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珊珊的話讓文杰大吃一驚。
“那咱們當時是執行什么任務?”
楊珊珊嫌棄地瞅了他一眼,道:“你真的失憶了?之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那你為何記得我?”
是啊,我確實忘了,很多事情都成了記憶的片段,直到進入系統場景,看著2009年帝都的soho現代城,恍然記得自己來過這里。
自己在這里生活過,工作過。
101就是自己的代號,自己在8341的代號。
可是我唯獨記得你,那是深入骨髓一般的記憶,那是融入血液的痕跡…似乎你已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我控制自己不去想你,你便會措不及防地潛入我的夢中…文杰扯了扯嘴角:太討厭了,簡直讓人無處可逃。
他底下了頭,用很無辜很無奈地聲音道:“我不知道。有些事情…說不清楚。”
感情的事,真的說不清。
楊珊珊眼眸中收斂了那些嫌棄和不解,她面色柔和,聲音放得很輕:“我懂,當時我幾乎是處于本能沖了出去。”
聽到這里,文杰有點動容了,眼圈倏地紅了,他聲音發顫地說:“是幫我擋搶那一次?”
楊珊珊故作輕松地笑笑:“還提那些干嘛!現在咱們不是好好的嗎?”
“那之后,我醒過來時已經在醫院躺了三天三夜。醒過來之后什么都回憶不起來了。
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那里?
估計我就是按照自己當時兌換的隱藏身份在2009年的帝都生活了一段時間,也就是這個特警編號101。”
這都只是他的猜測,也只能是猜測了。
沒人會告訴他但是發生了什么。
他為何回到了2019年?
在2019年他碰到了楊珊珊。
楊珊珊被趙小龍殺害。
而他修正了這一事件,與楊珊珊戀愛了。
若說系統會受他潛意識的影響,那么再重新來過,他還是會選擇回到2019年,與楊珊珊偶然邂逅,慢慢交往…側目看到楊珊珊在身旁,這樣真好!
文杰平復一下心情,將感性隱藏了起來,將獲悉的這些信息進行認真而縝密的分析,而后他緩緩道:
“那次的任務也跟v字仇殺隊的刺殺有關對嗎?因為我兌換了隱藏身份…”
說到這里,他的眼眸猛地收縮,目光盯在楊珊珊身上急促地道:“他們的刺殺目標是誰?”
“我不知道,那次任務還沒有完成我就先退出系統了。”楊珊珊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對,補丁載體在任務中若是掛了,在現實中也會被抹殺。
抹殺?
抹殺!
系統對于楊珊珊的抹殺…是趙小龍的謀殺?
對,是一個連環殺人狂的隨機殺人。
這也屬于意外的范疇,出門遇到一個殺人狂,出門遇到一起車禍,出門遇到橋塌了,遇到地震了,遇到有人投放炸彈…
而他,似乎感受到了系統的安排,所以潛意識里涌起保護楊珊珊的念頭。
通過那一次任務,果然救下了楊珊珊。
想到最初看到楊珊珊被殺畫面的熟悉感,想到第一次見到楊珊珊那種莫名的悸動…文杰的眼眶灼燒一般的難受。
原來沒有什么一見鐘情,一切都是因果福祉。
之前欠了這女孩子一命,追到2019年,系統實施了抹殺,也要把她救回來。
“看樣子任務是成功了,因為當年的活動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文杰寬慰楊珊珊道。
他順勢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楊珊珊的肩頭。
楊珊珊乖巧地躺在了他的懷里。
兩人就這樣沉默相依,似乎不用講話,只要對方站在這里,就已經足夠。
沿著東西兩個方向清查的隊友都回來了,除了一個在地鐵口引燃炸藥的暴徒,一個瘋瘋癲癲的外籍女暴徒,沒有再發現異常。
文杰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楊珊珊:“現在李詩曼被殺了,她死了之后,靈魂補丁系統發生了一些變化…我是說變得于之前不同了,越來越不符合邏輯和系統規律。”
楊珊珊攏了攏柔順的長發,抬眸看著文杰,喃喃道:
“李詩曼從美國帶著另一塊靈石碎片回國。一定是她被殺之后,靈石的作用沒辦法發揮出來,靈魂補丁系統的平衡性被破壞了。”
“靈石碎片?你是說這個系統是依靠靈石來運轉?”文杰腦中倏地閃過一道光。
他蹙著眉頭努力回憶著。
楊珊珊的話像是一道光,把埋藏在他記憶深處的畫面重新喚醒;
她的話又好似一根線,把那些殘缺不全,看似毫無關聯的畫面重新串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個完整場景:
記得他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跟著小伙伴上山玩,那是一座他們平日里經常攀爬的山包包。
哪里長著一片樹,哪里開了一簇花,溪水繞了幾道彎彎,河邊有幾塊石板路他都熟記于心。
他對家門口的那座山是那么熟悉,就算讓他閉著眼睛走,他也能走回家里。
奇怪的是,那天在那座去了無數次的山包包上玩捉迷藏,他竟然迷路了。
前一秒,伙伴們倒數著十個數,一哄而散,各自找藏身的地方。
他躲到了一顆老槐樹下,老槐樹樹干粗壯,正好能擋住他。
過了一會兒,沒聽到任何動靜。
他欣喜地想,估計是伙伴們沒發現他,這次捉迷藏,他肯定贏了。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
不對啊,伙伴們去哪里了?
他有點沉不住氣了,輕手輕腳地從老槐樹后面走了出來。
當時他就傻眼了,伙伴們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小明?小明,你出來啊,我看到你了!”
“狗剩!狗剩,別藏了!”
“韓梅梅,韓梅梅,你躲哪里去了?”
他把伙伴們喊了個遍,回應他的之后山里空悠悠的回音。
樹林寧靜,有風吹過時樹葉沙沙作響,
他在林子里穿梭著,只有樹上的蟬一陣一陣地嗡鳴與他相伴。
在林子里轉了半天,沒找到小伙伴,面前的路也愈發地陌生起來。
他越來越急,腳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直到最后他瘋狂地在叢林里奔跑,一邊跑,一邊喊:
“救命啊!有人嗎?有人能帶我出去嗎?”