吧,當時在致幻藥物的作用下,他和六歲的李詩曼是否真的有對話過都不確定。
那李詩曼怎么能認得他?
文杰搖搖頭兀自笑了,自己肯定想多了,估計是李詩曼覺得他跟父親,也就是她們的總經理長的像而已。
想到這里,他走過去隔著辦公桌把手里捧著的花遞給李詩曼,道:“李總,生日快樂!”
李詩曼的手臂微微顫抖,事實上她渾身都在顫抖,她想起身去接那束百合花,可總覺得有穩不住身形,只好身體前傾以辦公桌為支持點。
雙手接過花,她卻沒去看花,眼睛一直盯著文杰,不可思議道:“你是…”
她沒敢繼續說,她怕猜錯了,改口道:“你是小文總?你跟總經理長得真像。”
說罷,她把花插在了辦公桌上空花瓶上,意興闌珊地坐下了。
她低垂著眼眸的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
一時間,文杰被曬在了原地。
這個辦公室太熟悉了,在系統場景里他前后進來過幾次。他走到飲水機旁邊,拿起一個馬克杯,用開水涮了一下,在架子上選了藍山速溶咖啡,自己沖泡了起來。
隨著開水的注入,速溶咖啡粉隨著水流上下翻滾,咖啡香濃的氣息漸漸在房間里飄散。
“你喝雀巢還是藍山?”
文杰一邊攪動著自己這杯咖啡,一邊轉過頭問李詩曼。
這一回頭,發現李詩曼在看著自己發呆,眼眸緊隨著自己的身影,而瞳孔卻沒有聚焦。
看來她真的記得我!
文杰試探性地問:“怎么了?你為什么總是盯著我?”
“你特別像一個人…”李詩曼顯然聽到了文杰的問題,她卻仍然沉浸在失神的狀態中,空悠悠的聲音仿佛從天邊飄來的一樣:
“剛剛你進屋的一剎那,我以為你就是他呢,真是空歡喜一場。你是小文總,今天晨會的時候聽董事長說了,從今天起你要正式進入華海國際工作了。”
文杰啜飲了一小口咖啡,故意安慰道:“沒事,認錯人很正常。”
心里暗暗希望這個梗早點揭過去吧,剛打發走一個揪著問的趙靜淑,馬上又來一個李詩曼。
講真,他已經厭倦聽到那句話了。
“可是我怕我沒機會跟他道謝。”說著說著,李詩曼黯然垂下了眼眸。
文杰看不到她的眼睛,不過從她落寞的神色中猜得出,她可能已經紅了眼圈。
他最怕女人哭,見這場面有點焦慮了。上班第一天在李詩曼辦公室,把人家搞的哭哭啼啼,這要是讓同事撞見了還不八卦滿天飛了啊。
“哎,你不就是要跟他道謝啊,說不定他都知道了。你也就別一直記掛在心里了。”文杰打著哈哈。
“你不懂,他救了我的命!”李詩曼終于回過神來,神色變得嚴肅無比,噙在眼里的淚花晶瑩閃爍,仿佛碎琻落入眼眸。
文杰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個事情嚴格來說,跟他主動救以身試險去救李詩曼…還是不一樣的。
系統任務這種東西就是,想不想完成都必須完成。否則就困在系統里無法出來。
所以聽李詩曼這樣一說,他有點受之有愧了。
為了掩飾自己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他把馬克杯送到嘴邊,又喝了一口咖啡。
“父母年邁,無法隨我一起回國,若不是為了找救命恩人,我本沒想回國的。”李詩曼悠悠道,聲音輕柔婉轉,無論這句話的內容還是聲音,文杰都覺得格外好聽。
他沒想到這件事情對六歲的李詩曼影響這么大,讓她記掛了十幾年,并且一畢業就執意回國。
李詩曼的海外生活經歷和教育背景,文杰是略知一二的,也清楚以李詩曼的資歷若是回國發展的話,在帝都,魔都謀一份更體面的工作易如反掌。
而李詩曼選擇回到M市,又偏巧不巧地應聘到了自己父親的公司…
冥冥之中,還真是某種緣分牽引著李詩曼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說到這里,李詩曼的淚水順著眼角無聲地滑落,文杰慌忙把紙抽遞了過去:
“那個…你看你哭什么啊…哎!你別哭啊!快點擦擦…。”
李詩曼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文杰只好迎著頭皮道:“那個…是我,我是說你要找那個人是我。”
這時,有人敲門而。
營銷中心的王輝,也就是文杰的大學寢室老大,手里拿著一份文件邊走邊說著:“李總,這個文件我看你簽字了…”
他目光從文件上移開后,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淚流滿面的李詩曼,自己的大學同學文杰,桌上放著一束花,文杰正說“什么什么要找的是他”。
王輝多精明的人啊,見文少爺這是有情況啊,連忙把目光重新定在手里的文件上:“不好意思,我走錯辦公室了,你們忙,你們忙!”
“…”李詩曼。
“…”文杰。
臨出門還不忘給文杰拋個眼神。
“…”文杰一臉尷尬。
王輝出門后,特意從外面帶上了門。
辦公室李詩曼和文杰被這么攪和一下子,也都沉默了。
過了半晌,李詩曼抬起頭,又仔仔細細打量了文杰一番,嘴角抽動一下,蕩起了苦笑。
“謝謝安慰,你不用安慰我的,沒事。那個人哪有你這么年輕啊,起碼要四十歲以上。”
李詩曼換了個坐姿,抽泣道:”我回國后同時有幾家公司給了我offer,之所以選華海…可能是面試看到文總時,感覺很親切。
明知道他不是救我的人,可還是鬼使神差地接受了華海的聘用。”
“…是我,真是我”文杰搶白道。
“小文總,你沒騙我?”
文杰心一橫,去他的什么系統保密原則吧。
他凝重地點點頭:“是我,那是在你家里,你不明原因生了癔病。你小手拉著我問,我是不是活不過六歲了…我說: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